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前的爱弗没想到自己能有体验跳楼机的一天。
穿越前她还是个恐高的人,团建去游乐园,她从来也不敢坐过山车,总是坐在休息区看着同事们在云霄飞车上尖声惊叫。
而现在,她抓着詹姆森背朝地就跳了下去。
更准确的说,是背朝着深潭。
“带上贵得惊人的摄像机!”
爱弗在跳下去的瞬间看向彼得和克利帕,无一例外,他俩的表情都是惊恐和担心。
当然,彼得帕克正戴着头套,但是他的惊叫爱弗听得清楚。
爱弗乐观地想,就算她就此消失离开了杂志社,就此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是有了彼得的加入,杂志社还能继续周转下去。
……应该还会有那位主编的帮助。
詹姆森挣脱不开爱弗的手,他费劲地想要启动反应炉向上飞去,但是爱弗此刻正挂在他的身上,让他有了负累。
詹姆森像是点燃了的窜天猴,向上飞几米,又向下坠落几米,他的脸色通红,像是卯足了力气,与物理学拼个高低。
但是不幸的是,詹姆森的胸口亮了几瞬,终于熄灭,随着而来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恐惧,惊叫着向下直直摔去。
爱弗终于松开了手,她此刻就像断了线的风筝。
爱弗仰视着看着天,雨水像线一样连续不断飘落下来,纤细而脆弱,像是天空最后的垂泪。
在最后几滴泪水流干后,天空中的阴霾渐散,一缕天光挤开厚厚的云层,顺着缝隙倾泻下来。
哥谭的天空原来也能这么蓝,爱弗心想。
阳光倾泻下来,就像圣洁的光芒笼罩在爱弗的身上,她半眯着眼,伸开双臂,享受最后不到一秒的阳光。
就在此时,光芒下出现了一个黑影。
这是一个穿着斗篷的身影。
爱弗睁大眼睛。
这个身影以极其惊人的速度,全力加速着向她俯冲而来,比她下落的速度快得多,像是与光速赛跑,毫秒必争抢夺独一无二的胜利品。
如果不是斗篷飞舞着,爱弗几乎会认为这是一架向她横冲直撞而来的战机。
而几乎还没等爱弗眨眼,这个身影已经瞬移到她面前,以绝对高大的身形压倒性地笼罩着她。
爱弗抬起下颚看向面前这个身影。
她刚一抬头,就撞进了他的深眸里。
而他的眼睛比哥谭的天空更蓝。
他的身形倾下,伸开双臂环抱着爱弗。
而就在他抱着自己的那一秒,爱弗感觉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这个怀抱不由分说地将爱弗拢在自己坚实的臂膀之下。
爱弗的呼吸清晰可闻,她的左耳朵贴在他的胸膛,听着心脏的强劲的跳动声。
他的头低垂下来,靠近她的右耳。
“生命可贵,而勇气贵于生命。”
“爱弗,你做得很好。”
爱弗睁大眼睛,想要撇过头来看清他的模样,
但是下一瞬间,她被拥在这个身影的怀里,两人一同坠入了汪洋。
爱弗创造出来的落水区深不见底,相拥落水的两人就像是投入海洋的卵石一样慢慢沉入水底。
骤然落水,爱弗喘不上气来,她咳了一声张开嘴,气泡从她口中涌出,随着头顶上升。
无数大大小小的气泡中,她看见这个抱她入水的男人,向她低下头来。
轰然倒坍的韦恩原址大楼已然消失不见,而倾泻下来的天光刺穿了烟尘,直直落入这汪深潭中,与不断上升的泡沫汇合周旋。
阳光下,泡沫倒映着的是一双男女。
*
“三,二,一”
“爆破!”
随着爆破技术人员的倒计时,首先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像是从地底传来的轰隆声,紧随着的,韦恩原址大楼,这栋承载了韦恩家族多年宏图大志的摩天大楼轰然倒塌,像是一个塌了半边肩膀的人,韦恩原址大楼先是右侧裙楼原地坍塌,左侧的主楼紧随其后,像是一个风烛残年不堪重负的老者,摔倒在原地。
百米开外,站在防爆棚下的阿尔弗雷德眼眶湿润。
他吸吸鼻子,表情肃穆,正了正衣襟,像是参加一位相识多年老友的葬礼。
阿尔弗雷德脱下帽子,对着废墟侧着低了一下头。
再见了,老伙计。
另一端,神情肃穆的同样有戈登局长,他正拿着对讲机,同盘旋在头顶的直升机组通话。
“没有发现人员踪迹?”戈登皱着眉头,他看着马上就要化为废墟的大楼,不禁焦急,“再仔细搜查一遍!”
詹姆森的直播间仅仅连线了几分钟,但是根据他自己的话和出现在直播间里的人,出现在原址大楼上的会有三人。
戈登立即下令搜集这几人的资料,这来自纽约的恩怨情仇居然跑到他们哥谭的缔结2上解决!
