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起床了!”
陆悦之敲着陆倾之的门,门内却没有回应,她又用力敲了敲,着急道:“陆倾之!你怎么还不起!”
就在此时,陆倾之却突然打开了房门:“大清早地杀猪啊?”
陆悦之正要敲门,门就开了,她猝不及防地往门内扑去。
幸好陆倾之眼疾手快,立马接住了她。
陆悦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道:“你怎么起这么晚啊?今天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啊?你还不穿好外衣!要来不及了!”
“不就是花夕……花夕节!我还没换衣服!”陆倾之急忙折回去,又折回来把陆悦之赶到门外,然后把门关上。
被关在门外的陆悦之翻了个白眼,抱怨道:“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能忘记,这记性一点也不随爹。”
“陆悦之,我能听见!”
“那又怎样,谁让你起这么晚。”陆悦之嘟囔道。
陆倾之很快就收拾好,两人一起往古枫台赶去。
陆倾之和陆悦之坐在马车里。
陆悦之一边吃着果脯,一边抱怨道:“看吧,都怪你起这么晚。”
“吃东西都还堵不住你这张嘴。”陆倾之略有些心虚道,“我又不是成心的。”
都怪昨晚他喝了太多酒,酒劲一上来,睡得就沉了。陆倾之挠挠头,心想还好也不算太晚。
陆悦之掀起轿子里窗口的帘子,打算看一下他们的马车走到哪了。
她扫视着周围,突然一道诡异的目光引得她望去。
只见巷子里站着一个穿着绯红衣裙的美艳女子撑着一把红伞,头倾斜着,而伞下那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看……
红衣女子好像十分兴奋,眼睛睁得大大的,嘴角咧开……苍白的脸色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的死人……
“你会死。”
好奇怪,明明隔了一些距离,声音却清晰地传进了陆悦之的耳朵里。
“你会死。”
声音低沉地没有任何生气一般,像是死人在说话。
这诡异的场景吓得陆悦之打了个激灵,忙道:“哥,你快来看!”
陆倾之凑过去,顺着她指着的方向望去,不知所以问道:“看什么?”
“看到那个巷子里了吗?刚刚那里站着一个奇怪的红衣女子盯着我看!”
陆倾之左看看右看看也没见到陆悦之说的什么红衣女子,不由得道:“没有人啊。”
“明明就有!就在那!”陆悦之朝刚刚那个方向看去。
然而那里什么人都没有。
陆悦之疑惑道:“怪了,刚刚明明就有。”
陆倾之心里留了一个心眼,表面却安抚她道:“许是看错了呢?好啦别想了,你的蓦大哥还在等你呢。”
“难道真是我看错了?”
陆悦之接过陆倾之递的点心吃了起来,只是心里仍是惴惴不安。
陆倾之望了一眼走神的陆悦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的右眼皮一直在不停地跳。
上台前
陆悦之坐在铜镜面前,一个穿粉色衣裙的丫鬟正在给她戴配饰。
“小姐,你真美!守诺城里可找不出比小姐更美的女子了!”丫鬟看着镜子里的陆悦之夸道。
这也算不上是拍马屁,因为陆悦之的美貌确实是城内公认的。
要是平时,陆悦之被夸高兴了,指定打赏一下这个丫鬟,然而此刻她却一反往常。
陆悦之却有些心不在焉地道:“是吗?”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吩咐丫鬟道,“你去叫我哥进来,他就在门外面守着的。”
“是。”接着这个丫鬟便奉命出去了。
陆悦之坐在铜镜面前,突然看见镜子里那个奉命出去的那个丫鬟穿着和今天看见的女子一样的红衣!
她吓得马上转头,然而那个丫鬟的衣服分明就是粉色的……
陆倾之走进来,屋子里的丫鬟刚好画好她脸上的妆容,他看着转过身的陆悦之,问道:“悦之,怎么了?”
陆悦之欲言又止。
陆倾之扫了屋里的丫鬟一眼,吩咐道:“你们先出去。”
屋里的丫鬟都退了出去。
陆悦之抬头看向她哥,吞吞吐吐道:“哥,我现在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就在刚刚我在镜子里看见那个去叫你的丫鬟的衣服是红色的!但是她明明不是穿着红色……”
陆倾之回想了一下,道:“那丫鬟衣服是粉色,悦之,可能是这几天你白天陪时溪他们游玩,晚上又练舞,有些累了。”
“但刚刚镜子里的她分明就是红色衣服。”
“眼花了吧,我看你就是太紧张。”陆倾之宽慰道,“等下上台你只要跳你的就行了,别担心,乖~”
“好吧。”话虽如此,陆悦之还是有些担心,只是也不再多言。
陆倾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放心,一切有我在。”
陆悦之点点头。
等陆悦之情绪好些了陆倾之才往外走去。
陆倾之出了屋子,找了负责这次的花夕舞表演秩序的人,蹙眉道:“你在场内外派人巡视一下,一旦发现形迹可疑的红衣女子立即带走,不要让她靠近古枫台。”
“啊?这是……”
“照做就好。”
“是。”
陆倾之想了想,又吩咐道:“还有这次小姐上台需要的所有道具全部仔仔细细再检查一遍,如果发现任何异常,立马向我禀报。好了,你下去忙吧。”
“是,属下这就去办。”
古枫台
之所以叫古枫台,是因为台中央,是一颗古枫树,树很高,直直地立在那里,繁茂的枫叶像是雨伞一样将整个台乃至四周的观赏台都遮住,繁茂的树叶离地面大概三四层楼左右的高度。而神奇的是这颗古枫一年四季都是红的。
台上的边缘都摆放了一圈盆栽,淡雅的配色、宜人的香气,可见布置得别出心裁。据说这些是请一位花艺大师出面设计的,看来守诺城很重视这个花夕节。
一个四面的观赏楼,将古枫台围在中间,这观赏楼原来只有一层,可后来守诺城的一位跳花夕舞的舞女名气大盛,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那时的城主便命人建了一个两层的观赏楼。
陆倾之上到二楼,时溪和蓦阑正坐在那里,这个最佳的位置正是陆倾之为他们安排的。
时溪看着面露忧色的陆倾之,唤道:“陆公子。”
陆倾之走到她旁边坐下:“时溪姑娘、蓦公子,这个位置如何?”
