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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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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县食肆里的生活睁眼看得到头,裴静文不想多讲。

林建军插了句嘴:“我心中一直不解,食肆不缺吃食,何以最初见你却是那般模样?”

面黄肌瘦,头发枯黄似稻草,活像经历大/饥荒。

手抚过她松散的发,还是有些干枯粗糙,他又蹙眉问:“头发怎么还没养好?自己洗时没用药膏?”

两人相处这么久,他对她的生活习惯有所了解,决计不肯多行一步。

不管北风如何肆虐,洗了脸依旧懒得擦面脂,浴洗后懒得擦腊脂,显然她自己洗头时,懒得涂抹养发药膏再冲洗一遍。

只有那双纤长细腻的手,值得她多费心思保养。

“用了的。”裴静文忙说,“从前爱漂染头发,发质早坏了,要慢慢养。”

林建军抬起她下巴,迫使两人对视。

裴静文眼神闪躲,嗫嚅道:“真用了。”

“说谎!”林建军一眼看穿,“下次再偷懒,晚上我帮你重洗。”

“洗了很难干,我还怎么睡觉?”

“那就不睡。”

“会困啊。”

“你不会困的。”

想起许多不受控制的夜晚,裴静文生硬地扯回话题:“食肆里确实不缺吃食,但那些都是要卖给食客的。”

食肆做工那月余,除了东家偶尔给伙计们开荤,她寻常只吃以胡饼、米汤为主的工作餐,从来不碰食客剩下的荤腥。

她才不吃陌生人的剩菜,脏死了。

林建军忍俊不禁道:“还能挑三拣四,看来还是不饿。”

裴静文嫌弃道:“我就是饿死,也绝对不碰别人的剩菜。”

林建军嘲笑道:“穷讲究。”

裴静文冷哼一声:“本想给你看我不同颜色头发的样子,看来你不稀罕。”

“我几时不稀罕?”自那日看过她从雪山之巅一跃而下,他缠着她要看其他的。

她爱逗他,每次只口头说要给他看,许是今天喝了酒,比平常好说话:“今天给你看雾霾蓝发色。”

那是一段不算短的视频,蓝发齐肩少女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她褪去十七岁的青涩,脸颊往里收了些,不复之前圆润,微尖下巴抬起,颇有生人勿近的气场。

林建军喉结滚了滚,嗓音微哑道:“这时你几岁?”

“十九岁吧。”

十九岁的她上穿黑色背心,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彰显力量之美,军绿色工装裤扎进黑色马丁靴,整个人看起来飒爽英气。

“我真飒!”裴静文简直要爱上自己,她突然猛地拍打林建军,“看到那个粉头发的女生没?”

林建军分了个眼神给穿过人群走向少年裴静文的粉发少女,轻应道:“看到了。”

“她就是疯妹苏乐,我发小。”

裴静文怀念地看着屏幕中的自己接过苏乐递来的外套和降落伞背包,臂弯夹着粉色头盔来到飞行器门边,白色舱门缓缓分开,万丈高空近在眼前。

林建军屏气敛息,环住她的手不自觉加重力道:“你要做什么?”

“找刺激!”裴静文狡黠地眨眼,“我要是现在还留着这发色,得有多显眼!”

“你不怕被烧死?”青年戏谑道,“头发枯黄可能是精气不足,蓝发那可就是妖怪了。”

裴静文轻啧道:“不能是神仙菩萨?”