把他们哥谭当作什么了!
戈登心下恼火,哥谭的治安已经乱成一团,而擅自前往不知死活的外乡人似乎把这里当作了罪恶之城,这让他的局长颜面何存。
戈登打开发来的调查信函。
两名男主编,詹姆森和克利帕。
一名女记者,爱弗凯特。
这几位肉体凡胎现在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都不见踪迹。
“局长!”直升机驾驶员语气惊疑不定,像是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这里有什么东西闪烁个不停……”驾驶员惊异道,紧接着,他的嘴不由自主地张大,“局长,在原址大楼废墟的周围一圈,居然发现了水源!”
水源在阳光下闪动着亮泽,如果不是深幽的蓝黑色,他几乎会认为这是原址大楼广场的水池。
而这汪水池,更应该说是水潭,幽蓝色的水底卷起漩涡,不可名状的水怪似乎就像喷薄而出。
“局长……!”驾驶员的声音断断续续,惊恐叫起来。
“水底……爬出了一个东西……!”
驾驶员的呼吸急促着喘息着,他瞪大双眼,看着深潭里慢慢浮动出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的着装还尤为乍眼,他在电视里经常看见这个人的身影。
而在男子的怀中,横抱着一位女人,紧挨着他的胸膛,像是已经沉睡过去。
驾驶员眼睛慢慢亮起。
“……”
陡然的沉默让戈登心里涌出了无数个猜测。
是因为爆破而沉睡水底的史前巨兽苏醒了?
还是阿卡姆那些人又死而复生了?
戈登心里越想越触目惊心。
他将对讲机调大最大声,呼喊着驾驶员的名字。
可是除了直升机风扇轰鸣声什么也没有。
戈登看着面面相觑的警员们,他将对讲机贴近自己的耳朵,想要从声音里捕捉风吹草动。
可是下一秒,驾驶员惊叫的声音传来,像是一个拳头,穿过对讲机,狠狠揍上戈登脆弱的耳膜。
驾驶员又惊又喜,他发出了尖利的哨声。
“是超人!是超人!”
“超人从水里出来了!”
“他还抱着一个女人!我仔细看看,是爱弗凯特记者!”
*
看着爱弗抓着詹姆森倒退着掉入深渊的那一刻,彼得帕克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倒流。
而在楼房开始剧烈抖动的瞬间,他几乎是木然着站在原地。
“放我去救爱弗!”
被包成茧子背在蜘蛛侠身上的克利帕狠狠扭送着,蛛网的刚度惊人,他挣脱不开手,他只好张开嘴,啃向蜘蛛侠的肩膀。
被啃到的彼得帕克这才如梦初醒,他必须要相信爱弗!
脚下原本坚实的地面开始下陷,软绵地像是踩在沼泽里。
“蜘蛛侠!”
灰尘像是沙尘暴一样漫天遍地,烟雾中,一个巨大的黑影顶着两团镭射光出现在彼得的身边。
两团光线穿透烟尘向他们驶来,这竟然是一架黑漆漆的小型飞机。
这架战机通体漆黑,就像一只黑夜里的蝙蝠,无声无息地就停落在他们身边。
“蝙蝠侠,”船舷打开,一个男人探出身来,“上来,大楼马上坍塌了!”
蝙蝠侠打开舷窗,还好他及时赶到。
面前的蜘蛛侠像背着孩子的姿势背着一个大茧子。
而这大茧子正探出一个脑袋狠狠咬着蜘蛛侠的肩膀。
蝙蝠侠觉得这场景简直诡异。
好像是什么恐怖片的场景。
蜘蛛侠看到出现在身后的蝙蝠战机,他将身上的克利帕仍给蝙蝠侠。
蝙蝠侠看着朝他飞来的大茧子,手忙脚乱地接住。
“你去哪里!”看着跳跃过去的蜘蛛侠,他不由得惊了,纽约的人都这么胡来吗!
纽约的秩序,比他们哥谭还乱啊!
“回来,蜘蛛侠!”蝙蝠侠看着逐渐下沉的地面,他不能再等待下去,立即启动了战机,离开了楼顶。
而在蜘蛛侠用蜘蛛丝缠住什么东西后,又向战机黏着着蛛丝。
蜘蛛侠缓缓爬上蝙蝠战机,在克利帕身后的位置坐下。
他一言不发,紧绷地像是受了惊吓。
蝙蝠侠看着木然的两人,此刻克利帕和蜘蛛侠像是抽掉了灵魂一样,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呆呆坐在驾驶舱内。
气氛凝滞到极点。
“就剩你们了?”
作为哥谭东道主,蝙蝠侠觉得还是需要自己打破宁静。
没想到,这话一出,裹成大茧子的老者居然呜呜哭起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边哭边骂着一言不发的蜘蛛侠。
蜘蛛侠沉默着,看向手里的蜘蛛茧。
那是一台摄像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