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大佐接到高田的电话有些犹豫,今天是个绝佳的抓捕机会,所有人都被围困在饭店里,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可是藤原大佐本就是藤原本家的下属,本家少爷要去接大小姐,如若阻拦好像于理不合,高田等了好久也没见电话那边有回应,正要开口,藤原大佐在电话那头出声时,竟然是答应了。
高田连忙小跑着站立在藤原井的面前,连声道歉,吩咐人撤了对饭店的包围,藤原井露出笑容,表现的十分为难的样子。
“高田队长,实在是不巧,家姐今晚一定要在这家饭店用餐,说是来松远不尝尝平津饭店的烧鹅那怎么行的。真是难为你了,改天改天一定宴请,到时候高田队长可要赏脸多喝几杯啊。”
“是,藤原少爷”
高田亲自开车门目送藤原井的车离开平津饭店,桑田不知从哪里出现的,高田朝着桑田弯腰行礼,盯着对方的脚尖不敢抬头,桑田的手段在东京的时候就略有耳闻,今天事情没有办好,高田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置自己,不过一想到自己是桑田在宪兵队唯一能用的上的亲眷,便稍稍放下心来。
桑田抬头盯着平津饭店的门头看了好一会,竟突然笑了起来,转身离开时‘哼’了一声,气愤的离开了。看着桑田离开的身影,高田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藤原少爷,你真的是去接你那个姐姐去吗?”
“那还能有假,自然是真的,如果是假的明日藤原大佐他们就会知道了,到时候岂不是麻烦?”
“那你在前面放我下车吧,我去梁裁缝那换身衣服就回去了。”
“好,那你自己小心点”
车子停在裁缝铺门口,郑芝朝着藤原井挥挥手,谁知对方面无表情的让司机开车,头也不回的留着郑芝在原地。
“切,小气鬼”
郑芝上了二楼梁裁缝戴着一副老花镜,脖子上挂着皮尺,低头认真的裁剪手上的布料,听见有动静这才抬起头,吃惊的看着郑芝身穿和服,放下手中的活计,赶忙问她
“你这是干嘛来?”
“哦,没什么,路上遇点事情,衣服是借来的,您给我找身合适的,我去把这身给换下来。”
“好好好,你等着啊”
郑芝找来店里学徒,让对方将和服寄回去还给藤原井,对方连连点头,正准备出门的时候被郑芝叫住了。
“小方,你帮个忙顺便把刚放在柜台的点心带去书店,我姨妈今天在那。”
“知道了,郑小姐”
小方走到后院瞧着四处没人盯着,打开围墙右起数五个的青石板下面,拿出郑芝用油纸包好的文件,放进糕点盒里去了书店。
郑芝的姨妈是前些日子组织安排的新的对接人,刚从南方过来,被安排在书店干起了店员,小方把点心拿给姨妈,嘱咐道
“郑家姨妈,郑芝小姐让小的把这糕点拿过来给您尝尝,说是外头带回来的。”
“哟,小丫头出门还想着我呢,好好,我一定好好尝尝。”说着顺手将糕点放进了柜台下面的柜子里。
“您忙吧,我先走了,梁师傅那还有活要干呢。”
“好的,路上慢点啊。”
沈时初已经托人在俄国买了间别墅,还让自家姑姑留意有没有好点的地方买几间店铺,沈时初和苏雨墨的婚礼定在九月初六,苏雨墨带着竹溪回了趟苏家祖宅,早上苏家堂姐叫人来喊着一起去集市逛逛。
前面一头骡子拉着一车木箱,从木箱的细缝处散落出一些黑色细灰,苏雨墨与苏家堂姐路过的时候倒也没注意旁边的骡子,那个骡子自己突然抬起前蹄,仰着脖子嘶吼,双蹄落地时震得地面灰尘飞扬,迷了眼睛。苏雨墨看见车后面驮着的箱子下方的一个尖角处漏了些黑色细灰,看着像是煤炭灰,苏雨墨有疑惑,箱子上明明写的是面粉,怎么会落出黑灰。
苏雨墨带着堂姐去找在十六师驻守的营长堂哥,两人把情况说清楚之后,堂哥决定带一小组心腹,悄悄地前往查看,若证实真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当场拿下。
堂哥带着人去蹲守白日里发现的东西,那车东西从司长家的后门运了进去,等了一小会,盯梢的放了信号,在外面的见着信号,一股脑的冲了进去,直接将刚打开的箱子搜了个底朝天。
“营长,有发现,那些箱子里面装的全是□□,藏在面粉里的用油纸包裹着,只是里面似乎还掺杂着一些黑色粉末,看起来像是煤灰。”
“把人带回去审问,东西先带回去,处理完这班人再将那箱子里的东西全都销毁。”
“是,营长”
苏雨墨从堂哥那得到消息时有些震惊,她知道这个所谓的□□有多害人,与后世的毒品一样害人害己,只是没想到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这种害人的玩意出现,若是今日没被发现又有多少人要深受其害了。
沈家搬家的手续办的差不多了,这腾出了收帮着苏呈之收了间店铺,就在俄国的市中心,地理位置极好,做什么买卖都很合适,过两日就是苏雨墨跟沈时初的婚礼了,家里上上下下都打扫一新,挂了好些红灯笼,贴着红喜字。
叶朵带着刚做好的新娘服,提着一壶羊杂汤,买了几个椒盐烧饼,刚走到门口,就被苏呈之给拦住了,拉到了一边。
“小朵儿,等我家丫头的婚事办完,我就去你家提亲。”
“会不会太快了呀?”