林建军说道:“若是白发还能解释成鹤发童颜,蓝发美则美矣,却是不太端庄,不类神佛,更似妖鬼之流。”

“不懂欣赏!”裴静文扭头望着屏幕。

屏幕上的她戴上头盔纵身一跃,张开双臂拥抱猎猎狂风。

一望无际的汪洋与湛蓝天空在尽头相连,海天一色,连绵起伏的群山因遥远而显得那样渺小。

在极致的视觉冲击和听觉冲击之下,林建军仿佛身临其境,与她一同从万丈高空极速下坠,小腹窜起难以言说的失落感。

他双臂收紧箍着怀中人,好似这样才有几分真实。

“疼!”裴静文报复性咬上他颈脉。

林建军绷紧肌肉任她咬,手臂力道没再加重,但也没减轻。

下坠到一定高度,降落伞自动打开,蓝发少女哼着歌欣赏空中美景。

裴静文看着视频中享受生活、追逐自由的少女,羡慕而又嫉妒。

这也是为何她不愿给林建军看的原因——她羡慕从前的自己,嫉妒从前的自己。

视频结束,裴静文想起没做完的年终总结,接着刚才所讲继续。

后来她遇见林建军,跟他回了京城。来到京城后,她鲜少出门社交。

除了徐瑶、叶十方,她身边来来往往都是东西两宅的人,仿佛与世隔绝。

其实这样就很好,她只是个过客,不需要与这个世界有太深的联系。

飞雪飘进灶房,裴静文喃喃道:“你听说过桃花源吗?”

“听过。”林建军尚未从方才的震撼中脱身,声音听起来有点压抑。

裴静文说道:“我现在就生活在桃花源中。”

这个桃花源由林尔玉一手打造,庇护了很多很多人,有她、赵应安、宋宗霖这样的共和国来客,也有许多曾被视为畜产的魏人。

在这世人皆为猪狗的年月,东西两宅近五六百人,差不多都活得有个人样。

裴静文敬佩道:“位高权重依然坚守心中道德底线,你哥真的很了不起。”

林建军哑声道:“你也该唤他兄长。”

裴静文将头埋进他肩窝:“不好意思嘛!”

“有何不好意思?”林建军失笑,“你唤他一声阿兄,他定然高兴。”

水烧开了,锅盖在水蒸汽作用下不停扑腾。

林建军松开她,拿起木瓢往洗脸架上的铜盆里舀了瓢开水。

裴静文静静地看着被飘渺水汽笼罩的男人,忽然说道:“看见刚刚顶起锅盖的蒸汽了吗?它开启了一个时代。”

林建军又舀了几瓢冷水进去,水温适中,随口问道:“一个怎样的时代?”

“蒸汽时代。”裴静文拿着竹牙刷漱口。

林建军又问:“蒸汽时代是怎样的时代?”

裴静文吐出含在嘴里的凉水,根据为数不多的历史知识斟酌着回答:“对蒸汽的利用拉开人类迈入工业化社会的序幕,机械化生产推动生产力提高,新兴资产阶级进一步发展壮大,成为终结封建王权的主要力量。”

林建军慢慢将帕子浸入温水,漫不经心问:“大魏能开启蒸汽时代吗?”

裴静文望着房梁沉思片刻,随后垂眸看向杯中凉水,反问道:“你想推翻封建王权吗?”

不等他回答,她又道:“我想大魏大概不能,从无至有很难。”

蒸汽机的出现标志着人类进入蒸汽时代,所以首先得造出蒸汽机不是?

蒸汽机的部件对钢铁有质量要求,林建军作为当世权贵,佩刀也就那样,可知魏朝的冶金技术不能满足建造蒸汽机的需求。

更别提魏朝一点工业基础都没有,就算举国之力勉强造出蒸汽机,也不过是拔苗助长。

最关键的一点,天启帝不会为这种“奇技淫巧”倾国之力。

对封建社会来说,不变与稳定才是最好的。

其次,第一次工业革命用时八十多年,对于人类社会来说,八十年不过弹指一挥间。

但在此之前,文艺复兴、大航海、思想解放运动以及战争、罪恶贸易,为这场盛大的人类社会进程,铺垫了整整三四百年。

裴静文下结论:“但是从现在开始朝那个方向努力,两三百年后,封建王权也许会被动摇。”

可是谁来做这第二个流血牺牲的人?

