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餐厅后，埃泽尔向警方出示了自己的军人身份证和隐蔽持枪许可证。
“我赶到的时候，就只剩那具尸体了。”他淡定地揉了揉诺亚的脑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墙才能塌成那样，不过我也不关心这个，我男朋友没事就行。”
门罗身后，克里斯瞥见这亲昵的一幕，一脸欲槽又止。
门罗倒没有追问的意思，他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你之前让餐厅老板帮你带话，说枪手疑似邪/教分子。”
埃泽尔耸耸肩：“他在那儿嘟囔着什么‘黄衣之王’‘献上戏剧’的，看着脑袋就不太正常，你们查查看呗。”
边上围观的埃默里顿时震惊了。
“啊？”她一脸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表情，吐槽道，“我去，玩COC玩的。”
小姑娘顿时吸引了周围大人们的目光。
埃泽尔扬眉：“这也能跟你那个桌游扯上关系？”
埃默里嘚啵嘚啵地进行了一个分享。
“黄衣之王其实是哈斯塔的其中一个化身，按照COC里的设定，祂喜爱有趣的戏剧和文学……哦，哈斯塔也是一名旧日支配者，跟克苏鲁是死敌来着，不过克苏鲁沉睡在南太平洋，而哈斯塔的本体被囚禁在昴宿星团里。”
埃泽尔扫了一眼诺亚。诺亚似乎没在听，只是望着埃泽尔的裤子口袋发呆。
“听起来他俩没什么交集，怎么就对上了？”
“呃，这个其实没有很明确的说法。他俩是兄弟来着，而按照COC元素论，哈斯塔象征风，克苏鲁象征水，所以可能不太对付吧。”
“怎么听上去那么像烂大街的游戏设定。”埃泽尔评价。
“哎，所以德雷斯的元素二元论还挺受某些COC原教旨主义爱好者诟病的，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一点儿都不克了’……”
埃默里忽然反应过来，往埃泽尔身后一缩：“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不过警方那边也没什么好询问的了，门罗倒像是忽然对埃默里说的这些“神秘小故事”起了兴趣，又追问了些COC桌游的事。
“感谢你的帮助。”最后，门罗对埃泽尔说，“替我向赛安问好。”
埃泽尔笑笑，顺遂地说：“也谢谢你们了。”
目送埃泽尔三人离开后，门罗扭头问克里斯：“你认识这小子？”
克里斯一愣，嘟囔：“……算是吧。”
门罗扫了眼克里斯不自然的神情，没说什么，拍拍克里斯的背，一边点烟，一边抬眼看向赶到的痕检人员和医护人员。
“可惜，你得晚点才能回去吃炒面了。”他含糊道，“后院的尸体还得有人搬呢。”
……
等走远了些，诺亚扯住埃泽尔，低头在他的裤子口袋里翻找起来。
埃泽尔看着诺亚无意识地抿起的嘴角，问：“找什么呢？”
“脏东西。”
诺亚的语气里透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埃泽尔见他难得地微微皱起眉头，正要惊奇地摸上去，就听他继续道：“你现在臭臭的。”
埃泽尔动作一顿，眉角挑了起来。这时，诺亚从他兜里抽出一张叠起来的纸片。
诺亚打开纸片，垂眼看去。
埃泽尔可不记得自己往衣兜里塞过这种东西，他凑上去：“上面写的什么？”
在埃泽尔瞥见纸片正面前，诺亚就“啪”地合上了纸片。
他整张脸都显而易见地变得不高兴了，面无表情地把纸片揉成一团，对埃泽尔认真道：“不可以看。”
埃泽尔看着诺亚把纸团扔掉，顺从地说：“好吧，不看就不看。”
他朝诺亚张开双臂：“现在还臭吗？”
诺亚抱住他的腰，在他脖子边嗅了嗅，心情似乎好了点：“不臭了。”
埃泽尔欣然顺毛。
埃默里被晾在一边，目睹来往行人对这腻歪的两人投来“哟哟哟”“啧啧啧”的目光，一时间脚趾扣地，尴尬得无所适从。
“算我求你们了，”她嘟囔道，“能别在大街上这样吗……”
-
埃泽尔洗完澡出来时，诺亚正侧躺在床上看手机。
他擦着头发，凑过去瞄了眼，发现他在翻自己的家庭旅行相册。
埃泽尔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怎么对诺亚介绍过西伯里家的人。他朝诺亚俯身道：“你想认认他们的脸吗？不想也没关系。”
“嗯。”诺亚坐起身，把手机举给他。
埃泽尔接过手机，自然地挨着诺亚坐下了。
除了诺亚已经知道的女王陛下、无畏一号赛安、花心（白痴？）二号阿奎尔、金发六号蒂芙妮和守秘人十号埃默里，剩下的还有——
“这是我们的爸爸，‘财政大臣’。他是个医生，叫他这个是因为他是我们家里管钱的。”埃泽尔指了指一个一头规整金发的中年男人。