“极好。”时溪笑道,“不过看陆公子面露忧色,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陆倾之先是望了望时溪旁边面无表情的蓦阑,又看看面露关心的时溪,道:“说来惭愧,时溪姑娘知不知道花夕舞对这次花夕节的意义?”
时溪从容道:“略有耳闻,据说是祈求平安的祈福仪式。”
陆倾之颔首道:“正是,花夕舞祈福仪式分为两个部分,先是主舞在古枫台上完整地展示一遍,主舞结束后便会有花车在全城内游行一圈,车上的一支舞队负责将花夕舞展示出来供全城子民观赏。在外人这也许只是一种简单的仪式,但是我们城的子民都十分看重花夕舞仪式。所以若是花夕舞不能顺利举行,那后果不堪想象。”
陆倾之此刻说这些,只怕这次的花夕舞不会那么顺利。时溪思索着。
时溪看着正经的陆倾之,问道:“陆小姐今年是第一回在古枫台上跳这舞吗?”
陆倾之摇头,道:“并不是,不过今天遇见了一些事,所以让我有些不安罢了。”
这么快就有机会了?时溪不由得感慨这次的顺利。
“陆公子,不妨直说。”时溪道,“劳烦你们这些天的照顾,若是我们能帮得上的一定会帮。”
话已至此,陆倾之也不再拐弯抹角。
陆倾之郑重道:“虽然我已经安排好一切,但是如果等会悦之在台上出现任何意外,希望两位能出手相助。我虽认识些习武的朋友,但是论身手没有哪一个能比得过蓦公子的。”
时溪看向蓦阑,询问他的意思。
陆倾之也将目光投向蓦阑。
蓦阑看着两人投来的视线,只好道:“可以。”
陆倾之无声地松了一口气。
“陆公子,这花夕舞每年都是一样的吗?”时溪问道。毕竟如果是再好看的舞蹈,若每年都是一样的话,迟早会看腻的。
“不然。花夕舞只是一个通称,里面的舞种还是很多的。”陆倾之解释道。
“原来如此。”时溪看向古枫台,笑道,“花夕舞开始了。”
当时溪正在想陆悦之会从哪里出场时,陆悦之一袭胭脂红舞裙,坐在用花朵点缀的秋千上,慢慢从天而降。
伴随着洒下来的花瓣,那场景,确实唯美至极。
全场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陆悦之的身上,期待着这一场传说中的花夕舞。
跳舞的陆悦之此时就像是天上的骄阳,当然,她配得上这样的称赞。此时的她很美,美得摄人心魄、令人挪不开眼。
场下的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欣赏着舞蹈。
时溪偷偷瞄了一眼蓦阑,却与蓦阑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蓦阑似乎不太高兴。
时溪静默一下,聚神与他通灵。
“如果实在勉强的话也不必出手,我也能应付。”
虽然蓦阑是大哥二哥在众多魔族挑选出来给她当贴身侍卫的,但是其实时溪却并没有把他只是当成侍卫。
时溪重复道:“不必勉强。”
蓦阑回道:“公主知道我不会拒绝你的。”
话很动人,然而他的语气里却带着几分怨气,怕是这几天拿他去应付陆悦之,被刺激到了。之前坐船在船上的时候时溪还让他舞剑,结果把陆悦之迷得眼睛都挪不开了。
时溪沉默了一会,心情复杂地回道:“专心看舞。”
说完,便退出了通灵。
时溪垂眸,从袖中掏出一个面具,递给了蓦阑。
蓦阑接过面具,心里掀起波澜。看来她也并未完全不介意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下陆悦之的。
蓦阑面上并未显露,乖乖将面具戴上。
“一个面具就又把你哄好了。”今安的身影在蓦阑身边漂浮着,看着这一幕,吐槽着,“才坚持多久,你这未免也太好哄了。”
只有蓦阑能看见今安,也只有蓦阑能听到今安的声音。
蓦阑的指腹摩挲着手指上的指环,抬头瞥了他一眼,眼神透着威胁。
“啧,还不让我说了是吧。”今安哼道,但还是向他妥协,愤愤道,“哼。”
陆倾之全程的目光都投在陆悦之身上,即使他看过许多遍,还依然是为陆悦之的舞姿所倾倒。
除此之外,陆倾之还十分紧张,陆悦之在做每一个他觉得很危险的动作时表现得尤为明显。
然而出人意外的是,直到陆悦之舞毕,都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她像一只花中的精灵一样轻轻踩在了秋千上面,抓稳,然后秋千逐渐上升。
然而就在上升到一半时,秋千的绳子毫无征兆地断裂。
陆悦之失去重心,花容失色,往台下掉去。
陆倾之下意识站起身来,全场气氛瞬间无比紧张,甚至有人叫出声来,眼睁睁看着陆悦之离台面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