听到叶朵的话,苏呈之面露哀怨,眼里似乎要溢出泪水的看着她
“怎么的?你想抛弃我另找他人吗?”
叶朵抱紧手上的羊杂汤,连忙摇头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啊...”
苏呈之接过叶朵手上的东西,带着她上楼去找苏雨墨,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苏呈之转身走出房间,顺便替她们把门关上。走出房间的苏呈之去了选美的场地上海大华饭店,上次的刺杀事件已经过去,如今选美比赛正在进行中,苏呈之坐在评委席上看着来参加的选手们。
苏雨墨下课时收到一封信,堂哥抓到的那些人已经招供了,不过黑色细灰的来源已经查清楚了是煤,松远附近的煤矿只有金城煤矿厂一家,金家大公子现在是伪政府里的财政司长,主管整个上海的金融财政大权,信里说需要一个礼拜的时间,要查金家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等有消息了再来信通知。
将信收好,擦着一根火柴,把信给烧了,扔进烟灰缸里,路过照相馆时,苏雨墨顺路去照相馆取了照片,等在柜台外面时,看见柜子上放了张照片,有些出神,知道取照片的伙计喊她才回过神来。
“苏小姐,您的照片都给您包好了”
“谢谢啊”苏雨墨笑着接过了包裹,似是无意的问到
“对了,家父想照个半身的,就像...就像那一张”苏雨墨指着墙上刚刚她看的一张照片
“哦,哦苏小姐有眼光,金司长前两天这张照的确实不错,这不说是下个星期派人来取,我们掌柜的这才征得同意拿出来放着做门面。”
“嗯,确实不错,你们照相馆果然是老字号”
回到家里,苏雨墨给沈时初去了电话,让他安排人给老家堂哥传个消息,时间紧迫,让堂哥抓紧时间安排。
照相馆里来了一对夫妻带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说是要照张全家福,加了两块大洋说是下午就要来取。等一家三口取了照片没多久,一辆挂着政府旗子的车停在了照相馆门口,梳着大背头,戴着金丝眼镜,穿着中山装,走了进去。
店里伙计一看来人,热情的上去招呼,引着人坐在窗户边,小跑着撩开身后的帘子去叫掌柜的出来。
掌柜从后堂出来,走到窗户边打了声招呼,安排伙计去取照片。伙计在柜台找了半天也没看到,走到掌柜跟前,附耳小声的将事情告知。掌柜连忙作揖
“真是抱歉,金司长,伙计糊涂丢了一张您的照片”
“哦?哪张?”
“就是您最满意的那张半身。”
“哦,那张啊,诶,何时丢的?”
掌柜的看了看伙计,伙计挠头想了一下,今天取照片的就一对夫妻,二人走之前照片还在,这会子不见了,估计就那时候丢的。
“许是在包照片的时候不小心一起给混进去了吧!”掌柜说完,有些羞愧的看着金司长。
“不碍事,可知道那对夫妻是哪里的?”
“松远的,账簿上有记录,姓名也是有的”
“那好办,我让人把消息抄录回去,让人在松远替我取一下便是了。”
掌柜的听完这话,一脸感激,连忙道谢,让人把东西抄好,送走金司长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其实这个金司长为人倒是很亲切,就是这伪政府一些人的作派给人弄怕了,但凡看见这些人,都跟感觉见日本差不多,不小心伺候,说不准一个不高兴就给关了大牢了,像金司长这样的好说话的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