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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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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三朝回门,苏老夫人欲塞两个婢女入宫,苏远矜还未开口拒绝,顾秉清便以太子妃与那两人不甚亲近为由拒了。

当时苏远矜便有所怀疑,她这一世并未同顾秉清言及辅国公府任何,倒是前世顾秉清却知道辅国公府中她信重的婢女仅晚月一人。

只是苏远矜之前见过跑来监视的蒋成涛,心想是蒋成涛报上去的也未可知,因而并未妄下定论,只想着找了机会再试探一二。

永宁殿现下燃的香乃是苏远矜自己照着前世的方子制的离幽,正是上辈子她为了顾秉清忧思过重所致的头疾研制的。

她昨夜为了看顾发热的顾秉清熬了一宿,白日里补眠的时候晚月便取了安神的离幽来点上。

如今顾秉清突然问起,苏远矜心下有些防备,面上却作出一幅不甚在意的样子道:“只是些寻常的香料罢了,殿下若喜欢妾吩咐他们多燃几回便是。”

顾秉清适才因苏远矜久久不提沐浴安寝,知道她如今定是千百个不愿与他同榻而眠的。可他昨夜起烧后才记起了前世种种,便是厚着脸皮赖在她殿中也不愿走,这才没话找话问了那句。

可话音刚落,瞧见苏远矜一时惊疑又很快遮掩过去的样子,顾秉清几乎立时便后悔了。

这香他如何不记得,前世知晓了子立母死一事与他母后之死的真相,他几乎不分昼夜、事必躬亲地理政。如此这般自苦,后头他便患了头疾。

彼时苏远矜为了能教他轻松几分,查阅了几本厚厚的医书典籍,又与典药所的众位太医请教了数回才制出这香来。他用了几回,虽不至治愈,但头疾之症确实消减了许多。

若说刚忆起前世时,发现苏远矜对他的态度不同还只是怀疑,如今再次闻到离幽的味道,顾秉清心下更加确定苏远矜定是也像他一般记起了前世诸事。只是记起了多少呢?

若是她的记忆只有他们刚成婚一年,她还愿意为他制香的时候还好,若是更多的……

这认知教他心下更沉,听完苏远矜回话,顾秉清极快地反应道:“原来如此,此香香气幽微却能静心凝神,不知可有名字。”

他当然知道这香名离幽,可他也知此时最好是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先打消了苏远矜的疑虑才好。

见他似乎真的只是对这香感兴趣,苏远矜便道:“回殿下,只是照着典籍随意配的,并未取名。”

顾秉清本以为他装作不知,还顺势赞了这香的好处,按常理即便是客套,苏远矜也该说给他取些去用的。

不料她回完那话便闭了口不再言语,顾秉清算盘落了空,又不好张口讨要,便只好借口沐浴直接去了内殿。

心下却忍不住想,前世她特意为他配了日日点着,他也没念着珍惜一二,如今却是想要也没了。

这边晚月眼见太子入了内殿,从旁稍稍上前两步,低声对苏远矜道:“小姐,奴婢留意了,太子走后她特意去换了身衣裳,还托下面一个打杂的小太监到梅园摘了几枝红梅来。凝冬姐姐回去换鞋袜时见她正摘了一朵在发间摆弄,只是不知为何却没戴在头上。”

听完晚月的话,苏远矜一时没说什么,凝冬倒是在旁补充道:“奴婢不敢说谎,当时奴婢一进去她便将花从发间匆匆拿了下来。”

话音落下两人对视一眼,都知丝雨如今真是心大了。

太子前些天接连五六日没来永宁殿,殿中伺候的宫人面上不显,心下却有着隐隐的担忧。大婚还不足一月,若太子与太子妃失和,永宁殿众人谁也落不了好。

晚月与凝冬虽为太子妃忧心,不过瞧着太子妃不以为意的样子,便只尽心伺候着。

当时瞧着丝雨比她们还焦急几分的模样,两人都以为她也是为了太子妃着想,如今看她这做派,恐怕急的是没机会见太子罢了。

今日太子一来,没湿没脏一日里却换了两身衣裳。精心打扮了不说,还硬是往太子跟前凑,丝雨打的什么主意,她们自是看得分明。

听两人说完,苏远矜交代道:“好了,如今都瞧明白了,日后多盯着点便是。”