林建军坦然道:“徐娘子曾斥责我是封建社会的压迫者,依附皇权的走狗。作为一个既得利益者,我怎会去颠覆权力来源?”

“徐瑶说话这么狠?”裴静文追问,“听到这些话,你什么反应?”

林建军仔细回忆听到“走狗”、“鹰犬”、“压迫者”时的反应。

那是他最桀骜不驯、裘马轻狂的少年时期,被私下里指着鼻子詈骂,当时恨不能手刃其人。

可惜徐瑶是阿兄同胞,他再气能如何?

握住刀把的手紧了松,松了紧,忍耐着甩袖离去。怕此事伤及阿兄,只能当此事从未发生,不与任何人说起。

林建军轻轻吐出两个字:“忘了。”

裴静文狐疑道:“忘了?”

林建军笑道:“吃亏的事没必要记得。”

他拧干帕子,欲帮醉酒的恋人洗脸。

漱完口的裴静文坚持自己能行,接过帕子摇摇晃晃走到洗脸架前低头洗脸,洗到一半脑袋猛地栽进铜盆。

林建军漱完口后往木盆里打水,听到响声赶忙放下木瓢,给人从温水里捞起来。

湿漉漉头发黏在脸颊两旁,裴静文满脸无辜地望向林建军。

林建军扶着身体不受控制的某人坐到马扎上,无奈道:“还要自己洗吗?”

裴静文乖乖仰起头,任由林建军一手摁着她后脑,一手拿着湿水的帕子在她脸上擦抹。

“小时候爸爸也是这样帮我洗脸。”她语气里满是怀念之意。

“我不是你耶耶,我是你老公。”就着她用过的洗脸水洗了个脸,林建军挖出瓷盒中的面脂,轻柔地为她涂抹均匀。

胡乱给自己也涂抹完面脂,他半跪下来脱去她脚上鞋袜。

裴静文食指轻点他眉心,嬉笑问:“想当我老公?”

林建军抬眼看她,目光灼灼。

握住她冰凉双脚,他微不可闻轻叹,将她脚放进热水中,一边清洗一边轻轻打圈按摩。

男人手法老练,力道适中,温柔地为她洗去疲惫。

垂头看去,裴静文只能看到他束在梅花金冠中的发,下意识想触碰,手抬不稳,从他耳际擦过,重重落在宽肩上。

男人抬眸望着她,低声问:“弄疼你了?我轻点。”

“没有。”对上他关心的目光,完好无损的心脏突然塌下去一块,那小小一块失陷之地逐渐扩大,竟将她整个人吞噬。

她好像说了些什么,林建军眉眼带笑,只是那笑容夹杂着些许不敢相信。

后面的事裴静文记不清了,她似乎睡在一个大火炉旁,这个火炉居然还会说话:“你醉了,明天醒来仍不改心意,正月廿四便是吉日。”

天启十四年正月初一,裴静文睡到辰时方醒,醒来身旁已无林建军身影。她裹着被子坐起来,软枕上的梅花笺纸闯进视线。

打开双折笺纸,流畅大气的四列繁体行书映入眼帘,从右至左依次是:

元日大朝會

至多午時便歸

壓祟錢已放枕下

林三留

裴静文皱着眉头读完,掀开枕头,底下放着一个未封口的红色信封。信封开口朝下,三枚铜钱大小的金币落入掌心。

其中两枚金币一面是大雁浮雕,一面是并蒂莲浮雕,中间有个方形小孔,另外一枚两面都是猫爪浮雕。

如果她没猜错,这三枚金币是林建军吩咐人特意制作的。

裴静文穿衣下床,简单洗漱后去周素清院里觅食,又找她要了几根红绳。

回到小院,裴静文从星网犄角旮旯里找出吃灰的手链编织教程,箕坐铜炉旁,跟着教程编手链。

裴娇娇懒洋洋地趴在她身边,猫尾有一搭没一搭晃动,惬意至极。

手链编织不算复杂,也没多简单,用了整整一个半小时,裴静文才编好两条手链、一条猫颈链。

黄灿灿金币和红绳适配度极高,她满意地欣赏劳动成果。

听到脚步声逐渐靠近,裴静文赶忙把手链藏至白色睡袍下,看向随手将水貂披风扔地上的青年。

他今天穿了身很隆重的礼服,类似于天启帝在明德门外迎接凯旋将士的装扮。

他神色肃穆,整个人被衣冠象征的权力包裹,颇有睥睨万物的气势。

这一刻裴静文才真正意识到,这个在她面前做小伏低的男人,实际上可以决定天下一部分事物发展的走向。

林建军玩笑道:“看傻了?”

裴静文顾左右而言他:“又乱扔,坏毛病。”

“平常有人接,习惯了。”他摘下冕旒冠,赶走赖在裴静文身边的裴娇娇,一把将人搂进怀中。

带着金币颈链的大肥猫不满地喵呜,拱着脑袋去咬他脚上的翘头履。

林建军揪住大肥猫命运的后颈皮往怀里拖,纳罕道:“你编的?”

“当然!”裴静文抱起肥猫,抬手抵在两人之间,“硌人,怎么不换了常服再过来?”

“真傻了?当然是为了穿给你看。”林建军取下别在腰间的金饰剑和革带,从后面环住她腰身,“这身衣服重死了,还好不用常穿。”

岁首大朝会乃一年到头少有的大场面,他必须按照礼制穿绘有五章纹的毳衣,戴七冕旒冠,这对于习惯轻便圆领袍的青年来说和上刑差不多。

不过想到女郎方才看他的神情,忽然觉得这种折磨多来几次也行。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裴静文不惯他,“好多人想穿都不能穿。”

林建军下巴抵着她肩膀,哼哼唧唧撒娇道:“看了半日群魔乱舞,好累。”

裴静文问:“不是去上朝了吗?”

林建军闭上眼解释道:“朝会上有蹈舞礼,又拜又跳又呼万岁,外地官员和使臣们许久不朝见,跳得好难看。”

裴静文敏锐捕捉到他言外之意:“这么说你跳得好看。”

林建军得意道:“那是自然。”

“跳一段?”

“不跳。”

“为什么?”

“我腼腆。”

裴静文神色复杂道:“你腼腆?有本事摸着良心再说一遍。”

手掌面不改色覆上某人心口,林建军一本正经道:“我很腼腆。”

裴静文拍开他爪子,没好气道:“摸你良心,不是摸我。”

林建军说道:“阿静就是我良心。”

“你这人……”裴静文扭头对上他深情眼眸,倏地红了脸,“讨嫌!”

她眼轱辘一转,掏出一串手链递到他眼前晃荡显摆:“我还编了这个,如何?”

林建军称赞道:“心灵手巧,”忽觉不对,“只有一枚金币?”

“编了两串。”

“另一串呢?”

“送人了。”

林建军故作轻松问:“送谁了?”

裴静文故意柔声道:“前些日子十一保护我太辛苦,送他了。”

“编了两串,你送他一串?”林建军的脸一下子就垮下来,“我吩咐他保护你,我给他开工钱,你送他作甚?该送我才是!”

裴静文笑盈盈望着他。

“他没收?”

“收了。”

“真收了?”

“真收了。”

林建军捡起革带边扣边骂:“十一空长两只眼,看不见大雁和并蒂莲还是怎的?他竟真敢收!”

胡乱扣好革带,他抄起地上的披风搭在臂弯,掀起厚重门帘。

冷风沿着缝隙灌进来,女郎不禁哆嗦一下,提溜着两串手链轻晃,冲他喊道:“哪儿去?”

