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风竹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要生了？请产婆了吗？”
“产婆在客房住着，琪儿已经去请了。”小丫鬟说道。
“请大夫了吗？”杨风竹下了床，裹上外衣，就冲了出去。
甘柔也穿了衣服走出去，翠羽打着帘子，她站在主屋门口向厢房望去，红珠凄厉的惨叫传来，让她感到心惊，转而一想，自己又不是没有生过孩子，大家还不是一样的受罪，谁让她偏要爬床！这罪是她该受的！
产婆和大夫都来了，红珠的叫声一声高过一声，甘柔越听越觉得心慌，让翠羽过去打听一下那边是什么情况，她就回卧房去了。
时间的流逝仿佛突然变慢了，甘柔裹着被子坐在床边，翠羽迟迟没有回来，说话声和叫喊声都从厢房传出，她想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却又不想亲自过去看。
翠羽还是没有回来，看来红珠像桂花一样，也是难产，说不定也得折腾到天亮才能生下来。
这一胎，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要是男孩就好了，她把孩子养在膝下，地位就稳固了，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她一定会好好对待这个孩子，决不让他知道，他还有一个亲生母亲。
坐得时间久了，甘柔觉得腿有些麻，她下地走动走动，听到厢房的叫声减弱了，说不定是快要生出来了。
翠羽还没回来，眼看蜡烛即将烧尽，甘柔出了屋，往厢房去了。
她想尽快看到孩子，最好孩子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她，反正奶娘也准备好了，只要孩子一落地，她就把孩子抱回来养。
甘柔刚走到西厢房门口，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不过，她觉得这没什么，她也是生过孩子的。
她掀开门帘走了进去，昏黄的灯光下，产婆还在奋力地叫红珠使劲，红珠撑着双腿躺在床上，一声不吭，身下的鲜血已经浸湿了被褥。
一圈人围在床边，甘柔看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她凑过去，看到红珠满头是汗，湿哒哒的头发贴在脸上，她的眉头紧皱，睁着的双眼像是失去了焦点。
生孩子真是辛苦，甘柔看她这个样子，也不禁有些心疼，从翠羽手里拿过手巾来，去给红珠擦拭额头上的汗。
红珠的胸口微微起伏，一把抓住了甘柔的手腕，“你来干什么？”
“我，我来看看你。”甘柔看着红珠的眼睛，觉得有些心慌。
红珠死死抓着甘柔的手腕，身体上的疼痛让她面目狰狞，“不用你来假慈悲，我告诉你，你别想抢走我的孩子，孩子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我才是她娘！”
“哎呀，这个时候还吵什么架啊，快用力啊！”产婆着急地说道。
甘柔挥动着手臂，想要甩开红珠的手，“我不会抢你的孩子，你，你别激动，先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你是孩子的娘，我们都承认的。”
“你胡说！”红珠的指甲嵌进了甘柔的皮肤里，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甘柔，“我都知道，你们打算把我的孩子抢走，再把我一脚踢开！”
“我不会的，红珠。”杨风竹凑过来，轻轻抚摸着红珠的脸，“红珠，听话，先好好生孩子，你是我杨家人，是我孩子的娘，我不会抛弃你的。”
红珠听了杨风竹的话，这才松开甘柔的手，躺了下去，咬着牙使劲，想要把孩子尽快生下来。
甘柔退了两步，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血印子，分不清杨风竹说的话是真是假，红珠是恨自己的，倘若杨风竹要留下红珠，自己根本没法拒绝，以后红珠仗着自己有孩子，只会更加骑到她头上来。
“大夫，她出血越来越多，孩子还是生不下来，这可怎么办啊？”产婆焦急地跟大夫商量。
见红珠好像又昏死过去了，杨风竹赶忙向大夫和产婆吩咐道：“大人不用管，孩子一定要给我保住。”
甘柔再一次为丈夫的冷酷无情而震惊，假如是自己在生产，他也会毫不在意地舍弃自己的性命吧。
大夫愁眉苦脸地摇了摇头，“大人孩子都是一体的，孩子现在根本生不出来，如何能保得住？”
“大夫，血还在流，怎么办啊？”产婆几乎是在哭喊。
“她没有力气了生了，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大夫无奈地说道。
众人听了，都泄了气，红珠躺在床上，本该失去意识的她，此时却突然笑了起来，轻声说道：“天意啊，这都是天意！”
“红珠，你醒了！”杨风竹激动地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你还有力气，你再努把力，把咱们的孩子生下来！我发誓，我肯定好好对你！”
