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十二月,天冷的不像话。
忙到有时间拍视频没时间付款的单主终于在百忙之中抽空想起了林时乐。
单主:[大兄弟,我来了。]
正在温室花房里浇花的林时乐拿起手机看了眼消息,白眼很自然的就翻了出去。真的很无语,两天了,再不回消息,他都快要怀疑自己遇到骗子了。
林时乐:[请问您是微信呢还是支付宝啊?谢谢~]
——“对方正在输入中”。
过了两分钟林时乐又看了眼还是“对方正在输入中”。
“???”
他心中顿时生出了种很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这位单主就回复了句:[其实吧……就是……我的银行卡被冻结了……]
林时乐放下喷水壶,咬牙回道:[所以是微信还是支付宝?!!]
单主连忙解释:[你先别着急。微信和支付宝里的钱我全转银行卡里了。可能是我最近装修酒吧,频繁操作导致银行卡被冻结了。所以能不能现金支付?]
……现金支付???
林时乐哼笑一声,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现在的骗子还真是越来越无下限了。
林时乐:[给钱!不然我就报警!]
单主被他这句冰冷的,没有温度的话吓的连忙把自己的身份证拍照发了过去:[别报警啊大兄弟,我真是好人!]
林时乐点开身份证,扫了眼上面的基本信息——做戏做全套,不错,不错,那么有手段怎么不去抢呢?!
手机屏幕被林时乐敲的笃笃笃作响:[人脸都能P,更何况是身份证!]
单主:[我没P,我真长这样。]
林时乐彻底失去耐心,随便在网上找了张外国硬汉的照片发了过去。
[我长这样,你信不信我两拳干死你,还钱!]
“……”
突然,手机弹出了条视频通话,林时乐被吓的手机险些掉进湿润的泥土里。
他一秒不带犹豫的直接给挂断了。
单主:[你要是不相信咱们可以视频通话,就6000多块钱我至于演那么一大出戏去骗你吗?]
[我看抖扒IP地址,你也是临城的。那正好我把地址发你,你晚上七点左右来拿钱行吗?]
[我真是好人,硬汉。]
林时乐看着单主发来的地址,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去赴这场生死约。
这是他赚的第一笔稿费,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得闯,不然他这段时间不就白忙活了吗?
他勉勉强强回复了句:[好的,小飞飞。]
单主:“……”
我就活该把身份证发过去给他!
-
温室外的草木被寒风吹的直不起腰,幸好有温室,不然林时乐都不知道这些娇嫩的花朵该如何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浇完花,林时乐问佣人:“我可以剪一些花送人吗?”
这温室里的花开的实在漂亮,没准在祝淮心里的地位和鱼池里的黄金锦鲤有得一拼。要是他剪了送祝淮,没准不讨好,还会造成没必要的麻烦。
佣人听完他的问题,抿嘴笑道:“林先生,这整个花房都是您的,就算您想把这些花全部剪下来带走都行。”
林时乐敏锐的抓住了佣人的其中一句话,反问:“这整个花房都是我的?”
佣人:“对啊,林先生。这花房里的每一种花都是您亲自挑选后先生请人种下的,但……”
林时乐追问:“但什么?”
佣人知道自己不该多嘴,但现在进退两难,她只能硬着头皮说完。
“但这个花房将在月底前被拆除。”
月底?那才有几天了。
林时乐闻着淡淡花香,看着一片繁荣景象的花房,拧着眉问:“为什么?”
佣人不解的抬眸看向林时乐又快速移开视线,低着头道:“因为您之前哭闹着说这些花看着扎眼,闻着恶心,先生听后就命令我们在下个月前把这个花房给拆除了。”
林时乐:“……”
这原主还挺能作的,又要人家给他造花房,造好了,等花开了又不喜欢了……
“我现在觉得这花房挺好的,就不拆了。”林时乐用纤细的指尖勾起一朵十八学士道,“麻烦你去帮我准备一些包花需要用到的材料,谢谢。”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佣人可以肯定林时乐的谦和有礼不是惺惺作态,是真的。
她抬眸和林时乐对视着,这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不敢像现在这样和林时乐直白对视。
以前他们在林时乐面前永远是一副含胸低头的卑微姿态,像这种平等谦和的相处模式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林时乐和佣人对视着,眼里没有了从前的轻蔑和不屑,是平和的,温柔的。这无疑是在鼓舞她,鼓舞她大着胆子将怀着试探的眼神平稳地落在了林时乐深邃的,如一汪绿潭的温柔眼眸中。
他的眼睛笑起来可真好看,像月牙一样,怪不得先生那么喜欢。
林时乐莞尔一笑,问:“还有什么事儿吗?”
