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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外甥怎么也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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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生对弟子的保护可谓刳精鉥心,光是《修真界弟子保护法则》、《修真界尊者职责》便编纂了好几个版本,大都针对弟子的人身安全而立。

常言道法外有情,诸如“三仁三爱”、“六礼七荣”之类的法则更为常见,不过仙尊各异,施行便也大同小异。

暴躁如玉梧仙尊,常对座下弟子冷语冷言非打即骂,但只要不将人打残打死也不会有人管他;和蔼如灵朔长老,长篇大论说理说到人犯迷糊,少以暴跳如雷;严苛如戒律长老,戒鞭便是他的法他的理………

赫连长老属不好说话的仙尊,嫉恶如仇孤高冷傲,绝不姑息犯错的弟子。

是以当日授课完毕,核对名册后脸都快气绿了,他捏紧狼首长鞭,狠狠抽了那些逃课的弟子一顿。

“知错?我看你们个个都知错,既然玉梧仙尊受罚那么好看,不如你们也来体验体验!!”

逃课的弟子实在太多,他又请了十来位清正殿弟子帮忙执法,一时间清正殿外哀嚎一片。

“长老饶命啊,弟子知错了!下次一定改正!!哎哟不是……没有下次了!!”被打的皮开肉绽。

“赫连长老,又晕了一个……”清正殿弟子见过季秋枫受罚后,即便是数百弟子一同挨打也不怎么惊骇,只是淡然自若的道。

赫连长老着一袭玄色轻甲,墨发高束,狼纹发饰傲然绝立,衬得底下那张脸狠厉怖人:“……晕了?那就换下一个继续打!”

他座下的弟子大多由他亲自惩戒,打得更重更惨,说血肉模糊都是轻的。

弟子痛得浑身颤抖,说话都说不利索:“师尊…饶、饶命啊…弟子不敢了不敢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今日打的人实在太多,有好几个弟子的戒鞭都打折了,一场责罚才匆匆落幕。

日暮时分有穷天方安静下来,替季秋枫受戒鞭的弟子大都倒于卧榻上动弹不得,玉陵川挨个给他们上药,晚膳也由他和另外两个师姐送到房间。

“陵川师弟,你别管我们了,去看看师尊吧,回来再告诉我们一声。”

玉陵川等他们用完了晚膳才动身:“好。”

陌寻芳忙碌完又有好几位尊者邀他,嘱咐完注意事项便离开了。天色已晚,重莲衣不解带守在季秋枫榻前,眼见着到了喝药的时间,他轻轻拍两下叫人:“……师尊,喝药了。”

季秋枫昏迷不醒,自然也听不到他说什么。

一勺勺递到唇边,毫无疑问季秋枫无法咽下,重莲已经尽量少舀一些,想着多喂几次总能喂下,怎料这样还是不行。

他总不能真像陌寻芳说的那样不喝便灌吧,那样太不敬了!

“师尊,弟子冒犯了……”

稍稍捏开季秋枫紧闭的唇,然后将药喂进去,好不容易全都咽下了,不过片刻,季秋枫全部呕出,眉头紧皱。

“咳咳咳……滚……”

苦的季秋枫有些动怒。

重莲只好再去煎药,他打算等下喂完药就捂住季秋枫的嘴或是点穴,真的不能再吐了!

出门便见一道黑影闪烁,重莲立即警惕起来,僵在原地不动:“…谁?!”

片刻后玉陵川从黑暗中跑出:“…重莲师兄。”见人不对劲,忙问:“…怎么了?”

重莲道:“方才有一抹黑影飘过。”

寝殿本来设有结界,但季秋枫受罚后明显薄弱,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灌入灵力分工合作:“…我去煎药,陵川师弟你守着师尊。记住…寸步不离!”

“嗯!”玉陵川也多了个心眼,睁大眼留意着。

守在塌前,季秋枫昏睡不醒又不能听他说话,思索片刻便拿出凤仪,借奏《凝神》助季秋枫入眠,亦可趁此修习精进。

这曲子清雅简易,起伏远不如其他乐音大,可在玉陵川的拨弄下硬生生活泼起来。若非他神情专注,随便一个人外行都能挑出其中的错处。

弹着弹着眼皮便开始打架,片刻后竟然夸张得抬不起手,更别说收好竖琴了。

“师…尊……”

“咚”一声倒下地,脑袋磕得有些痛,玉陵川眨巴眨巴眼,终究没撑住沉睡过去。

灵木曲屏后一抹黑影踱步而出,他双手抱于胸前,端的是轻蔑鄙薄不可一世。

呵,麻烦!

先是看了看整个房间,而后一脚踢开倒在地上的玉陵川,唇微不可察的勾了下。

墨色披风掩不住他高大的身形,迈步时腰间那枚玉佩随之摆动,踢人时更是飞了一个弧度。

要不要杀了你呢?