“你刚才跟大夫说的话，我听见了。”红珠侧过头看着杨风竹，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根本不在乎我，你在乎的是孩子。”
“我当然在乎孩子，孩子是我们的孩子啊，你再努努力，把孩子生下来吧。”杨风竹乞求道。
红珠冷笑一声，“这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我要把孩子带走，我跟孩子一起走。”
“红珠，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任性了，刚才是我说错了，我当然在意你，你和孩子都要好好活着。”杨风竹着急地说道。
“我的孩子不是你的，你的身子坏了，不会有孩子了，这个孩子，是我和别的男人怀的。”红珠嘴角带着微笑，眼睛里却带着恨意，“我恨你，本想让你和甘柔抚养我和别人的孩子，让我出口恶气，没想到，没有这个机会了。”
“什么？”杨风竹甩开红烛的手，一巴掌重重打在了红珠的脸上，“你怀的是别的男人的野种！你真是胆大包天！连我都敢欺骗！”
红珠的左脸登时红肿起来，她转过头来，死死盯着杨风竹，“还不是都怪你没用！你强占了这么多女人，却连一个孩子都没有，这就是天意，你们这样肆意地践踏我、玩弄我，我会用我们母子的命诅咒你们，杨风竹，我诅咒你这辈子像我一样，无后而终！甘柔！如果你怀孕了，我诅咒你像我一样，母子俱亡！”
“你给我闭嘴！”杨风竹扯过被子，用力捂在了红珠脸上，红珠只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甘柔看到红珠隆起的肚子和垂下的手，突然感觉一阵恶心，她跑出去扶着墙，吐了一地。
过了一会儿，翠羽也走了出来，平静地问道：“奶奶没事吧？”
折腾了一大通，天已经蒙蒙亮了，甘柔抬头，看到翠羽满身是血，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在了地上。
翠羽赶忙去扶住她，“奶奶，你怎么了？”
甘柔吓得想要后退，但仔细一看，翠羽身上干干净净的，并没有血迹，“我没事，可能是没睡好。”
“奶奶回去睡吧。”翠羽扶着甘柔回了屋。
卧房里蜡烛已经烧尽，甘柔脱去外衣上了床，翠羽给她盖好了被子就出去了。
甘柔躺在床上，一闭眼，就看到了红珠被捂住的脸和她垂下的手，她吓得睁着双眼，不能入睡。
过了一阵子，杨风竹也回来了，他脱去衣服，钻进了被子里，甘柔感到一股寒气。
杨风竹抱着她，用她的身体取暖，甘柔不禁瑟瑟发抖。
“娘子，我们生个孩子吧，只属于我们的孩子。”杨风竹低声说着，伸手探进甘柔的衣服里。
甘柔推拒着他，“现在，我不要。”
杨风竹翻身压住她，禁锢住她的身体，“你不要？你也想生别的男人的孩子？”
杨风竹的身体很热，但甘柔还是忍不住地颤抖，她无法拒绝，无力拒绝，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发泄他的不满、愤怒和痛苦。
看着杨风竹疯狂的眼神，甘柔不禁想到，若是她怀了杨蒙的孩子，若是不小心走漏了风声，杨风竹会像对待红珠一样，把她捂死吗？
不，他不敢！她是甘家的女儿，不是一个不算人的下人，她要活着！她不要因为野种被杀，也不要因为难产而死！
甘柔拼命反抗，后退，却被杨风竹抓回来，狠狠钳住了她的腰，“你想离开我？你要拒绝我？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我们的孩子吗？”
甘柔恐惧地哭了起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杨风竹把甘柔捞起来，轻柔地抱在怀里，“我不会让娘子死的，你和红珠不一样，你不会背叛我的，娘子，你一定要和我白头偕老，我们还要一起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呢。”
甘柔颤抖着，哭泣着，慢慢的，眼泪流干了，她的意识也模糊了。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甘柔听到有人在说话，但她睁不开眼睛。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从小跟你一起长大，把你当做我的亲姐姐看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是谁？是红珠？红珠还活着？
“是杨风竹要我跟他生孩子，我只是一个丫鬟，我拒绝不了，你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还要来怪我！”
是红珠！甘柔猛地睁开眼，见房间里除了自己，一个人都没有，她从床上坐起，害怕地呼唤着翠羽。
翠羽快步走了进来，“怎么了？奶奶。”
“红珠呢？红珠怎么样了？”甘柔抓着翠羽的衣袖，紧张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