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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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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儿看起来不太开心呀?”温柔的女声唤醒了还沉浸在情绪里的叶声儿。

“婉儿姐姐。”没想到靖王府门口碰到了林婉儿,“今天的诗会婉儿姐姐也来?”叶声儿自然知道林婉儿会来,只是她并不习惯和别人分享自己私密的情绪,随意找了个话头扯开林婉儿的注意罢了。

“听闻,这场诗会范闲会来。”许是口中这人与她的关系实在微妙,林婉儿微敛下颔,两颊泛红。

叶声儿略带些夸张地作出一副了然的模样。

“婉儿姐姐是来探这范闲虚实的?”那两抹红更甚了。

林婉儿直接拉住叶声儿的手,小跑着往靖王府深处去。靖王府里是有专门为婉儿准备的房间的。

一进府,林婉儿就轻车熟路的带着叶声儿去了她的卧房。才坐下,婉儿就和她说起了陛下赐婚的事,一通倾诉后,婉儿又和她讲起了她对婚姻的见解。

“我只愿和我心意相通之人在一起,借我夺皇室财权之人不行,靠陛下旨意也不行,强加的婚事,我宁可死去!”说得激动,她又咳了起来,帕子送至嘴边还是雪白,再拿开却染了红,似雪中红梅,惊艳中是凄冷。

叶声儿赶忙小跑到林婉儿身后,俯身轻拍其背,希望能够起到些缓解作用。林婉儿虚揽住叶声儿的小臂,将她拉回身前。

“我没事,不用担心,一直如此,都习惯了。”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的疲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她这年龄本该有的生机与活力。

叶声儿没有当事人那么豁达,还在林婉儿咳血的惊惧里,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满是担忧。隔着屏幕看是一回事,但真坐在林婉儿身边,她真心感到心疼——瘦薄如纸的身体,因咳嗽而剧烈颤抖;说话轻言细语的人,咳嗽声却那样歇斯底里。这般痛苦,她缓过来第一件事竟是笑着先安慰她。

“神仙似的人啊。”叶声儿心中轻叹。

想到婉儿“宁可死去”的激烈抗争,叶声儿有些担忧地宽慰道:“婉儿姐姐,你先别丧气,万一是天赐良缘,这范闲就是你的良人呢?”

“不会是了,”林婉儿脑海中闪过那个有着一双明亮干净眼睛的人,“我的良人不会是他。声儿,你听说过一见钟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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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范闲靠着书案坐在地上,偏头望向这个表现得与皇子身份格格不入的二殿下,问出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面对这么个不按套路出牌的诗人才子,自以为运筹帷幄的人愣了愣,当真琢磨起了他这话,似又回想起了什么,轻摇头。

“我给殿下讲个故事吧。”

“好,你说,我听。”李承泽爱看故事,也爱听故事。因为他要有许多故事,才能给那个人写许多信。

“故事讲完了,殿下听明白了?”

李承泽当真深思了一番,还是摇了摇头,也不说明白与否,却起了另一个话头:“你这故事我不做评价,但有个人说,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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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一提到“一见钟情”,叶声儿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先前和木三水的一场争论,她下意识地又一键否定了这个词。等脑子跟上来,她忽然记起,林婉儿和范闲不就是一见钟情吗?

“但是!但是也有例外!”她打断林婉儿对她话的思考,赶忙找补,“例外就是像话本子里说的那样,互补的灵魂一溶即合,心意仅一眼对视即可相通。契合的人无需多言,命中注定,金玉良缘。婉儿姐姐和你那良人一定是这例外。”

林婉儿红着脸轻戳叶声儿的额头,娇嗔道:“你这话都是从哪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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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都是谁教的?”范闲有些憋屈,他本是想旁敲侧击地告诉他,自己无心内库财权之争,想让这二殿下别再打扰,不想竟真聊起了风月,还无端得了个“见色起意”的“骂名”。