佣人快速摇头,羞红着脸,跑了。
林时乐看着一溜烟跑不见的佣人:“……”我很吓人吗?
这一幕让他想到了他第一次见恶霸时的场景,当时恶霸好像也是这样一溜烟就跑不见的,像被吓坏了似的。
-
林时乐左手挎着竹编花篮,右手拿着枝剪挑选着他喜欢的花。
他打算亲手包一束花送给祝淮,就是不知道祝淮吃不吃这一套。
这两天他满脑子都是那个雨夜祝淮从身后抱着他的画面。祝淮的体温、祝淮的香味、祝淮在他耳边的喘息声,就连祝淮那欠欠的话语和表情他都喜欢的不得了。
他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怎么舍得就这样把他拱手让人呢?
就算他最后还是敌不过命运,那他也要在祝淮的人生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露出了个微不可察的苦笑。
这一抹苦笑被跟在他身后随时待命的佣人瞧了去,佣人关心道:“是没有林先生喜欢的花吗?”
林时乐落寞道:“不是,就突然想到了一些事儿,有点苦恼。”
佣人下意识的追问道:“是什么事儿让林先生感到苦恼呢?”
林时乐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会被佣人们事无巨细的报告给祝淮。
他不想多说,就随口扯了句:“祝淮有什么喜欢的吗?”
方姨有让佣人们背诵祝淮的喜恶情况,这样可以更好的投入他们的日常工作。
同样,他们也背诵过林时乐的喜恶情况。所以对于林时乐的这个问题,佣人回答的很顺畅。
“先生喜欢吃甜食,还有香辣的食物。不喜欢内脏,秋葵,香菜这些口感怪异或者味道比较奇怪的食物。”
这些基础的喜恶情况林时乐都知道。
他记得祝淮喜欢吃甜食是因为祝淮的妈妈以前开了一家甜品店,经常让祝淮试吃,吃多了他非但没有觉得腻,反而越来越喜欢。
现在这家甜品店的所有权在祝序川手里,这也是祝淮需要肚子里这个孩子的最主要原因。
因为祝序川曾说过这家甜品店的所有权他不会给祝淮,只会给祝淮的孩子。
他不希望祝淮被一家甜品店困其一身,但又知道祝淮对这家甜品店有多么执着。
祝序川这么做的目的既弥补了他内心的愧疚,又兑现了祝淮母亲希望祝淮有人陪伴的诺言。
只是祝序川千算万算没算到怀上祝淮孩子的会是一个男人,虽然在这个世界男人生孩子算不上什么稀罕事儿,但在老一辈的传统思想里孩子还得是女人生的才好,健康,好养。
男人生的孩子大多体弱多病,只有熬过了月子这孩子才算真正的活了下来。
但大部分的孩子都熬不过月子就夭折了,所以祝序川一直没当林时乐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存在过,自然对林时乐也没什么好感可言。
“先生不喜欢与人触碰,也不喜欢别人碰他的私人物品。”佣人又道,“他的房间方姨也不允许我们进入。”
林时乐问:“那换洗床单,打扫卫生等等他都是自己来吗?”
佣人点头:“是的。”
如果不是林时乐发现祝淮睡觉时的那些细微肢体语言,那他怎么也不会把肌肤饥渴症和祝淮联系在一起。
祝淮的边界感实在是太强了。
林时乐-透过温室的玻璃墙朝二楼望去,祝淮房间的窗户是打开的,白色窗帘被寒风带出了窗户,被吹的在空中打着卷儿。
天空阴沉沉的,眼看就要下雨。
他问:“那他房间的窗户就这么开着?”
佣人:“是的,林先生。”
其他的话林时乐已经不想再多说,不让进就不让进吧,打湿了就打湿吧。想来也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佣人们习惯了,祝淮肯定也习惯了。
“不过林先生您可以进去帮先生关上窗户。”
林时乐回眸,轻笑了声,指着自己,瞳孔微张,难以置信的道:“我?”
他摇头,自嘲道:“算了吧,他不会希望我进去的。”
“先生允许您去这个家的任何地方,也允许您靠近他,触碰他,所以您是特殊的。”
特殊的?
是吗……
林时乐突然挺想验证一下他在祝淮心里算不算是特殊的,哪怕这个特殊是托了肚子里这个孩子的福。
林时乐用手整理着花篮里的花,不徐不疾的道:“等下雨吧。”
等下雨,他再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