长腿跨过门槛,林建军回头看着她说:“找十一要回手……”话音戛然而止。

她手中是何物?两串手链。

林建军愣在原地。

裴静文憋不住了,捧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说送他,你,你还真信哈哈哈哈哈……”

林建军撂下门帘,扛着人往寝室走,踢上雕花木门,任由肥猫在外嗷呜乱叫。

“好啊你——”将她扔放床上,林建军欺身而上,双腿夹住她腰,两手绕圈卷起宽大衣袖,探至她胳肢窝乱挠,“耍我好玩?”

裴静文笑着左右打滚躲避,桃木簪松松簪住的头发散了满床。

“别闹,痒……”裴静文求饶,“好林三,好三郎,好哥哥,我再也不逗你。”

林建军停手,问道:“另一串送谁?”

“当然送给林……”她故意拖得老长。

林建军追问:“送谁?”

裴静文道:“送林望哎……”她笑着讨饶,“不敢了不敢了,真不敢了。”

林建军再次停手,笑问:“送谁?”

“送你送你,要去了就不许摘。”裴静文推开他,拾起桃木簪利落地挽了个发髻,扯过他左手为他戴上手链。

林建军细看手腕处红绳,嘴角止不住上扬。

自这日起后月余,某人逢人便撩起袖子显摆道:“你如何得知我未过门的妻亲手为我编了条手链?”

裴静文左手戴着白色手环,林建军便将另一条手链戴在她右手,恰好并蒂莲那面朝上。

“阿静,”他低头浅啄她掌心,“你昨夜那句话还作不作数?”

裴静文懒声问:“我昨夜说了那么多话,你指哪句?”

“就那句‘林三,我们定亲吧’。”林建军故作镇定,然而语气里的紧张早将他出卖,“可还作数?”

裴静文不认账:“我说过这话?”

林建军不敢抬头看她:“你说了。”

裴静文说:“我不记得。”

“怎么能不记得?”林建军急了,“我给你洗脚时你亲口说的,再仔细想想。”

裴静文向后一仰倒在床上,扯过被子蒙住脑袋,耍无赖道:“想不起,不想。”

林建军着急忙慌扯开被子,撞上一双满是戏谑之意的眼,便知自己又被耍了。

看他脸色变化,裴静文怕他又要来挠她痒痒,赶忙做好防备姿势。谁料他只是转了个身,背对她坐在床沿,一言不发。

脑袋钻过男人臂弯,目光触及他轻抿薄唇,她不由笑问:“生气了?”

他不说话。

朝他怀里拱了拱,她嬉皮笑脸问:“真生气了?”

林建军臂弯收紧夹住她肩背,垂眸看她一眼,还是没说话。

裴静文解释:“我本来真忘了,你刚才一说就想起了。”

他依旧一声不吭。

裴静文装模作样叹气:“看来你不希望那句话作数。”

林建军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贼喊捉贼。”

“林三,”裴静文突然认真起来,“这件事……”

林建军不欲她为难,神色黯然抢白:“醉酒之言不该当真,是我妄想。”

裴静文说道:“我想把这件事交给天意。”

“我明……”林建军顿住,面露疑惑,“天意?”

“先松开我。”

女郎往妆台走去,从钱匣子里取出两枚铜钱。铜钱正面刻着“建元通宝”,背面则是月纹。

裴静文向上抛两枚铜钱,合拢双手接住铜钱,站在林建军身前笑说:“一正一反就定亲。”

林建军严肃道:“婚姻乃人生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少来,你怕不是一正一反。”裴静文抬起右手,稀奇地咦了声。

一正一反概率为二分之一,两正概率为四分之一,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扔出两正。

裴静文抬手再抛,这次却是两反,她不信邪,一连又抛好几次。

“阿静,”林建军看明白了,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不必再问天。”

“最后一次。”裴静文再抛,这次她没伸手去接,铜钱落在柔软床铺上,恰好一枚文字面朝上,一枚月纹面朝上。

裴静文环住男人,将他拥入怀中,有一搭没一搭轻抚他发顶,眉眼弯弯似弦月。

“林三,你穿这身衣裳很迷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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