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卷起谢拾青垂顺的黑发,让它们抚在钟宁的手臂上,带来一种微凉又麻痒的感觉。
接吻。
钟宁此前从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如此热衷这件事,如果条件允许,她真想整日整夜地和谢拾青腻在一起,嗅着她身上或浓或淡的苦艾酒味道,仿佛喝醉一般,同人唇齿交缠,在间歇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小话。
面对这句邀请,她说不出一个不字。
钟宁的吻技进步速度是肉眼可见的,她是个很好的学生。
谢拾青拥有独家发言权。
只消几次,她就能找到自己最喜欢的方式,舌尖深入的动作缠绵且温柔。
唇瓣刚贴上,柚子花的味道便散发了出来。
将人一下拉回春天。
百分百匹配的效用实在太完美,谢拾青心里浅淡的燥郁被迅速扑灭。
她闭上眼沉迷了一会儿,等到自己身心皆是愉悦后,就伸出手,将人推开。
猝不及防地分离让钟宁迷惑地睁开眼睛,本能地再低下头,想要继续深吻。
却没能碰到水润的唇瓣,而是一根手指。
“该回去了。”
“啊?……对,要吃饭了。”
钟宁的话里是未经遮掩的失落。
谢拾青听出来她的意犹未尽,唇角轻提,“走吧。”
她当然是故意的,正如同她对钟宁的依赖一样,钟宁对她,也有着忍不住靠近的想法,并且绝对比她还要深。
她能感受得到。
或许这人的言语中的喜欢是假装出来的,但身体下意识的亲近,却不曾作伪。
挑起人的兴致,又无视她的需求,反正信息素也已经到位了,谢拾青恶劣地感受着身旁人躁动的气息和无意识握紧的手。
唇边笑意加深。
晚饭结束,她刻意忽视钟宁的欲言又止,自己回房了。
反正她看不见,不清楚这人有话要说,不是很正常?
钟宁像个没头苍蝇似的绕着谢拾青的门口转了几圈,好想开口问她今天要不要标记,又张不开嘴。
她目前的羞耻心,只能支持她问出牵手这个等级的话来。
不同于钟宁的大方,谢拾青对自己信息素的把控十分严格,一丝一毫都没有散发出来。
钟宁就像是一个饥肠辘辘的人,脑海里幻想的大餐就在门内,却没得到用餐许可。
偏偏她深深记着佳肴的美味,肚子里的馋虫在剧烈抗议。
又焦躁不安地转了几圈,她还是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忍住!控制自己!不能像个欲求不满的禽兽啊钟宁!
她走进浴室,打算学小说里的人物,冲个冷水澡,水刚沾上身子就叫着跳起来,哆哆嗦嗦地换成了热水。
这个苦,她还真没吃过。
一点冷水就足够让她清醒过来了。
睡了个很旖旎的觉,早上醒过来,钟宁默默换了套内衣,出门的时候,才看到谢拾青已经在楼下坐着了。
貌似她每次都比自己醒得早。
早饭已经被端上了餐桌,钟宁还记得谢拾青喜欢安静的环境,一句早上好憋回了嗓子里,默默在餐桌的另一边坐下。
今天的菜量就很足,完全够钟宁的饭量。
谢拾青还是没动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昨天见过的白西装助理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别墅,附耳跟她说了几句话,她眉头微蹙,去书房了。
钟宁眼巴巴地看人离开,连嘴里甜甜的南瓜粥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没有早安。
好惨啊。
化伤心为食欲,她又喝了一碗粥。
谢拾青在书房工作,非必要情况下,钟宁不想去打扰她,就拿上车钥匙,打算去医院看看之前的小三花。
之前剪辑的视频因为得到推广的缘故,各大平台的播放量已经加起来已经有十几万了,评论也很多。
毕竟热爱小动物的人比比皆是。
后台私信倒不是很多,不过钟宁都一一回复,问了很多问题,比如家里有没有原住民,是不是新手,会不会封窗,未来会不会给猫绝育等等。
学生和情侣是她直接排除在外的。有固定住所和工作的人优先,这其中多猫家庭的也优先。
猫喜欢小团体群居,而且养过猫的人,会更加有经验,只要看看原住民的照片,就能看出来它们过得好不好了。
多方筛选之下,钟宁暂时敲定了一位领养人,正好今天是周末,对方休息,也开车来到了医院,打算看一看小猫。
小三花恢复得很快,她的生命力非常顽强,钟宁咨询过医生,打开笼子,把它拿出来抱了一会儿。
领养人就是在这个时候到的。
暗绿色的吊带长裙,卷发,成熟仿若一瓶陈酿,有一种沉静的气质。
她叫乐知雨,是乐家人,一个画家,家里已经养了三只猫了,最近正想着再养一只长毛三花,正巧看见了钟宁的视频。
“知雨姐。”钟宁笑着和她打了招呼,“你看。”
小三花眨着圆圆的眼睛,有些好奇地看着乐知雨,后者摸了摸它的头,它就开始打起小呼噜,非常亲人。
“医生说明天就能出院了,但是还需要过来打针。”钟宁说,“不过它恢复得很快,治疗也很及时,应该不会复发。”
“那就好。”乐知雨说。
她说想要把这几天的治疗费转给钟宁,钟宁当然没要。又说明天接三花出院,自己就可以了,那些猫粮什么的,也不用钟宁买。
后者想了想,同意了。
主要是钟宁感觉,乐知雨好像有点社恐,说话音量不大,眼神交集也很少,这种类型的人她见过很多——在漫展。
这是一个喜欢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她提出送猫上门,本就只是为了看一眼猫的生活环境,不过乐知雨是乐家人,经济条件自然不用多说。
两个人没一起吃午饭,临到中午,钟宁提出离开,看得出来乐知雨松了口气。
她擦着饭点回家,换鞋的时候在客厅见到了谢拾青,茶几上还摆着什么。
走过去一看,是不同样式的请柬。
“拾青!中午好。你怎么在客厅坐着?”
谢拾青抚摸着请柬的手一顿,嗓音喜怒难辨地说:“你去哪儿了?”
钟宁的屁股刚挨在沙发上,闻言回道:“去医院看小猫了。”
谢拾青哼笑一声,“猫也用香水?”
昨天的信息素早就没用了,她早上起来就有点不舒服,助理说之前处置的叛徒有了新的动作,只好忍着难受去工作。
好不容易弄完,想找钟宁,却发现人不在家!
谢拾青面色阴沉,仿佛比天边的乌云还要暗上一度。
承认自己的渴望与需求,让谢拾青已经很不耐,没找到人,更是激发了她心底的燥郁。
她坐到客厅,就是想看看这人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香水?
钟宁低头嗅了嗅,在身上闻到了几不可察的一点香气,“应该是领养人身上的香水。”
DX家的暗夜玫瑰,omega最爱香水排行榜第一,经典款。
谢拾青可明白得很。
走了一上午,是去见猫还是见人?她倒是高兴,自己却忍着发热期的异样,还要处理工作。
把请柬往茶几上一扔,纵然想要标记,谢拾青也不愿意开口。
出门一趟,身上沾了别的omega的味道,钟宁到底有没有alpha的自觉?
“这个是订婚宴的请柬吗?”钟宁拿起一个红封皮打开看。
“是离婚请柬。”谢拾青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