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尧所找的世叔,自然不能是侯府那边的人,而是他父亲当年的好友,如今经营书肆的东家毛丹桂。
与他父亲交好的人,自然性格也颇为不羁,不是寻常古板之人。听到他的请托,毛丹桂见过玉荞之后,并未多加置喙,义不容辞的为小辈操办起人生大事。
除去奴籍成为良民,裁制嫁衣,禹家上下清扫贴喜纸,收拾婚房,婚前几日搬入毛丹桂家……这一切都顺利的让玉荞心慌,只恨不得时间过得再快一点,快到所有都成定局,再无任何反转的可能。
到良辰吉日,玉荞在吹吹打打中,坐红轿被抬入禹尧家,才终于松了半口气。挨到喜娘,毛家婆娘,以及禹尧娘舅那边的亲戚闹过洞房离去,才终于是小两口的洞房花烛千金夜。
红盖头掀起来,四目相对,玉荞和禹尧同时想到梦中那一晚。
二人脸上不由都火辣辣的。
作了新娘,玉荞仿佛也觉得自己特别爱害臊。这时没撑住对视,先一步羞羞地低下头去。她羞了,禹尧反而又好了。
二人喝了合卺酒,眼睛都有些水朦朦的。
再到后面,自然水到渠成。玉荞但觉手中年轻肌肤触感,比她梦中想的要好不知道多少倍,那年轻男人清爽的气味,冷白的肌肤,高挺鼻梁碰到她身体时的战栗……
而禹尧也当真体验了一番梦中那番蚀骨销魂的滋味,才知何以世人将洞房花烛夜与金榜题名同列。
婚后生活,其实与之前差别并不大。
不过是家下人改了称呼,喊她“大奶奶”,玉荞挽了小妇人的发髻,堂堂正正的管理起宅中内务。
但是平民人家,又不做官又不经商,哪有外务?本身便没有几件外务,除却禹尧去读书,逢年过节去侯府跟长辈磕头请安问好,其余都是小事。如此便等于是家中大小事情,都由玉荞管理。
好在禹家这些人,除去刘婶子,都是些年纪大的老人,没有刺头,事情也不多,不过是日常清扫打理维持等事情。
即使正经做了夫妻,有了名分,夜里夫妻房事和谐,日日不空。如此一二月下来,玉荞胆气越发壮,让禹尧瞧出些她在梦里的调皮脾气。
夏日里要消暑,玉荞从库房里找出几箱子纱罗,一看上好的料子偏偏颜色陈旧了,问禹尧:“既然不用,当初怎么不知道拿去卖了,日后再要用再买便是。这白白的让好东西变旧,浪费钱不说,也糟蹋东西。”
禹尧哪里知晓,道:“大约是祖母那会儿留下来的,母亲去的早,也没用上,后来没人清理库房,就堆在角落里遗忘了。”
玉荞心中可惜极了,她在侯府里看过好东西,自然直到这两箱子纱罗的价格。找出来看看倒还坚实,把差一些的糊窗子,好的裁剪了当自己的夏日睡衣,只把禹尧看的几乎要留鼻血。
他满脸通红,瞧着眼前的美景,分明也是见过的杏子红肚兜,偏生披了朦朦胧胧半透明的纱,竟让他反而不敢多看,一看便觉身上发热。
“怎么能穿这样的衣服,让人看见不得了,快换了吧。”他嘟嚷着。
玉荞“嘻嘻”一笑,“我在屋子里穿,就你看见,又没有妨碍。”她说着,便站起身去倒冷茶喝。腰姿一扭,那高耸雪白便抖了一抖。
禹尧咬牙切齿,气的不行,再忍不住,冲上来将她打横抱起,“妖精,为着不叫我去舅舅家,这种招数都使出来了。”
原来禹尧有好几个舅舅,其中一个大舅家中生有三个女儿,全都与他适龄婚配,早早便有打算说一个与他,亲上加亲。
只是家中三个女儿个个都喜欢这个英俊的表弟/表哥,个个都不愿意退让。大舅生怕闹得难看,一直没有开口,结果没想到外甥突然定了女家,是他父亲世交保媒保婚,速度又快,全然没有来得及反应便已成定局。
如今回过味来,都有些不是滋味。
见到玉荞时,言语便有些带出来。
玉荞跟侯府的人精不敢比,但是这些市井手段到她眼前又不够看,一下子就摸清了缘故,如此便起了警惕心里,不肯轻易放禹尧去舅舅家。
她可见多了,万一这三个表姐/表妹哪一个脑子糊涂想不开,做出害人害己的事情,她怎么办?
闹出个事实丑闻,禹尧道义上不娶也得娶,到时候小门小户的,又是亲戚,名分上是小妾,实际上就跟第二房妻室一样。
一旦真的发生,对她的生活便是爆炸性的破坏。
所以即便禹尧十分恼怒她的不信任,她也还是千方百计的阻止。决心要阻止到三个舅家女儿都嫁人、出门子了,她才解除警报。
两个小年轻一番极致缠绵。
玉荞头枕在禹尧的手臂上,突发玩心,伸手去捏了一捏。
“你个小书生,怎么还有一点肌肉?”
平白无故一个高大少年被言语缩小成“小书生”,禹尧又好笑又好气,道:“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分明你梦中,这手臂还要更加粗壮。”
被他又提那梦,玉荞尴尬了。
那梦虽然有诸多可以解释的理由,但是唯一无法解释的便是她将禹尧套入“禹世祚”的身份,还给他外貌修饰了一番,越发魁梧,给他一夜“三次郎”的能力,与他各种缠缠绵绵。
这般多的巧合,当真像是女子的春梦。
其实玉荞挺满意禹尧现在的清瘦有劲的体型,夜间也很满足,不至于像梦中那般强悍到恐怖,但是少年人尺寸很强,体力很强,对她的热情程度很高。
偏偏禹尧心里介意,最近好像是对骑马射箭等锻炼感兴趣,说是君子六艺,骑射也是其中之一。如此便常常去侯府蹭马蹭训练场骑马射箭做锻炼,还谈起秋季要跟侯府的人一起去狩猎,到时候打了皮毛给她作冬衣。
玉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关于他体型,他那方面的能力,绝对是越描越黑。万一说的不对,还不知道要被他曲解到哪里去。
说到这个,玉荞有些担心的问他:“你以往只是逢年过节才去侯府,如今去的这么勤,会不会被侯府发现?”
玉荞问的是他们成亲这事。
禹尧准备年底前告知到族里为玉荞上族谱,到那时候侯府估计已经淡忘了玉荞。他轻描淡写世叔保媒娶妻,侯府的人知道玉荞底细的,反而要三缄其口,保全大家的颜面。
禹尧有时候挺烦玉荞老是将他当成无知小孩,分明跟他一样大,甚至小几个月,偏偏总一副待弟弟的模样,心中非常不快。
只觉得女人变的太快,成婚之前娇滴滴模样喊“大爷、公子”,一副终身就靠你了的小女人模样。成婚之后人前喊“大爷”人后喊“尧哥儿、尧小哥哥、小书生、小郎君”。
听得他十分恼怒,又无可奈何。
甚至是夫妻之事上,也常常是自己落于下风。分明是他使力,偏生常常被妻子勾引的这样那样,做足各种羞耻的事情,连白日宣颖都已经不是稀奇事。
越想越不甘心,禹尧捏了捏玉荞的脸,待她也像小孩子一般,道:“我知道,你别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