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手头没有钱?”辛福放弃了委婉交流,开门见山问道。
“怎么是没钱呢!爸,你这话说的,我的意思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钱,对吧,总之还得看这两天的情况,哎呀!怎么就跟你说不通呢爸!”辛枝繁恶人先告状。
辛福:“……”
“行,既然你有钱,那下个市日,我再到镇上来找你拿。”辛福放弃听懂辛枝繁的话,直接定下来拿钱的日子。
辛枝繁露出委屈的表情:“爸,你都没听懂我说的话,就知道要钱!我知道你喜欢弟弟,可对我也太过分了!我的嫁妆钱,不是刚刚跟你说的明明白白的吗!”
“爸,这样吧,我虽然有钱,但这钱目前还没在我手上,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对吧,如果你下个市日来找我拿钱,我拿不出来,你岂不是白跑一趟。”辛枝繁一副协商的语气。
“那你说怎么办!”辛福已经开始烦躁了。
“?爸你怎么就听不懂我说的话呢?跟你说话真费劲。”辛枝繁翻了个白眼,“我刚刚说得很清楚了。”
辛福呼吸加快,被这不孝女儿气到了:“你刚刚说啥了!”
“唉,行吧行吧,反正如果年前我能把钱拿到手,我就送到家里去,如果没有,那就是没有了。”辛枝繁无奈地叹了口气。
辛福得到了准话,看女儿那死皮赖脸的样子,也知道今天是拿不到钱了,反正村里和镇上离得不远,到时候多来几趟要钱就行了。
辛福面色铁青,也不多坐会,起身就走。辛枝繁没去送,人都没离开凳子,又兴致盎然地剪起了窗花。
过了一会,婆婆王桂芹从门外走进,说道:“哎呀,亲家这就走了啊,也不留下吃个饭再走,这怎么行啊。”
辛枝繁懒得配合她表演,直接说道:“我爸应该还没出巷子口,娘你去追还来得及叫他回来一起吃个饭。”
王桂芹一噎,下意识想呛回去,但转念一想刚刚偷听到的消息,还是憋下了怒气。
这天吃完了晚饭,辛枝繁打着哈欠就回房休息了,剩下的碗筷也不管,丢给王桂芹和三个孩子清洗。
王桂芹把家里上上下下收拾妥当了,才揉着腰回到了自己房间。
王桂芹暗中思忖:这文化馆要招人,辛枝繁的弟弟想要这个岗位,他爸是个穷光蛋,但宁愿借钱也要把自己儿子塞进去……
王桂芹眼珠子一转,浮起了个念头,这文化馆的工作一听就知道是既空闲又体面,那他儿子被裁之后,这工作岂不是正好合适?
王桂芹打定了注意打算趁着这岗位还没传开,先去打听打听,若是真的合适,那就给儿子建国留着,既截胡了辛枝繁弟弟的岗位,让她吃亏,又留给了儿子,可谓是一举两得啊。
另一边,辛枝繁也在考虑这件事。
说实在话,光凭原主和家人的关系,辛枝繁就不考虑帮这个忙,二十块钱的嫁妆也绝对不可能还回去。
辛枝繁知道刚刚婆婆王桂芹在门口偷听,不过这正合她意,让她去搅局,正是狗咬狗,一嘴毛。
第二天,王桂芹便托熟人打听这件事。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几天,王桂芹就从熟人那里得到了消息,确实有这么回事。
那熟人是王桂芹的妯娌黄杏珍,在城里的发电站工作,可有派头。
黄杏珍嫁给了周苗灿的哥哥周穗丰,一家子人在城里工作生活,很是惬意。
黄杏珍一贯看不上她的妯娌王桂芹,觉得她小气,人品不好;王桂芹表面上倒是对黄小杏珍很亲热,但背地里不知道骂了她多少句,仗着自己在城里有个好工作,就眼睛长在天上,整天瞧不起人。
这次王桂芹为了这个岗位,不惜舔着脸去求黄杏珍,低三下四卖了不少的好,黄杏珍倒也不想把亲戚关系做绝,虽然周穗丰已经去世了,但毕竟还是亲戚,能帮就帮一把吧。
没几天,黄杏珍就帮王桂芹打听到了门路。
“桂芹,这文化馆的岗位确实有个空缺,我托人打听了下,似乎是里头的领导特意为了王家从国外回来的女儿设的岗。”黄杏珍穿着一身靓丽的黄色连衣裙,慢慢说道。
王桂芹逼自己不去看妯娌光鲜亮丽的样子,怕自己嫉妒的眼神掩盖不住。
“这王家是什么来头?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地主老爷?”王桂芹不解地问道。
黄杏珍不屑地轻笑一声,语气轻蔑:“你哪里知道的?以前皇帝还在的时候他们家出了多少大臣,咱们这儿的史书里都记载了不少他们家的进士出身。”
“后来战火纷飞,他们家人也一个个参军战死,没剩多少后人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总之人家最小的娃儿刚从国外学成回来,市里就给人留了个岗位。”
王桂芹听得屏息凝神,她大半辈子都待在镇上,虽然儿子参军去了,但从来没接触过这种涉及权利的事情,就连黄小杏珍那轻蔑的语气也不去计较了。
“那……那人家怎么不干了?这么好的岗位,岂不是浪费了。”王桂芹一听就心痛,还有人把铁饭碗说抛就抛的,难以想象。
黄杏珍觑了她一眼,说道:“人家回国是要来开厂子的,听说有什么先进技术,当然瞧不起什么文化馆的坑。”
说着说着,黄杏珍也不由得酸了,自家两个孩子,自己快要退休了,发电站的岗位老大可以继承,但另一个孩子可就没了出路,这个岗位她也眼馋,可惜老二还太小,等不上。
“你要是真有这个想法,为了建国日后的好生活,就抓紧时间去疏通疏通,你要死要活的,不如人家一句话的事。”黄杏珍最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