思衬片刻,觉得应该会好玩儿便打算动手。帽兜下一双血红的眸弯成月牙状,难得的舒适惬意。

“咳咳…咳……”

这两声咳却又叫他住了手,低骂一句,忽而转身到了榻边。

视线落到季秋枫脸上第一刻,下意识便掐住对方脖子,恶狠狠盯了半天也不见他有所作为。

指下的经脉勃动得十分规律,像是一团火腾地燃起,灼的他立马抽回手,僵了半晌。

怎么会有感觉呢?怎么可能会痛呢?

麻木太久,他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感觉到痛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鲜活过来,那些尘寰多年,深陷阿鼻地狱的东西得以释放,忽地死灰复燃了。

是痛的,清晰无比的痛。

透着尸气的指节仍旧灰白,连指甲也是灰白死沉的,此刻竟然有些疼痛……疼痛!!

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骇然、欣喜、怀念…似乎都不是,只是有一点,一点点痛而已。

痛得理所当然,叫他这个长年麻木迟钝的人避无可避。

他扒开季秋枫的领子,凑过去近乎贪婪的猛嗅了一口,嗅到浅淡的梅香,胸腔里莫名的兴奋得以安抚,逐渐趋于平稳。他仿佛在啃一块大骨头,咂吧咂吧嚼出滋味儿感觉十分不错。

这张脸,这个人,一贯刻薄又讨人厌,此刻看起来虚弱至极,只能任由他捏扁搓圆。

太好了!好极了!!

血红眼瞳中洇着万分疯狂,他寸寸审视,眸内如一方滔天巨浪,不知因什么轰然炸开,霎时水花四溅。

他埋首于季秋枫颈间,狠狠叼住那块白玉软肉,齿下还未用力便觉出一股浓烈腥气,好像他已经咬破了季秋枫脖子。

这只蓄势待发的恶犬龇牙咧嘴鸷狠狼戾,险些就疯了,若不是忽闻脚步声。

最终在颈间朱砂痣处碰了碰,又于季秋枫干白的唇上碰一下,笑容阴邪:“记得乖一点……”

也活久一点。

我们的日子还很长。

消失前甚至贴心的拉好季秋枫的衣领,给他盖好被子。

岳离商跑得急,小脸略微布了一层红晕,他气喘吁吁推开门,便见玉陵川有些惑然的抱着竖琴出来。

“离商师兄……”玉陵川也不知自己怎么睡过去了。

脚步微顿,眸锁住玉陵川上下扫视,见对方同样在看他,还颇有些发懵,岳离商小声嘀咕一句便跑进房间里去。

莫名其妙!

“那我先回去……”

也不知岳离商有没有听见他说话。

重莲过来时见他眼眶微红,也没有故意出言安慰,而是递过药碗,低声道:“…师尊还没有喝药。”

岳离商接过去,玉陵川又道:“我去殿外守着,你喂师尊喝下吧。”

喂药这种苦差事简直比修习符咒目还要困难,岳离商先是拿汤匙喂,全被季秋枫拒之唇外,一来二去洒落不少,大都淌到季秋枫脖子上。

给人擦干净了他捏开双唇,汤药倒进一丢丢被季秋枫皱着眉咳出,还被骂了两句。

“孽障!滚!”

灵朔长老瞒着季秋枫受罚这事本就让他怒气冲冲,这一点火星添上,岳离商更气更恼,面对的若是别人,他早就摔碗走人了。

爱喝不喝!与我何干?

可这人是季秋枫,是他朝夕相对十多年的舅舅,他怎么也不可能那样做,只好把气忍着,憋着。

“我也是不得已,舅舅你知道了可不许骂我!”

先翻出随身携带的罗汉叠,掰下一只耳朵放入季秋枫唇边,等人咽下后忙喝一口药,把唇贴过去。

此举虽然有些逾礼,但比起强灌这已是最好的方式。

他将唇贴上,药还未渡过去季秋枫便醒了,凤目微掀,登时有一股苦涩的药汁蔓延过来,让季秋枫眉头紧皱。

推第一下竟没推开,被迫着生生咽下药汁,苦的季秋枫心肺乱颤,喉间起火。

喂完这一口他咳了半晌,岳离商闭着眼还欲继续,季秋枫登时抽出手捂住岳离商的嘴,不由怒火中烧。

于是不由分说开骂:“……你是没长脑子么?!”

有你这样喂药的?!

尽管虚弱,还是气势十足。

岳离商立即掀眸,激动之下居然将药咽了下去,苦的他登时想要呕吐。

这是什么鬼东西?也太苦了!

也不怪季秋枫不愿喝,实在是这药太苦心摧肺叫人恶心,一尝便知是陌寻芳的手笔。

季秋枫尽全力才把人拍开,动作太大牵扯到伤口,还未偃旗息鼓的疼痛又猛地蹿升,血液争涌,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难受。

“……舅舅,你醒了?”

