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出嫁了,但盛家后院的恩恩怨怨并未因此结束。
林小娘急切盼着墨兰在梁府站稳,好替自己出头;大娘子一心要发落林小娘,唯恐墨兰得势。
明兰要假手长辈报杀母之仇,对墨兰的处境也分外关心;而如兰和华兰这对姐妹,也对墨兰风光高嫁百味杂陈,十分关注后续。
都说女儿是娘的贴身小棉袄,大娘子心里想什么华兰清楚的很,向来端庄稳重不管闲事的她,也积极打听梁家消息。
在墨兰出嫁两天后,她给娘家的女眷做了次实况转播。
按华兰听来的情报,墨兰在永昌伯府的日子的确不容易,新婚当夜,那位春小娘就嚷着肚子疼,叫心腹丫鬟闯进新房找梁晗。
这要放在如兰身上,估计当场就打了出去,但墨兰却一副好脾气,竟然按住了想跑出去的梁晗,温温柔柔的劝道:
六郎,你又不是大夫,去了也帮不了什么,还是我去吧!我从小就知道妾室的艰难与辛酸,如今既做了伯爵府的大娘子,更要善待其他小娘,让六郎你的后宅和和美美。
梁晗听了这话大为感动,十分认可墨兰的贤惠大度,但墨兰还没出门,就被陪嫁的孙嬷嬷拦住了:
“大娘子,您是个烂忠厚的好人,老奴却是个尖酸刻薄的,临来前老太太吩咐过,要老奴护住大娘子,成亲第一夜就有人来捣乱,还把我盛家放眼里吗?您可怜那春珂姑娘,也可怜可怜我这老婆子吧!”
墨兰听了十分为难:嬷嬷的意思是?
孙嬷嬷一脸怒色:为妾本是奴婢,也配大娘子去服侍?咱们家里的林小娘,对王大娘子何等谦卑尊重?这春小娘如此撒泼,要是不加管教,恐怕立刻就有人说六爷宠妾灭妻,岂不坏了梁家和六爷名声?
墨兰不知如何是好,忙看向梁晗:六郎,这……
梁晗听了孙嬷嬷和墨兰这番对话,越发觉得墨兰温柔贤惠,处处替自己考虑;春珂却恃宠生娇,新婚夜跑来闹事,全不替自己考虑。
当即脸色一沉:娘子,时辰不早了,咱们早些安歇吧!那小丫鬟再敢啰嗦,就请嬷嬷按家法处置。
这番话说得声音极大,显然是故意说给门外春珂那个丫鬟听的,那丫鬟见势不妙,只好灰溜溜地回到春珂院里。
大娘子听到这里,气得脸色铁青,骂了声“小贱人”,重重一掌拍在藤漆茶几上,茶碗叮咚碰撞了几下。
林小娘这个不要脸的,打压了自己几十年,有个鬼的“谦卑尊重”?孙嬷嬷这番话显然是墨兰事先教的。
当年林小娘经常用装病这招,把主君从她屋里叫走,墨兰从小见多了,自然早有防备。
海氏连忙给婆母捧上一碗新茶,如兰听得入迷,连连催促华兰接着讲下去,连明兰也急切地想知道下文。
华兰继续转播后文:墨兰在新婚夜“以柔克刚”压住了春珂,只是牛刀小试,第二天才是大手笔呢!
第二天给公婆奉茶的时候,吴大娘子应该是知晓了昨夜之事,对墨兰的表现也很满意,不仅当众夸了几句,还给了一对极通透的翡翠缕嵌金丝玉镯。
连永昌伯也对梁晗说道:你那大娘子是个贤惠的,既然已经成了家,往后院里的事和大娘子商量着办,别再总是胡闹,让父母跟着操心。
拜见完公婆后,也不知墨兰和梁晗灌了什么迷魂药,居然答应给春珂换了院子,听说离梁晗的住院远远地,简直形同发配!
“哼!肯定又是跟她小娘学的下作手段!”如兰听墨兰在梁家居然如鱼得水,气得小脸通红。
明兰也暗暗诧异:四姐姐好手段,刚进门就把小娘压住了,一开始祖母还以为四姐姐要和梁家一群小娘打擂台,看来这个擂台打不成了!
大娘子却深深一叹,心情非常复杂:她当然不希望墨兰在梁家过的风声水起,但站在嫡妻的立场上,她又很赞赏墨兰的手段心机,当初她要是有这番能耐心计,也轮不到林小娘风光了。
这才两天华兰就能知道这么多,而且舆论都是向着墨兰的,看来等她回门那天,必然十分风光,想到此处,大娘子脸色立刻黯淡起来。
其实墨兰也是见招拆招,她原来的计划是“拉多打少”,既然春小娘已经怀了身孕,干脆把梁晗院里的几个通房也提为小娘,叫她们出面打擂台。
但第二天给公婆奉茶,又按规矩拜访了几个嫂嫂后,墨兰立刻有了新的主意,她一脸替梁晗考虑的模样:
六郎,父亲房里只有三位小娘娘,几位兄长院里也都是一个两个,咱们院里小娘也不好多过两位。不然传出去,难免有人说你是好色之徒,岂不耽误了前程?
梁晗虽然多情,但对前程也很看重,听了墨兰这话,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娘子说得有理。
墨兰趁热打铁:你院里有一个春珂了,只剩一个名额,但院里的姑娘这么多,给谁也不好,还不如先空着,以后酌情安排,你说是不是呢?
梁晗依旧点了点头:娘子说得有理。
“六郎,我的出身你也知道,我自小见过妾室的辛酸艰难,出嫁前我小娘反复叮嘱,要我善待院里的姐妹。”
“我是这么想的,咱们院里只能再添一个小娘,而且这个名额暂时还空着,就别耽误人家姑娘了,留几个利落伶俐的下来,其他姑娘也该寻摸一些条件不错的管事仆役,让她们正正经经的婚配,要做个正头娘子,才不负主仆一场。”
梁晗发现墨兰层层递进,隐隐觉得不安,偏偏墨兰都是为他着想,因此犹豫片刻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娘子说得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