“例外只在话本子里,活得现实些才好。”李承泽也不回答范闲的问题。

“那依二殿下之见,如何可称现实爱情模本?”范闲真摸不透这二皇子到底要做什么了。

李承泽没急着回答,而是和范闲一样坐到了地上。手肘后撑着地板,上身侧倚着手臂,半仰躺着,另一只手从范闲手中的那串葡萄里揪出一颗,喂入自己口中,果真是甜。他眼底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神采。

“赌书泼茶,莳花弄草,细水长流,相伴而终。”

离开凉亭,范闲回味刚刚的谈话,觉得十分割裂。据他所得的消息,当今皇子争权,就老二和太子斗得最厉害,可刚刚闲聊,他真的很难将那个意属文坛、心境闲散、乐得赌书泼茶的人与城府深沉、野心勃勃的二皇子联系起来,究竟是情报有误,还是藏得太深?

“分裂,太分裂了。”范闲琢磨许久,暂时得出这么个结论。

叶声儿还记得叶母的交代,她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接触范闲。婉儿派了一侍女带她来到前厅,只见一群人围在大厅最前面的案台旁,没有人作诗,都对着一副画议论纷纷。不是诗会吗?叶声儿定睛一看,什么画呀!那是范闲亲笔的诗……

范闲此时应该找婉儿去了,她真是……不如一直呆在婉儿身边呢。

侍女将她带出来后便走了,她只得又原路返回。婉儿已不在屋里。这两人都去哪了?她可不熟悉这靖王府。

“希望运气能好些吧。”她自顾自地念叨着出了卧房,选了条看起来颇合眼缘的路。只是还没走出多远,迎面就走来一个一袭青衣、手拿红楼、抱胸行走,身姿挺拔,气度不凡的男子。他鞋跟趿拉着,但步速丝毫不减,叶声儿反应过来时,都快撞上面了。

她迅速掉头欲逃,只是才转身,一剑已抵在咽喉,风随剑气而至,她觉得脖子有些凉。

“谢必安,收剑。”身后那人说,“转过来。”

“臣女拜见二殿下!”麻溜转身,行了个跪拜的大礼,其实不必,只需要作揖即可,只是她现下太慌了——她没做过在这碰见李承泽的准备。

“你又知道我是二殿下了?”上面那个声音没叫她起来,倒是问了句不明所以的话。

“殿下风采名动京城,京中贵女们的梦中情人,谁会不识?”和王启年呆的久了,真是近朱者赤啊!

“你也是?”

“啊?”

“也是你的梦中情人?”

“臣女不敢。”李承泽不是个轻佻的人,莫不是生气了,试探她。

“哼。”

绿色衣摆从叶声儿身旁掠过,带过一阵风。许久,叶声儿跪坐起身,回首望去,长廊尽头已无人。

回了皇子府,李承泽总觉得有些不妥。

“谢必安,我刚刚是不是太轻佻了?”李承泽难得认真地向这个只知剑意,不解风情的人征询看法。

谢必安信誓旦旦到:“不会,那范闲走时明显已被殿下唬住。”他果真是病急乱投医,问这个武痴。

他绝不是有意轻浮于她,只是,他有点生气。

已有两次,她莫名认他为“二殿下”,他确是二殿下不假,但是……李承泽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心里就是别扭极了:她认出的为何总是“二殿下”,而不是“木三水”。可细细思量,她认不出他也并无过错,他将身份做的那般隐蔽……她若是真认出来了,世间就没“木三水”了。

来回踱步,他决定把今天范闲给他讲的那个“鸡腿姑娘的故事”写来给叶声儿看,以表达歉意,哪想,才写下【声声】二字,就先收到了叶声儿的信。

“不是昨天才寄了一封过来,莫不是骂我来的?”这般猜测,李承泽扬了扬嘴角,似乎已经能看到她在信里对“二殿下”颇具微词了。既忐忑又期待地展开信件,没有他想的长篇大论,只是简短的一句话。

【我见到二殿下了,一见钟情。】

“兹拉”

纸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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