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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挲着咖啡杯的把手，宋知韫语气平静得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什么意思？”宋知念似乎猜到了宋知韫的想法，但又不太确定。
“我的意思是，盛世的项目交给你做。”
宋知念心跳漏掉半拍。
如果真的和盛世合作，这个项目的规模可能比不上祁氏，但也绝对不小，宋知念才来多久啊，独立负责项目是不是太早了。
“我……”
“我把莫宁派给你。”宋知韫打断她的犹豫。
莫宁，那可是在集团比宋知韫资历还要深的人物，宋一明那一代就在项目部挑大梁了，后来被宋晟派给宋知韫，宋知韫刚来集团时，得过她不少指点。
“莫宁之前就一直负责盛世这个项目，你在她身边能学到很多。”
这大概就是宋知韫的苦心了，她给宋知念铺了一条最快速，最平坦的路，盛世这个项目过后，宋知念就离学成出师不远了。
“不是一直想独立做项目吗，怎么现在给你却不敢了？”
从前刚来时，什么都不懂，所以有一腔孤勇在，宋知念那时觉得，宋知韫能做好的事，她也一定能做好。
但待的越久，学的越多，她就逐渐意识到，很多事情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的。
上次去祁氏的会议，她真的很紧张，她会害怕做的不好影响后续的合作。但她在宋知韫身上从来没有看见过这种情绪，永远从容，永远尽在掌握。
所以对于这次的提议，她同样这样想。
“阿念，你可以做到的，你比我，要有底气的多。”
因为宋知念是真真实实的宋家人，所以即便她犯错，也不会有什么关系，这样看来，该惶恐的人是宋知韫才对。
可宋知念从来没看到过，也永远不会看到，惶恐的宋知韫，她的眼底还是温和的，从容的。
咖啡喝完了，宋知韫叮嘱宋知念好好准备，然后离开公寓，去了老宅。
宋晟近来身体欠佳，一直在卧床修养，宋知韫到的时候，家庭医生刚检查完。
前两天盛锦年已经把新的合作策划案送过来了，宋知韫看过，也满意这个方案，来老宅也是为了这件事。
宋晟应该也早就知道，集团里不少他之前带出来的老人，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耳朵。
“盛世的案子，按你的想法办吧，盛家不省心，你就多操心一点。”宋晟很放心宋知韫的眼光和能力，一般宋知韫的提案都不会被拒绝，既然宋知韫觉得可行，宋晟也就不反对。
宋知韫应下，有些犹豫的向宋晟开口，“爷爷，这个案子我想交给阿念来做。”
听到这，宋晟眼皮垂下几分，看向宋知韫的眼光有了轻微变化。
宋知韫有些急的补充道，“我会让莫宁在一旁帮衬的，一定不会出事。”她以为宋晟不放心。
“阿韫，我不是担心这些，你办事我从来都是放心的。”宋晟在沉默了几秒后开口叫她说。
“我如今年纪大了，很多事情力不从心，管不了了，你父亲的心思也从来不在公司上，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这句话问得宋知韫有些茫然。
“我也不是偏心，不是不愿让阿念多学一点，只是觉得她资历尚浅，不用操之过急，未来还有很多时间和机会，但既然你想让她来，我也不会反对，但是阿韫……”
宋晟的停顿让宋知韫的心也漏了一拍，“你呢，你是怎么想的？这么急切的想把阿念扶上来，之后呢？”
离开吗？宋晟并没有直接问出口。
“我知道，阿念回来后，你一直处于一种尴尬境地，无论是公司里，还是外面，闲言碎语都不少，你是我一手教出来的，你心里怎么想我很清楚。”
宋知韫的那点想法，永远逃不过宋晟的眼睛。
“爷爷……”
之后的事，宋知韫想的很少，她只是觉得，把宋知念扶起来是她该做的。
“阿韫，公司就你一个人顶着，你是不是也觉得辛苦。”
其实她也不是觉得辛苦，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她好像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晚上倚靠在窗边，宋知韫想白天宋晟问她的话，之后呢，把宋知念扶上位之后呢，她好像还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
祝砚安似乎察觉宋知韫情绪不高，从背后抱住她，“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让宋知韫感觉心静了几分。
宋知韫摇摇头，“没怎么。”她的头轻轻往后倒，靠在祝砚安的颈窝里。