季秋枫合上眸,不想回答他的废话。

“水……”

从桌上取过水和杯盏,季秋枫喝下两盏他又把药碗端起,季秋枫斜他一眼:“我自己来。”

长痛不如短痛,三下两下喝完如劫后余生,季秋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得了两块酸甜可口的罗汉叠。

两个罗汉状的糕面小人儿背身相贴,头对头背对背,反转两面可见脸上细微的表情,或笑逐颜开,或醉酒酣眠,栩栩如生活的一般。

一块两口,统共两块糕点不过眨眼就塞了牙缝,季秋枫倒是掩去了恶心的药味,徒留岳离商苦不堪言。

阖眸睡前便开始赶人:“…你若无事不如好好修习,不必时常来我这里。”

犹如一盆冷水哐当倒下,岳离商怔愣当场,也想不到其他可言的话,只有被嫌弃被厌恶的事实彰明较著。

就这么厌恶他、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么?

“这不明摆着吗?谁会喜欢一个拖油瓶?”

“我若是玉梧仙尊,有那样一个外甥也够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些从前浑不在意的鄙薄之言突然就成了一根尖刺,将一颗赤子心锥得鲜血淋漓。

苦腥的药汁也没闲下,趁此机会化成几把刀子,于胃里上蹿下跳,片刻便扎得千疮百孔血流不止,岳离商难受的捂着摁着,没发出一丝声音。

壶中尚有余茶,他灌了些,好半晌才渐渐好转。

季秋枫已经沉睡过去,岳离商望着他微白的脸庞,忍着疼痛极小声的道:“我会走的。”

我自己会离开的……

所以舅舅你能不能别赶我走?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有了这个毛病,饿狠了能够痛晕过去,最初还好,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今日还算好,至少没有痛得死去活来,忍一忍,再过会儿就好了。

夜半时分枕麻了胳膊,手足冰冷麻木,本打算就这样悄无声息离去,不巧,衣袖被季秋枫揪住了,力道之大叫他一时之间扯不回。

越是想扯回季秋枫反而拽得更紧,几个来回岳离商干脆放弃,他想老虎也总有打盹儿的时候,等季秋枫松手他再离开也不迟。

胃部仍隐隐作痛,岳离商尽力蜷成一团,让自己好受一些。

干巴等候片刻,突然听到季秋枫的低语咕哝,岳离商注意力不在此,没怎么听清。

“什么?”

没动静。

少顷,还是没什么动静……

就在岳离商以为自己幻听时,季秋枫又才重复一遍,声音细微低沉。

“——抱。”

“………”

他肯定听错了!

季秋枫嘴里可从来没有吐出过这样的字眼,更别说像个孩子般求抱求安慰。

“——抱。”再次重复。

岳离商突然傻眼,感觉十分惊悚。

“我…舅舅你松开,我要走了!!”

“抱——”

季秋枫百般取闹下,岳离商终于受不了了,他确认季秋枫仍旧昏睡才大起胆子道:“好好好…抱抱抱……”

半个身子被扯到季秋枫身上,岳离商怕碰到他伤口不敢动弹,倒是季秋枫,受伤如此严重也改不了乱翻乱动的习惯。

他这人睡相一贯差,两条腿从来不肯规规矩矩放好,被子不是掉下榻便是在掉下榻的路上,有时候枕头也不能幸免于难,整夜都在地面安寝。

岳离商无奈又没辙:“……舅舅你别乱动了!”

我也很痛的。

他明白那种痛到辗转难眠的感受,常常是咬紧被角熬过整个深夜,天亮时方得以酣眠。

人无疑是怕痛的,病中难受也想要有人安慰,可是更怕被嫌弃,便只好默不作声缄默不语。

如果人可以不长大,也不用承受这些就好了。

“辰时到啦!”

“——辰时到啦!!”

晨起活蹦乱跳的呆瓜扯起嗓子报时,而后沿整个房间飞一圈,落到季秋枫榻边。

陌寻芳毫不留情一拍,呆瓜立即飞出老远,而后惊悚大喊:“——杀人啦!!”

“………”

季秋枫没被它吵醒,却被陌寻芳粗鲁的换药痛醒。

见他衣衫后背几处鲜红,陌寻芳大抵是觉得浪费了灵药,脸色不是太好:“一晚上便成了这幅鬼样子,是你去偷人了还是被偷了?”

季秋枫对他的出言无状毫不在意,而是看了眼四周:“……重莲可在?”

陌寻芳无情嘲讽:“托你老人家的洪福,他们去赫连那里领罚了。有穷天弟子全部翘课,真是好气派……”

季秋枫道:“……阿离呢?”

“他又不是有穷天弟子,谁会动他?”

季秋枫安心了。

没人动就好,就怕把人动死了他也跟着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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