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结束,凶手也已经被逮捕。
被封闭在机舱里两个多小时的乘客们终于获准逃离这个恐怖的案发现场,松田看着手机上闪烁的来电显示,提起行李就向机舱外走,一边走一边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然后接起了电话。
“阿美尼亚克,之前说过飞机降落后立刻到发给你的据点来,你现在人在哪?”琴酒在电话那头说。
“啊,黑泽君,我现在在案发现场。”松田阵平叼着烟说。
“……发生了什么?”
“哦,飞机上有一位山下先生被杀了,为了找出凶手,所有人都不许走,嗯,就是那位山下先生。”
“……你做了什么?”
“哈?为什么是这种反应啊?那家伙自己带来的学生把他给杀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松田阵平不爽地说道。
“哼,”琴酒冷笑了一声,“阿美尼亚克,不要装模作样,如果你不想让这件事发生的话,这件事就一定不会发生。”
听了琴酒这句话,松田阵平神色有点微妙。
[我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
【难说。】
一边打电话一边走,松田现在身边已经没什么人了。
“啊,你怎么想也无所谓了,”松田嘴里叼的烟随着他说话而颤动,“反正这家伙就算活着也没什么用,他的那些研究都是学术造假,他的学生就是因为这个把他给做了的。”
松田说完,就扯起嘴角笑了起来,等着琴酒的反应。
然而琴酒却显得很平静:“哦?那正好,就算那些研究是真的现在也没什么用,因为横山制药公司已经不存在了。”
“……啊?”松田张开嘴,烟差点掉出来。
琴酒的声音莫名变得愉悦了起来,说道:“具体的情况,等你到据点来再说吧。”
说完,琴酒就把电话挂了。
【你的期待落空了。】
[……横山制药为组织已经服务30年了,怎么突然就弃用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松田阵平看着挂掉的手机陷入沉思。
“神奈先生,神奈先生!”声音由远及近,终于把松田阵平从思绪里唤醒。
佐藤美和子站在他面前,呼吸有些急促,显然是跑过来的。
“非常抱歉,神奈先生,因为您是这次案件的重要参与者,可不可以请您和我们回警局一趟,做个笔录呢?”
松田静静地看了她一小会儿,断然拒绝道:“不行,这次来我是有紧急工作的,我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抱歉。”
佐藤美和子可能也没想到松田阵平拒绝的这么干脆,她愣了一下,又说道:“那可不可以请您给我一个联系方式,这样如果我们在后续的案件处理过程中还有需要询问的地方,还可以联系到您。”
“在你们警官手里不就有我的名片吗?”松田阵平脸上挂着不耐烦的神情说,“打我们公司的电话就可以了。”
“就这样吧,警察小姐,再见。”松田向佐藤美和子点点头,提着行李大步离开了。
留下佐藤美和子在原地愣神。
“佐藤警官,你还好吗?”追上来的高木涉在她旁边问道。
“啊,”佐藤美和子回过神来,“没事,只是那位神奈先生很着急,不是很配合做笔录而已,不过案件其实已经相当清晰,之后如果还有不明确的地方,再联络就可以。”
“原来是这样。”高木涉点点头。
“只是……”佐藤美和子露出思索的神情,“我总觉得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位神奈先生。”
“诶?是以前认识的人吗?”高木惊讶道。
佐藤美和子摇摇头,“不是,只是莫名地觉得有点眼熟。”
最后,佐藤美和子怎么也想不起来,索性放弃了思索。
“走吧,我们回去吧。”佐藤美和子转身对高木涉说道。
“啊,好。”高木涉连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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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你对她是很有好感的。】
[死人要学会不要给活人添麻烦。]
【你如果真的这么想得开的话,为什么死前的那条信息要加上那么一句话呢?】
[……]
[所以我现在就在修正这个错误。]
松田阵平在转弯前回过头,看向并肩往回走的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你不是说佐藤最后和她身边那个木头结婚了嘛?]
[这不是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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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这段和系统的对话之后,松田继续向机场外面走,然后突然自己的小腿就被撞了一下。
松田阵平低头看去,[我今天还能不能走出这个机场了?]
江户川柯南可怜兮兮地摸着自己的额头,说道:“对不起,大哥哥,我玩得太高兴了,没有注意看路,撞到你了。”
松田阵平神色莫名地看了看江户川柯南,又看了看好远好远以外的那位‘小兰姐姐’。
什么小孩在机场里能玩出这么远来?
他看着柯南眼中深藏的紧张和恐惧,在心里叹了口气。
[就非得让一个小孩来当这个修正点吗?]
【他可能比你认为的要厉害。】
[再厉害也就是个一米的小孩。]
“别离你家长太远了,快回去吧。”最后,松田阵平看着柯南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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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最后坐上组织的车的时候,松田阵平觉得自己比打了一场仗还累。
“石川,我的身份和据点都准备好了吧。”松田阵平问道。
坐在驾驶座上开车的是一个沉默而干练的中年男人,听到松田阵平的问话,回复道:“已经都准备好了。”
“东西都带了吗?”