“遇到烦心事了？和我讲讲吧。”祝砚安温柔的把人带到沙发上，下巴抵着宋知韫柔软的发丝。
“阿砚，你说，如果我不在晟启了，我会是什么样的？”她没想明白，所以问问祝砚安怎么想。
祝砚安疑惑，“怎么会忽然这么问？”
“我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好像我的人生从一开始就被安排好了，我从来没有思考过，脱离了这条轨迹，我会是什么样的。”
宋知韫的前半生，是顺利的，也是单一的，让她忘了，她除此之外还会有什么可能。
“什么样的都好，你想成为什么样子就能成为什么样子。”这是祝砚安对她的一种肯定和信任。
可是现在，宋知韫忽然想起这个问题，却没有头绪，她到底想成为什么样。
宋知韫沉默了。
“现在没想好，以后可以慢慢想。”祝砚安搂着宋知韫的腰，手指穿过她的发丝，轻轻吻她的额头。
“一直想不好也没关系，你还有我。”
以前宋知韫这样安慰祝砚安，现在祝砚安也这样对宋知韫说，她还有她。
倚在祝砚安怀里，宋知韫睡的很安稳，等到她睡熟，祝砚安把她轻手轻脚的抱回房间，然后才回画室。
早上起床，看见祝砚安留在床头的便签，宋知韫觉得很温暖，只是可惜，祝砚安人不在她身边，如果每天睁眼都能看见第一个看见他就好了。
她不继续想这些烦恼的事，吃完早餐赶去公司。
和盛世的项目忙了一周，终于可以签合同了，宋知韫带着宋知念一起去。
盛锦年带着那边的项目负责人已经在会议室等她们。
“抱歉，有点堵车，来晚了一点。”
“没关系，能和晟启合作是我们的荣幸，等这一会儿不算什么。”盛锦年很会调节气氛。
宋知韫把宋知念引荐给盛锦年，“这位是我们项目部总监，宋知念宋总监，和盛世的项目，也将会由她负责。”
“宋总监，久仰。”盛锦年伸手和宋知念问好。
“幸会。”
“合同法务部已经看过了，对于分成这一块，我们希望能将额外收益算在内。”宋知韫驾轻就熟的和盛锦年讨价还价。
“我们已经让利一成了，再算上这条，宋总真是不给我们一点活路啊。”宋知韫这哪是来谈合作，分明是来打劫的，虽然早就有耳闻，但盛锦年亲眼见到才知道厉害。
宋知韫用微笑的表情说最狠的话，“市场部已经评估过了，就算算上额外收益，盛世依旧有的赚，你们能赚，我也好交差啊。”
宋知韫在商场分毫不让的气势，盛锦年是第一次见，宋知念也是第一次见，游刃有余的拉扯让盛世溃不成军。
最后争讨两个小时，换来盛世松口，很顺利的签完合同。
“接下来就交给宋总监和你们对接吧，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忙，再会。”
下午还有祁氏项目的研讨会，宋知韫只能先走一步，把宋知念和莫宁留下继续对接。
这次盛世的项目负责人换人了，莫宁也不熟悉风格，策划会开了一整天。
宋知韫和宋知念交代过，这位姓于的负责人是跟着盛锦天从海外回来的，能力很强，处事风格干脆利落。
“之前那个负责人做的不好吗？为什么要换掉？”宋知念起先不理解，她看过之前的项目记录，那个负责人做的不错呀。
宋知韫还笑她天真，“之前那位是盛群带起来的，这么重要的项目，盛锦年怎么敢用盛群的人，当然是自己人更放心，不然一盛家目前的局势，他哪天被别人摆了一道都不知道。”
盛锦年聪明且谨慎，宋知韫还在她面前夸了一番，让她多学。
忙完会议，已经不早了，宋知念想直接回家，却在地库遇见了盛锦天。
“早就听说要和晟启合作，只是没想到是你负责这个项目。”盛锦天率先开口。
宋知念笑笑，不做回答。
“方便吗？赏脸吃个饭？就当是合作方增进感情了。”盛锦天拉开他那辆红色跑车的副驾。
“你好像并不在项目组里吧，这样的理由不觉得牵强吗？”
“那上次吃饭是你买单，我该回请回来吧。”盛锦天思考，“或者是我上次帮你解围，算你感谢我。”
宋知念想起那晚，好像的确是该和盛锦天道个谢。
再坐上这辆车的副驾，宋知念好像每一次感觉都不同，第一次是欣喜的，后来也是高兴的，又慢慢变得平常，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每次吃饭，盛锦天带她来的地方都不一样，法餐，中餐，这次是日料。
其实宋知念不是特别吃得惯这种生食，也不那么喜欢芥末的味道。
“吃不惯吗？抱歉，没有提前问你喜不喜欢，就直接把你带过来了。”盛锦天观察仔细，及时道歉。
“没关系，我去下洗手间。”宋知念今天背的包很大，里面装了很多项目资料，放在旁边的位置上，然后去洗手间补妆。
宋知韫那边和祁氏谈完项目，他们家那位小公子，突然发出邀约，想和她单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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