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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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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为错误道歉,会收到一颗糖果;罪人为错误道歉,会令人作呕,他们的错误覆水难收。

视线模糊不清,一束刺眼的白光扎进眼里。

这,是天堂吗?

“你醒了。”

一道声音将我从半睡半醒中拉了回来,我如释重负。

原来,我还活着。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这里是医院。

突然,白光被人挡住了,我渐渐适应了环境。

我瞪着眼,木愣愣发起呆,鼻腔里还有一点淡淡的血腥味。

“李医生,我又做梦了,梦......好长,好长。”

对方没有接我的话,房间里只剩下异常的安静。

我双手捂住脸,脑海里印着那个决然离去、弃我不顾的背影。

泪水流进鬓角,打湿耳边的枕头。

一阵不属于我的呜咽声闯入我的耳朵,会是谁呢?

我放下手,白光下的人此时像一个泪人。

我一震,眼泪也被怔住了“你,你怎么在这?”

南声潇跪在我床边,颤颤巍巍地拉过我手,湿润的脸颊轻轻划过我的掌心。

我呆愣住,呼吸急促,撑大眼睛从他脸部观察悲恸。

又有一个人知道了我的秘密了吗?会不会过不了多久,秘密不再是秘密。

他的话断断续续,抽泣不止。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我将手从他脸上抽离下来,不明白他为什么向我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

他将脸埋进我手边的被子里,肩膀一直耸动。

他的声音很模糊,依旧不把话说明白。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也许,他是在向之前对我的所作所为道歉吧。

我和南声潇不只是大学同学,还是室友,但是关系很差。

大一的时候,我们宿舍都比较和谐,他对我也很好,现在看来不过是一时的伪装。

大二那年,不知道是谁造谣,传我是同性恋,勾引某系的教授老头。

那老头确实对我有歹念,他喜欢对我动手动脚,我反抗多次无果,只能见了他就逃。

谣言愈演愈烈,以南声潇带头的室友们都对我避而远之。

我的床铺被他们浇过水,专业课本被他们撕过......他们嘲笑我,辱骂我,甚至还怀疑我有性病。

我向他们解释过,但他们宁愿选择相信外面的谣言,也不愿相信我嘴里的事实。

久而久之,我变得麻木,对他们的讽刺左耳进右耳出。

一切我都忍了下来,可最让我进受不了的是,南声潇居然拿着本该属于我的奖学金肆意挥霍。

我的成绩在专业里名列前茅,南声潇仅次于我,但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奖学金落到了他手里。

他家里富裕,不缺钱。可我不一样,这些奖学金是我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好在外面多接了几份兼职,我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忙兼职。

一天晚上,我带着满身的油污与疲惫进到寝室,发现他们在办宿舍派对,还拉了一个横幅。

红色的布料,白色的大字,上面的字我现在仍然记忆犹新。

——祝贺南声潇喜夺奖学金。

这不仅是对他的恭喜,还是对我的嘲讽。

一个室友在我耳边故意说给我听“声潇,你把奖学金花完请我们吃饭,还自掏腰包给我们买礼物,以后我们继续为你是首。”

我难以置信,冲向前将他们的派对搞得稀碎,我一边砸,一边哭骂。

南声潇也急了,抄起桌上的蛋糕砸在我身上。

“你他妈有病吧,是不是我没给你买礼物,生气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100丢到我身上“呶,我还剩100,给你了。”

我目眦欲裂,只想把他碎尸万段。

“你又不缺钱,凭什么......凭什么要和我抢?”

他不以为意地笑道“原来是这件事啊,这明明是我凭自己本事赚来的奖学金,怎么说的好像是我在中间使坏似的。”

我气的牙痒痒,朝他挥了一拳,但是打歪了,手砸在铁床上。

他后撤几步“你他妈理我远点,勾引学校老师不成,还他妈跑出去卖,我都怀疑你现在有脏病。”

其余几人闻言,像见瘟疫似的,躲我远远的。

我的名声再一次被玷污,谣言像一根根毒针,把我刺得遍体鳞伤。

寒窗苦读十余载,我坚信以后的未来是无际的碧野,只需要再忍一忍,一切都会过去。

在跟迟暮安的第三年,我才知道南声潇和迟暮安是朋友。

他得知我是迟暮安的情人时,对我的厌恶表露于外。

他经常在迟暮安面前说我的坏话,把我的谣言又以讲述事实的口吻讲给迟暮安听。

那个大傻叉听信谗言,误以为我出去工作是为了勾引别人。

迟暮安暗中搞鬼,我被一家不错的公司给辞了,我的简历也总是一次次地被完好地退回。

我只剩下一些体力活可以干了,一天到晚我都在外奔波。

外卖员、服务生、洗车匠,这些都是我每天打交道的人。

在一次送外卖时,我接到一个生活私密用品的订单。

我按照地点送达,没想到收货人竟然是南声潇。

他那里有很多妖艳货色,看起来都不是很正经。

他把我拉进里面,向周遭的人介绍我。

“这是随遇,我大学同学,他上学时可骚了,天天在外面浪。”