凝冬闻言应了,晚月却是接着道:“娘娘怎这般大度,依奴婢说这种人便该打发了出去,谁知道她哪日会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来。”

苏远矜记忆中晚月素来沉稳,也鲜少说这种话,如今和凝冬一比,倒显得活泼许多。

仔细一回想,晚月初时也不是沉稳多思的性子,不过上辈子陪她在深宫中蹉跎五年才成了她记忆中那副模样。

思及此苏远矜心中有些歉然,口中道:“我的好阿姊,你便费心帮我盯着些时日,我留她有用呢。”

晚月听了苏远矜这话,脸上露出笑来,口中道“小姐又打趣奴婢”,心下的担忧却散了大半。她知道自家小姐心中有成算,便也不再提了。

这厢三人说完,估摸着太子也快盥洗完,苏远矜便起身带着人往寝殿去了。晚月与凝冬替她拆了头上的钗环,又散了发髻,待顾秉清出来便入了净室沐浴去。

待沐浴完上了榻,宫人剪了烛退到外室守夜,苏远矜却是望着帐顶,一时没什么睡意,大概是白日里补了眠的缘故。

昨日雪下得厚,今日还有许多残雪未化完,都说下雪不比化雪冷,如今殿中虽烧了地龙,但温度还是较往日更低些。

苏远矜倒也不是觉得冷,只是不知为何总感觉哪里有几分奇怪,但一时又说不上来。细细思量片刻,苏远矜心头一凛,方才觉出不对来。

刚成婚的那十多日,顾秉清日日到永宁殿中安寝,她的后背总是贴着他的胸膛。两人毕竟盖的是同一条衾被,纵使她有意拉开二人距离也没太多用。开始她实在有些不大习惯,后面便索性把他当成个暖炉来看。

后来自知晓了她是有意装作疲累不愿圆房,顾秉清接连五六日没踏入永宁殿,她心下想的却是如此也好。

左右自己上辈子已习惯了独自安寝,如今若是贪恋他怀抱的温度,保不齐又会像前世那般性命都难保。

况且她一个人安寝时,身后没有旁人,只有厚厚的衾被裹着身子,也是极暖和。可如今被窝里多了一人,身后挨着的不是被子也不是胸膛,倒教她觉出不对来。

想到自个无意中竟有几分习惯了与顾秉清同寝时贴着他的胸膛,苏远矜当即开了口:“凝冬,把外间小榻上的衾被抱一床进来。”

听到里头的吩咐,外间很快有极轻的脚步声响起,凝冬先是进来点了一盏烛火照明,又出去将一床衾被抱了进来,依着苏远矜的吩咐放在榻上铺好才退了出去。

苏远矜将新的衾被往她那侧扯了下,身子又朝里挪了挪,那新拿来的衾被便是她一人盖着了。

她又伸手朝后头掖了下被角,整个人便裹在了厚实又暖和的被子中,这才开口道:“殿下恕罪,许是因着今日化雪,妾身上有些发冷,怕夜间抢了殿下那边的被子,这才教人又拿了一床来。”

顾秉清整个人都有几分发懵,往日他不知前事,每回都将自个太子妃抱在怀中安寝。

可今夜乃是他有了前世记忆一来头一回与苏远矜同榻,因着前世种种,他竟不敢像往日一般颇有几分强硬地将她抱于怀中。

可他也万万没想到,她会直接教人拿了新的衾被来,如今两人虽还是同榻,却是一人一床衾被。

他还能闻到苏远矜身上若有似无的馨香,静心细听甚至能听到她清浅的呼吸,顾秉清却知道,两人间隔的,却远不止一床衾被而已。

顾秉清只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心底漫上来,听苏远矜说了理由也只意味不明嗯了声表示知晓。直到身侧苏远矜的呼吸声变得幽远绵长,顾秉清方才伸手揉了揉眉心闭上了眼。

