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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你很吵,我很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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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手死死的扣着谢江知的手腕,没一会他的手腕上便沁出血珠。

他试着挣了挣,没挣开,反而让对方抓得更紧。

时雨的眼睛睁得很大,看似在盯着谢江知,实则空荡荡的,仿佛陷入某种巨大的情绪当中,谁也看不见。

他仰着头,眼神空洞,嘴里不断的重复着。

“杀了我……杀了我……”

“求求你,杀了我……”

忽地,他浑身一颤,大颗大颗的眼泪便从他眼底滚出来。他似乎悲伤极了,神色哀戚,嘴里发出哀鸣般的尖叫。

“不要……不要……”

“不要!”

随着一声惊呼,倒在谢江知怀里的少年猛地坐了起来。他像是魂魄入体一般深深喘了几口气,看着眼前凌乱的被子神色有些茫然。

时雨伸手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才发现蹲在自己身后的两个人,他看着禾晚,眼泪又不受控制的从眼底滑落。

“仙君……”他喃喃道,“我这是怎么了?”

“你……”谢江知看着他茫然的神色,忍不住开口,可话还没说出来,手腕被禾晚按住了。

剑修的声音如她人一般带着清冷,如玉石碰撞发出的叮铃声。

她说,“恭喜你,渡劫成功了。”

对刚刚发生的一切只字不提。

谢江知垂眼看着搭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僵着身子不敢动,也不说话了,只默默的红了耳朵。

禾晚摸我了哎……

他的大脑不合时宜的开始开小差。

四舍五入不就等于她牵他的手了吗?

禾晚牵他的手了哎……

禾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指尖的温度忽然变得有些高,她奇怪的低头看了眼,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谢江知的手腕上。

男人的手腕刚刚被时雨掐住,指甲陷进肉里,鲜血将手腕的皮肉染红,看着有些吓人。

她顿了顿,收回了手,在收回去的瞬间,指尖从男人的手腕上拂过,下一瞬,男人手腕上的伤痕消失不见,就连血迹都没了。

谢江知的耳朵更红了。

禾晚心疼他哎……

时雨不知道这短短几秒发生的一切,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听见禾晚的话有些惊讶的瞪大双眼,“我真的渡劫成功了?”

“嗯。”禾晚道,“你现在已经是金丹的修为了。”

时雨查看了一下,还真的是。

他有些惊讶的站起来,“我……我真的成功了?我以为按照我的资质,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可是……”他低着头摊开自己的手,“为什么我一点都不开心啊,反而觉得很难过。”

“是错觉。”禾晚道,“你的错觉罢了,渡劫成功了,应该是开心的。”

“啊?”时雨道,“可是仙君当初你……”

禾晚打断他,“我当初也是错觉。”

时雨茫然的挠了挠脑袋,不过因为她的话,他心里那种仿佛要将他溺毙的悲伤终于散了些。

谢江知捂着自己的手腕站起来,清了清嗓子,道,“渡劫成功了是好事,应该高兴的,想吃什么?我去做。”

时雨听他说完,终于显露出少年人应该有的天真来,弯着眼睛露出一个笑容,“我想吃鸡。”

得,狐狸果然离不开鸡。

谢江知看向禾晚,“那仙君呢?”

禾晚道,“随便。”

谢江知摸了摸鼻子,认命的去厨房做那道名为“随便”的菜。

云阙的小院子空了快一个星期后,终于在今天晚上集齐了有三个人的晚膳。

今夜的晚风似乎比以往都要温柔些,哪怕夜空看不见星星,月亮也被厚厚的雾气阻挡,可丝毫不能影响禾晚的好心情。

她冷脸习惯了,哪怕是高兴,面上也显露不了分毫。

但谢江知还是察觉到了,他低头摩挲着手腕,弯着唇笑了。

小猫一向是如此,看着冷情冷心的,实则比谁都重情重义。不然也不会卡着时雨快要醒的时候来院子里等着。

时雨的渡劫,她是一直都放在心上的。

仗着禾晚高兴,谢江知的胆子比平时大了不少。

此时夜黑风高,时雨已经休息了,可禾晚却翻上了木须花的树干上,懒洋洋的靠着树,手里还拎着一个酒坛子,坛子不是很大,可里面的酒已经空了大半。

黑色的坛子在她手里翻转,素白的手指看着纤细,可却稳稳的托着。她仰头灌下一口酒,一低头,男人站在她脚下,手里拿着一件披风,嘴里絮絮叨叨。

“大晚上的喝酒伤身体,喝多了还容易睡不着,晚上温度低,树上还有露水,你穿得又少,好歹再裹个披风啊……”

果然很吵……

禾晚漫不经心的想。

掉了一朵木须花在她身上,她捡起来,砸在谢江知头上。

“闭嘴!”