“三号，科博特，在维基百科干活，经常用各种理由喊我们v他2美元。”这是一个穿着打扮很是随意的、看起来压根没睡醒的金发男人。
“四号，斯莱特，程序员，你常常可以在深夜四点找到他，他一般还没睡。”一个戴眼镜穿格子衬衫的棕发男人。
“五号，塞莱斯特，继承了财政大臣的聪明脑袋，现在是个医学科普频道YouTuber……哦，至于什么是YouTuber，回头带你刷刷油管。”一个染了灰色头发的圆眼镜女人。
“八号，蒂尔，学法的，别看他穿得人模狗样，据说每次考试都在及格线边缘挣扎——虽然我也没资格说他就是了。”一个一身笔挺西装精英人士打扮的棕发青年。
“九号，贾斯珀，埃默里的双胞胎哥哥。”一个和埃默里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男生，吊儿郎当的笑容有点儿花心二号的风范。
诺亚盯着手机屏幕，也不知这么一大串名字记住了几个。
埃泽尔倒也没想着要他一次性认全，他简单介绍完，就把手机塞回诺亚手里，漫不经心地勾着他的发尾玩。
诺亚说：“人类的繁衍能力好强。”
“嗯……”埃泽尔低头看着丝绸般柔顺漂亮的黑发缠绕在指尖，“你之前说你是来‘延续子嗣’的。”
诺亚偏了偏头，似乎被弄得有些痒：“嗯。”
“谁要你这么干的？”
“‘父亲’。”
埃泽尔起了兴致：“你爸爸？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诺亚真诚道，“我没怎么见过他。”
“……”埃泽尔挑眉，“那你干嘛听他的话？”
诺亚看了他一眼，语气里带上少许困惑：“因为他是‘父亲’。”
“好吧。”
埃泽尔耸耸肩，松开他的发尾，转而搂住他的肩膀，带着他往床上倒去。
诺亚毫不反抗地被带倒了。他的侧脸枕上床单，蓝眼睛仍然注视着埃泽尔。
埃泽尔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讲讲你以前的事呗，有什么好玩的？”
诺亚似乎思考了一下，老实道：“没什么好玩的。”
但既然埃泽尔要求了，他还是继续说下去。
“我一般自己待着，‘父亲’要我记下很多知识，累了就睡觉，醒了继续记。”
“什么知识？”
“各种各样的。”
埃泽尔等了一会儿，没听见诺亚有下文，于是抬手抚上他的鬓角：“你之前都待在什么样的地方？”
“在很深的底下，黑黑的，见不到活着的东西，只有海水和石头。”
诺亚偏头蹭了蹭埃泽尔的手指，平淡的语气里透出一丝依恋：“那里有点冷，所以我喜欢你的手，很暖和。”
埃泽尔手掌覆上诺亚微凉的侧脸，手指穿进发丝，轻轻摩挲。
他半开玩笑道：“在海底生活啊。你不会是‘深潜者’吧？”
诺亚点了点头。
埃泽尔瞪大眼睛，“哇”了一声，稍稍撑起身子：“真的？埃默里书上的那个？”
“是，但不太一样。”诺亚说，“我们追随伟大的克苏鲁，但我们不长那个样子。”
埃泽尔饶有兴致：“那长什么样？给我看看？”
问无不答的诺亚这次犹豫了一下，然后摇头：“不可以，你会讨厌的。”
“不会的，”埃泽尔循循善诱，“我可是你的男朋友啊。”
但诺亚更坚定地摇头。
“好吧。”埃泽尔遗憾地重新躺下，“那你是怎么把那面墙弄成那样的？”
“不小心砸碎了。”诺亚无辜道，“人类的形态太脆弱了，所以我变回去了一点，但还是不够硬。”
他给埃泽尔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手，修长白皙的指节上带着几道鲜红的擦伤。
现在埃泽尔知道他是怎么伤的了：把墙捶烂时蹭破了皮。
“已经很硬了。”埃泽尔真诚地说，起身，“你能用人类的药吗？”
“‘药’？”
“就是……嗯，一种便于身体恢复的东西。”
埃泽尔翻出药箱，拉过诺亚的手，给他伤口消毒。
碘酒棉球碰上伤口的瞬间，埃泽尔余光忽然瞥见了什么：诺亚腰后的衣摆底下似乎有东西不受控制地拱了拱。
埃泽尔动作一顿，抬眼扫了下诺亚。
青年垂眼看着碘酒棉球，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没察觉到什么。
埃泽尔不动声色，等帮诺亚处理完手上的伤口，再慢悠悠起身，收拾急救箱。
诺亚盯着自己的手指：“好痛。”
“确实。”埃泽尔附和，“不过应该能帮你恢复得快一点。”
他转过身，弯下腰，抱住坐在床边的诺亚。
“诺亚啊，”埃泽尔漫不经心地说，“我问你个问题……”
他扶着诺亚后背的手悄悄下滑，骤然朝下一抓！
诺亚脸上刚露出一丝疑惑，就瞬间僵住了。
埃泽尔握住那截从诺亚后腰探出的、仿佛有生命般的冰凉小东西，指腹摩挲了一下尖端，故意用惊奇的语气道：
“哟，这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