因心里存着事,顾秉清睡眠有些浅,睡了不知多久,他忽听到旁侧传来两声压抑着的轻咳声。

起先他还疑心自个听错了,凝神细听一会,旁侧又传来两声压抑不住的闷咳。顺着声音瞧去,里侧的苏远矜缩成一团有些发抖,仿佛极冷似的。

顾秉清直觉不对,起身点了灯一瞧,苏远矜双目紧闭面色微微有些发红,手却是紧紧攥住衾被一角,时不时无意识地咳嗽两声。

顾秉清当即朝外头唤了声来人,宫人匆匆入内,顾秉清吩咐道:“找个腿脚利索的宫人持了通行令到典药所去请值守的太医来,另外再挑个会骑马的宫人,快马加鞭到宫外义井坊去请李太医。”

宫人听了吩咐不敢耽搁分毫,脚步匆匆往外小跑着去了。

苏远矜被这动静闹醒,还未开口先闷咳一声,欲起身却发现自个浑身肢节酸痛无比,甚至头部也隐隐不适。身子在厚厚的衾被中裹得严实,却仿佛四处漏风一般,寒气从后背脚底蔓延至全身。

身上这症状苏远矜甚是熟悉,她幼时冬日里落过一回湖,自那时起她便落下了个手脚冰凉,冬日里也格外容易染上风寒的病根。

顾秉清吩咐完,见苏远矜已是睁开了眼睛,便到榻边试了下她额上的温度,有些低热却没发汗。

苏远矜稍稍偏了下头,避开顾秉清温热的手掌开口道:“劳殿下费心了,妾约莫是染了风寒,劳烦典药所的太医开一副治疗风寒的方子,煎了药来喝了便好。”

顾秉清却是不理,见她手指都冷得有些发颤,将榻上另一床被子也给她盖上,又教宫人灌了几个热乎的汤婆子来给她焐上才道:“孤已命人去请太医,先诊了脉听太医如何说。延医用药,医者都未曾瞧过,怎可轻易用药。”

太子妃身体不适,两路去请太医的宫人脚下生风,不出一刻钟典药所值守的张太医便先到了。

宫人将张太医引入殿内,一路小跑过来的张太医连口气都没喘匀,正欲跪下行礼,便听太子殿下道:“此时不必拘于礼数,先上前给太子妃诊脉。”

张太医依言上前,榻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太子妃伸出一条雪白的皓腕,张太医道声失礼便细细诊起脉来。

苏远矜这脉象并不难诊,可太子殿下面色肃然坐在旁侧,目光不转紧盯着人,张太医顿感压力,生怕自个一时不察诊错了分毫,又仔细辨认了一遍才移开了手。

顾秉清回想前世到现在,他似乎从未见过苏远矜身体有恙的时候。见张太医移开了诊脉的手,顾秉清有些忍不住问道:“太子妃脉象如何?”

张太医离了榻边,移步到太子跟前回道:“回殿下的话,太子妃脉浮而紧,如转索无常,依脉象来看,是风寒入体之状,”说完停顿片刻又接着道:“不过医理素来讲究望闻问切,还望殿下容臣问太子妃几句。”

顾秉清点头道一声可,张太医便侧过身道:“敢问太子妃,是否有头痛身痛,浑身发寒和喉中不适之症?”