我咬紧后槽牙,极力按捺住想打他的心。

一个娇滴滴的男人扑倒南声潇怀里,带着警告的眼神打量我。

“南少,我看他也很普通呀。”

南声潇嗤笑“他......手段高明的很。”

一个和南声潇差不多的纨绔公子舔舔唇,一脸色相“手段高明?让我们尝尝呗。”

说着,指使几人将我拽紧泳池里,我不会水性,被呛了好几口水。

几个大男人撕扯着我的衣服,我大声呼喊,南声潇沉着脸冷眼旁观。

我的衣服被全部脱下,漂在水面上。

我急得泪水直冒,在水里来回扑腾。

我被逼无奈,只好搬出了迟暮安。

“我是迟暮安的人,你们碰我的话,就是踩在迟暮安的头上。”

在我身上的手瞬间顿住了,几人齐齐望向南声潇。

南声潇搂着怀里的艳儿,悠悠地晃着手里香槟。

“迟暮安的人?呵,迟暮安又不在乎他。”

几人脸部表情瞬间放松,已经开始拿出润滑剂了

我慌忙反驳道“如果不在乎的话,为什么会让我在他身边呆3年呢。”

几人唏嘘,急忙松开对我的束缚。

我脸上不知道是被吓出的泪,还是泳池里的水。

那个纨绔公子对我讨好地笑道“原来是迟总的人啊,我们刚才是开玩笑的,您别往心里去啊。”

说完,又吩咐人给我送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南声潇的脸都黑了,不顾众人的劝阻,摔门而出。

后来,这件事被迟暮安知道了,直接明确提出不许我出去工作,但我还会偷偷干兼职。

南声潇以后更是对我百般挑剔,他和迟暮安的关系好像也发生了一些微妙。

他讨厌我,人尽皆知,我厌恶他,无人不晓。

湿气蔓延到我手边,我回神苦笑。

“都过去。”

他抬起猩红的眸,泪光闪闪。

“随遇,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扬起的嘴角瞬间趋于一条平线,头撇向一边。

“没有,我只是偶尔贫血罢了。”

语气生硬,心神不宁。

他情绪激动“为什么不治疗,为什么?”

我愤怒道“都说了,我没有生病,你在这里吼什么。”

他将我脸掰到他面前,泪水从眼角留下,汇聚到一起,滴落在洁白的被褥上。

“白血病......晚期,晚期,活不到......”

他呜咽,额角青筋暴起“为什么?”

他又将脸埋进被子里,放声哭出来。

他太夸张了,我得知自己生病时,情绪都没有他激动。

“我不想让你死,不想......”

我也不想死啊,但是没有人能留得住我。

他忽然紧紧搂住我,勒得我有些喘不上气。

他的脸朝我颈窝里埋,嘴唇刮擦过脖颈,痒痒的。

“随遇,我们治疗好不好,求你了。”

我推开他,张了张嘴又闭上,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还想狡辩吗?行不通的,他不信。

他眼巴巴地等我的回复,我揉了揉眉心不说话。

他又说一遍“治疗好不好,求你了。”

我不语,静静地看他。

他泪眼婆娑,唇瓣止不住的蠕动,脸色越发苍白。

我平静道“我治不治疗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脸上坠着银色的线丝,眸子像一滩黑蒙蒙的死水,绝望、腐朽。

“我想让你活下去。”

我揶揄道“你现在觉得我可怜了?”

他怔住了,眨眨眼,又是一个劲儿地道歉。

我平复自己混乱的呼吸,心情很淡,没有被人知道秘密的窘迫,也没有回忆往事的愤怒。

“你走吧。”

他摇头,像一个疯子似的。

“我不走,我要陪着你。”

他依旧不依不饶“我们治疗好不好,求求你,治疗吧。”

我一个将死之人居然被人求着活下去,太可笑了。

“没用的,浪费钱。”

他握紧我的手“我有钱,我给你钱治疗。”

我蹙眉,不满道“我不想欠任何人的钱。”

“是我自愿的,我给你钱。”

我眉头舒展开来“是施舍吗?”

他委屈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简单地想让你活下去。”

“南声潇,你还听不懂吗,我不想治疗,也治不好了。剩下的日子我想安安稳稳地度过,这都成了奢求吗?别逼我了,好吗?”

我的声音由激烈转入平静,再到最后的无力。

他沉默良久后,哽咽道“是......因为......迟暮安吗?”

我盯着天花板清冷的白灯“不是。”

“那他知道吗?”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知道,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结局会改变吗?”

我嘟嘟囔囔一大堆,是和他的对话,亦是对自己说的话。

“从我家搬出去吧,我这一段时间想静一静,求你了。”

他还想再说什么,我把被子蒙过头。

几分钟过后,门声响起。

我扯下被子,大口呼吸新鲜口气。

这一天天还真是闹腾,在闹心的日子里,喘口气也变得艰难。

之后,南声潇果真从我家搬了出去,但他依旧拿着我家的钥匙。

他每天都会早早来我家为我做好饭,晚饭也会在我回家时飘着热气。

日复一日,不论天气好坏,但我却没见过他的人影,他每天都会留下一句话。

“对不起,愿你每天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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