谢江知拿下花,头疼的叹气。他看着她垂下来的那只手,指尖透着白,想来也是冰冰凉的一截。

“那您老动一动你的灵力。”

一个大乘期的妖修,收敛一身灵气在树上吹冷风喝酒是个什么操作?

那只垂下来的手收回了宽大的衣袖里,“我用了。”

谢江知跨起个脸,“我只是筑基了,不是傻了。”

她有没有用灵力他感觉不出来吗?

禾晚不说话。

要是用灵力,喝下去的酒都被灵力转化了,那她还喝什么?不如回去睡觉。

“仙君?”

谢江知又喊她。

禾晚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你很吵,我很烦。”

谢江知哽了哽。

他道,“你穿件披风啊,穿了我就不吵了。”

“不要。”禾晚道。

穿披风喝酒一点都不酷。

谢江知,“……”

谢江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抱着披风在树下面团团转,“你不穿披风那就再加件衣裳,山里昼夜温差大,你这么搞,感冒了怎么办?”

酒意上头,禾晚扭头,一双深蓝的眼睛看着他,“感冒是什么?”

谢江知严肃道,“会流鼻涕,嗓子疼,还咳嗽,生不如死……”

修仙之人基本上很少生病,禾晚闻言眼睛亮了亮,“这么有趣?”

她道,“那我也要试试。”

谢江知:“……”

你试个头啊!

“祖宗,你就听我的,穿个披风……”

他话还没说完,一道劲风袭来,将他连人带披风掀出了云阙。

砰——

谢江知的后背狠狠砸在青石板上,眼前一黑,然后就是火辣辣的疼。

他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抬眼,辛遥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盯着他。

谢江知:“……”

不是,怎么哪里都有她?

辛遥道,“你又半夜去偷窥仙君被打出来了?”

谢江知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我是那种猥琐的人?”

辛遥指了指他怀里护得死死的披风,“你是。”

“……”

谢江知站起来,“你很闲?大晚上的有这个闲逛的时间不如好好修炼。”

辛遥无辜道,“我就是修炼完回去的,这条路是演武场到居所最近的那条。哪成想,刚一走过来,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谢江知觉得这个天聊不下去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打算回去再接再厉,结果刚一踏上去云阙的台阶,发现被一层无形的结界阻挡了。

他伸手把怀里的玉牌摸出来,玉牌完好无损,那怎么会进不去?

谢江知闭上眼感受了一番,然后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云阙之前的结界,而是禾晚自己放的精神结界,没她的允许,连个蚊子都飞不上去。

谢江知面无表情。

谢江知逐渐抓狂。

谢江知……谢江知手里的玉牌被人一把拿了过去。

辛遥拿着玉牌端详了一阵,然后忍不住破口大骂,“这是上云阙的玉牌?好啊,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小人偷偷摸摸接近仙君,还不告诉我。我说那天你怎么这么沉默,还如此不要脸的夸那个人,原来是不要脸的夸自己!”

她举起剑,“今天我非杀了你不可……”

“喂喂喂!”谢江知往后退了几步,“你干啥呢,咋俩无冤无仇的。”

辛遥面露狰狞,“我心目中冰清玉洁的仙君岂是你这种龌蹉的男人可以靠近的?”

谢江知道,“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哪里龌蹉了?”

“你想方设法靠近她,你不龌蹉谁龌蹉?”

谢江知竟无言以对。

毕竟他也觉得他自己挺龌蹉的。

见他沉默,辛遥更气了,“亏我拿你当朋友,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你还好意思说?”辛遥道,“你处心积虑的接近仙君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男人轻笑一声,“男未婚女未嫁的,你说我接近她是为了什么?”

“你不要脸!”

辛遥拔出剑,朝他冲了过来。

谢江知看上去不过筑基的修为,却轻轻松松的接住她刺过来的剑。男人手腕翻转,辛遥手里那把宗门统一发的剑硬生生的被折断成两截。

“辛遥……”谢江知喊她名字,但目光里带上一丝冷意,“我想,有几点你应该要搞清楚。”

“第一,我不会伤害禾晚。第二,你不是她的谁,你没有权利限制她和谁交往。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她是她,你是你,你不能用自己的想法来限制她。”

“你!”辛遥气急。

谢江知不慌不忙的收了手,“我能上云阙,那也是凭我自己的本事上去的。你要有本事,就凭自己的能力让她收你为徒,而不是在我这里叫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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