苏远矜道是,张太医便转回太子这方作了个揖道:“殿下,确是风寒无疑。”

顾秉清闻言道:“如此劳烦张太医为太子妃开个方子,孤遣人去煎了早些让太子妃服下。”

张太医道声不敢,便有宫人上前引着他朝外头去,备了纸笔让张太医开了方子煎药去了。

寝殿内,苏远矜问了声此刻是什么时辰,凝冬答道是寅时一刻,苏远矜便对顾秉清道:“妾叨扰殿下安寝了,如今更深夜寒,还请殿下移步偏殿委屈一宿。”

顾秉清听了她这话,怒气从心头翻起又勉强压下道:“太子妃多虑了,孤身体素来强健,少睡两个时辰不碍着什么。再则孤的太子妃身体有恙,如今连药都还未用,孤怎么有心安寝。”

本来他还欲接上一句“莫非孤在你心中便是那般冷血之人”,但想到她如今正病着,这话说出来不免带些诘问的味道,这才咽了下去。

两人一时都没了话,片刻后到宫外义井坊请李太医的宫人也回了,带着李太医匆匆入了内。

现下张太医开的方子还在煎药,顾秉清见李太医来了摆摆手免了他行礼道:“上前替太子妃诊脉吧。”

宫外路途远些,宫人接了李太医往宫内赶时,已经将大抵情形同李太医说过。李太医心中大体有些猜测,上前替太子妃诊了脉,倒是与张太医所说的相差无几。

非是顾秉清信不过张太医的医术,只是事发突然他也不知典药所是哪位太医轮值,就怕万一是位资历浅的,便差人出宫接了李太医来有备无患。

听完李太医诊脉后说辞与张太医差不多,顾秉清正想说那就不必再开方子,便听李太医又问道:“敢问太子妃是否每到天寒或受凉时常发此症,且平日里手足多寒凉,甚至夏日里掌心也常有冷汗?”

苏远矜回道:“正是,我幼时冬日曾落过湖,此后每年总要发两场风寒,已是惯常之症了。”

李太医听完这话还在沉吟,顾秉清却是一怔。

前世他与苏远矜刚大婚不久便知晓了子立母死一事,又因密函的存在对她入宫的缘由有所揣测,怀疑试探过她一段时日。

后头得知她也不知密函的存在,他有心补偿却又因苏远矜态度有变和侧妃叶楚枫的存在,与她也算不上亲近。

因而两人夫妻五载多,他竟是不知她身子还有此疾,更别提为她召过一次太医。

想起适才他说的那番诸如“太子妃身体有恙,孤怎么有心安寝”的话,和那句没问出来的“莫非孤在你心中便是那般冷血之人”,顾秉清面上几乎要掩盖不住铺天盖地汹涌而来的羞愧和悔意。

勉强定了定神,顾秉清见李太医尤在沉吟,教宫人拿了先前张太医开的方子来给李太医瞧:“劳烦李太医看看,此方可治太子妃之症,或有什么缺漏不成?”

李太医从宫人手中接过方子,细细端详一番道:“此方治太子妃当下之症无碍。”

顾秉清闻言稍稍放下心来,李太医又道:“只是太子妃身体寒性收引凝滞,邪郁于肺卫,卫阳失于温煦【1】,容臣开个方子,等太子妃此次寒症之后服用,悉心调理一年半载太子妃身子或可无虞。”

太子当即教宫人拿了笔墨进来请李太医开方,黑墨映于纸宣上,顾秉清勉强能认出几味药材的名称。

等整张方子写完,顾秉清珍而重之接过,对李太医道:“有劳李太医,往后太子妃的调理也要多劳烦李太医了。”

李太医拜下行了一礼道:“殿下所托,臣定尽心尽力”,便退了出去。

片刻后,张太医开的方子药已经煎好,宫女捧了碗黑乎乎的药汁入内。

凝冬上前接过,正欲上前给太子妃伺药,便听太子道:“孤来,你们都出去罢。”

宫人们闻言撤了出去,寝殿内便只剩了顾秉清与苏远矜两人,顾秉清捧着药碗上前放在了榻边,转身欲扶起苏远矜道:“劳烦太子妃稍稍靠起身,孤为你伺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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