“都在后备箱里。”
“嗯,那就去琴酒给的那个地址吧。”
说罢,松田阵平摘下墨镜闭上眼,把头向后座的靠枕上仰过去,决定休息一会儿。
但下一瞬间,他就烦躁的睁开眼,他的直觉叫嚣地告诉他,肯定有什么东西不对劲,被他忽略了。
他的直觉曾经帮助他避免过很多麻烦的状况,这次他也决定听从直觉的提示。
石川时不时地通过后视镜看他的情况,松田阵平在他的视线下,把自己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然后,在自己的裤脚发现了一个非常精巧的窃听器。
看着指间的那枚窃听器,松田迅速过了一下记忆里一切可疑的线索,然后下一秒他的表情轻微地扭曲了起来。
【我都说了,他可能比你认为的要厉害。】
【江户川柯南安装窃听器自带极大成功率和隐蔽率,这也是世界规则之一。】
[我都说了别什么都往世界规则里写啊!]
[这是厉害吗?如果我就这么带着窃听器去据点里见到琴酒,又被琴酒发现的话,他,他姐姐,毛利前辈,就都有危险了!]
【他现在对组织的认识还没有那么深刻呢。】
“阿美尼亚克,怎么了?”石川看着后视镜里松田阵平的眼睛,那双眼睛没了墨镜的遮挡,让他能够清晰地看到他一直不自然扩散的瞳孔,和里面清晰地愠怒。
松田阵平垂下眼对着窃听器说:“啊,没事,只是发现了一只小老鼠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而已。”
说罢,他捏碎了那枚窃听器。
【你什么时候跟琴酒学的这一套特殊的说话技巧?】
[我必须得让那小破孩子长长记性。]
听到耳机里传来的刺耳的噪音,柯南的表情很严肃。
被发现了,意料之中。对方应该还没有怀疑到一个小孩身上。
‘不过果然,’柯南想起对方说起‘琴酒’的对话,‘神奈信利,就是组织的人。’
代号是,阿美尼亚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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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据点是一个位置偏僻的酒吧,它的地下一层是专供组织成员的空间,组织成员可以在这里交换情报、更换器械、做任务准备,或者单纯地休息放松。
波本坐在一个沙发上,对面是基安蒂,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都有点百无聊赖的意思,而琴酒坐在吧台边上,一边喝酒,一边等人。
等那位刚刚回到日本的,阿美尼亚克。
波本垂目思考了一会儿,就看到琴酒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琴酒哼笑了一声,“到了。”
“嗯?这个酒吧的装修格调好像差了一点,原来大黑大楼的那家酒吧呢,那个好得多吧?”
还没见到人,只听到了声音,波本僵在了原地。
这什么?别开玩笑了,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和那个卷毛混蛋不是一模一样吗?
波本咬住自己的舌尖,尽量让自己不动声色地、自然地转过身去,看向说话的人。
当看清这个人的长相的时候,波本的脑子嗡的一声,震得他心脏都跟着一起发凉。
怎么能呢?
这个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卷发男人,长得和他七年前死去的同期松田阵平,竟然一模一样。
波本的理智在他的脑子里尖叫着让他冷静,他几乎把自己的舌尖咬下来,才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没有更多的变化。
“来得太晚了,阿美尼亚克。”琴酒说。
“有什么办法,今天一定是我的佛灭日,诸事皆凶啊。”阿美尼亚克耸了耸肩,叹气道。
阿美尼亚克,松田阵平。
别再想了,降谷零!快跟上他们的谈话,你要显得可疑了!
波本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阿美尼亚克苍白的脸上移开,去专注琴酒要说的话。
松田阵平怎么会在组织里?不,他不一定是松田阵平。
世界上真的会有长得那么相像的人吗?
别想了!别想了!快跟上!你想死吗?降谷零?
松田阵平把视线从琴酒移到降谷零,他有点慌。
[喂,我怎么不知道今天金发大老师也要来啊。]
[他就这么看到我,万一露出破绽被怀疑了怎么办啊?]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琴酒向他介绍了一句:“波本,情报组的人,这次的任务需要他配合。”
“啊。”松田阵平出了一声,就算是知道了。
波本露出了公式的友善笑容向他点点头,松田阵平悄悄地打了个哆嗦。
【你怎么了?】
[突然看到他这么笑,感觉好怪。]
“走吧,去包厢,把这次的任务详细地说一下。”琴酒率先起身,向深处的包厢走去。
阿美尼亚克嗤笑了一声,说道:“你在外面说,也就只有我们几个,有什么必要还进一个包厢。”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却还是跟着琴酒向包厢走去,就好像跟琴酒抬杠只是一种随口的趣味而已。
而琴酒对此居然毫不在意。
降谷零粗暴又快速地暂时稳定了自己的情绪。
波本戴着他的假笑起身跟上,从舌尖上咽下了一口带血的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