约瑟夫的剧场来了一位极受欢迎的新人,据说是约瑟夫新收的学生。
他的技巧并不算非常的完美,情感和外表却让他完全符合舞蹈剧中男主角的角色。
美丽,天真,有些可怜可爱的神经质,又全身心信任约瑟夫导师。
这完全符合剧中男主角开场时的形象,就连剧场大魔王约瑟夫面对他略有些拙劣的技巧都没有发火,只是加紧训练。
他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白芨。
剧场里的人都很羡慕约瑟夫能够一对一训练白芨,与他亲密接触。
这天约瑟夫暂时不在剧场,白芨显得很不开心,十分焦虑,过往的经历并不那么容易抹去,杜拜终究在他的身下刻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失去那条细链让他一时失去了精神支柱,这导致他经常晃神,夜里经常失眠,在训练中闹了不少笑话,虽然剧场的大家都不介意,对他很宽容,但他很是愧疚。
约瑟夫也察觉到了,他表示不能容忍对舞蹈这样的态度。
在陪伴白芨休憩没用的后,他决心定要今天把这件事处理掉。
可也就是今天约瑟夫的缺席,让白芨更加的焦虑,他有些神经质的咬自己的手指,训练中也有些失神,一到休息就打电话给约瑟夫,直到对方安慰他几句才好一些。
剧场内没有人怪他,任谁都看出他已经很努力了,至少没有拖后腿,没有人忍心苛责他。
甚至于有人记恨上了约瑟夫,把那么一个人拐过来,却也不好好照顾,任人神伤,既然如此还不如交给他们这些会怜香惜玉的呢。
但谁也不敢在约瑟夫的眼皮子底下做暗中偷人的事情。
终于,好不容易,约瑟夫回来了,他很开心的走进练习室,头上的卷毛似乎也为着他的情感而弹动。
所有人都看见,白芨很高兴,几乎忍不住跃起一个活泼的舞步,奔向了约瑟夫。
约瑟夫摊开手抱住白芨,汗水流下,他很激动的颠了颠白芨,开心的告诉他:“等会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他在众人嫉妒的眼神中,把白芨抱进了更衣室。
白芨顺服的靠在他的肩上。
“我很想你。”白芨小声撒娇。
“好的好的。”约瑟夫面带笑意,抱的更加紧了些。
他坐下也没把白芨放下,只是掏出一个不大的盒子,递到白芨面前,“你不是失眠吗?这是我找来的。”
白芨好奇接过盒子,小心打开,里面放着的是另外一条细链,他面色不好的把盒子盖上。
“怎么了。”约瑟夫轻啄白芨的耳垂,在他潜移默化的影响下,白芨已经不会对这种亲近排斥了。
他认同约瑟夫的说话,将这理解为一种艺术的尝试。
“你和杜仲一样。”白芨声音发冷,“你们送我这个是为了代替他吗?”
“老师,你说要尝试新鲜的事物才能引出我曾经失去的那些,才能更快适应舞台剧的情感,但这对我来说并不新鲜。”
被欺骗被隐瞒的经历让他对于同样的事情更加敏感和无法忍受,哪怕对着教导他的老师也难以容忍。
约瑟夫确有此意,他很清楚的是他不能承认,于是他温和道:“白芨,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我只是看你最近总总睡不好觉,影响排练,所以才去定制了这个的。”
白芨被他说的有些晃神,却反驳道:“如果仅是为了这个,把之前那条还给我不就行了,为什么……”
“这也是一种新鲜,新的不一样的细链。”约瑟夫故意压低了声音,显得有些委屈,“只是我更加担心你,所以希望让你睡好的情况下再追究新的事物。”
“你睡不着我很心疼的。”
“老畜牲,装什么暖男啊。”白芨有些不屑,既然这样就逗逗他了,不把他逗哭算他输。
怀中人为他的话颤抖了一下,他犹犹豫豫的把手搭在约瑟夫的肩上,他说的话却让约瑟夫愣住了。
“这是对我的担心,不是担心我会影响舞蹈……吗?”
已经很久没有人真心关心过他了,很多时候不过是对他不折手段的占有,其中很少夹杂真实的关心。
就算在伤害中扭曲了自身的爱慕,对很多事物不太了解,也容易被欺骗,但对难得真心的关怀,总是感动的。
泪水一点点滑落,他却没有听见约瑟夫说话。
他擦拭了泪水,推开约瑟夫,转身离去。
约瑟夫近乎手足无措,他并不是为了舞蹈关心白芨,也不是关心,而是如同杜仲,希望能彻底替换杜拜在白芨心中的地位,彻底消除杜拜在白芨身上的痕迹。
他沉默了片刻,把锁链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拉住白芨,把锁链的另一头放在白芨的手心里。
“我很抱歉。”
这是他的抱歉,也是对以后对白芨影响的提前道歉。
他还想雕琢白芨,这是他身为艺术家完全无法放弃的事情。
*
“杜先生,您还是不想说什么吗?”心理医生问道,他有一些紧张,这是不符合职业水准的。
但杜仲请的上一位心理医生不知道哪里惹了他,已经彻底在这个行业干不下去了。
于是乎这位心理医生难免有些谨慎。
“他走了。”杜仲终于说话了。
“您和他是什么关系呢?”
杜仲沉默了片刻道:“我喜欢他,他……可能认为我是他的仇人,十分埋怨我欺骗他。”
“您知道他在哪吗?”心理医生循循善诱。
“我知道。”杜仲神经质的抓挠自己的头,“我不能去,他会逃走的。”
心理医生犹豫,看在钱的份上,他蛊惑道:“一般来说他会去让他安心觉得安全的地方,这样的地方,一般是不愿轻而易举的离开的,只要您没有真正威胁到他走投无路。”
杜仲停下了动作,他异常愉悦的挑动了眉尾,怪腔怪调反问道:“是吗?是这样吗?只要不让他走投无路,未必吧……呵呵。”
“用他在意的人来威胁他也可以吧。”
“你就是太守规矩了。”
心理医生暗叫不好,杜先生眼见非常不好啊。
“你出去吧。”杜仲恢复冷静,他挥了挥手走向了卫生间。
医生不敢不走。
杜仲把冷水拍打在自己脸上。
太可笑了,喜欢上一个才见过几天的人,用别人的身份和对方有了亲密接触,最后又因为终究不是他而被抛弃。
真是可悲可怜可恨。
杜仲笑了,手指划过镜中狼狈的自己。
“别装了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