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依不耐烦道:“没有。”
时季狐疑地看着她:“你对他好像有敌意啊,他不是你的心肝男主吗,怎么这个眼神?”
“可拉倒吧,他才不是……”普依张嘴后又愣了愣,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连忙改口:“没什么,反正我不去,爱去你自己去。”
劳力伤神写出来的主角中途被换了,这种事不管发生在谁的身上都很难释怀。
更何况换就换吧,还非选最膈应人的那个,完全没把她这个作者放在眼里,这要是放在现实世界,她不给对方发八百张律师函都难解自己心头之恨!
时季:“那我一会儿去看看他,裴应秋那边就交给你了,给他请几个靠得住的护工,医院也重新换一家,换家安静点的疗养院。”
“什么意思,不把他带回来啊?”
时季摇摇头,“自从裴应秋的死讯出来后,千秋那几个股东可都盯着那位置呢,我准备趁热打铁,尽快让裴应秋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继承股权,期间还是让他好好在国外呆着吧。”
“既然你都有计划了,那就随便你,但……”普依伸出手,眼神坚定道:“先掏钱。”
“什么钱?”
普依用手指在空中轻轻摩擦,细数道:“好医院,好护工,什么都要好的你当我提款机啊?祸是你闯的,钱当然也该你掏。”
更何况老公是你的,当然也得由你来负责。
只不过后半句被普依憋肚子里了。
只见时季从钱包里抽出一张visa借记卡,“这卡你拿着呢,我以后会定期往里面打钱。”
普依接过卡,忍不住吐槽:“一点也不洋气,我还以为你会给我张黑卡什么的。”
“六老师,你得正视自己的作品,你看看我,再看看裴应秋,就差没把土鳖两字写脸上了,洋气这词跟你搭边吗?”
“你自己品味差,带我们应秋干嘛。”
……
两人互损一通之后,普依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说让她赶紧回片场,导演要急疯了。
“先走了,有事再call我。”说完,二人就暂时先分开了。
***
时季向小八查了如今这个小受的位置。
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赚点积分。
车子开进了一处老式小区,小区的外墙已经褪去了昔日的鲜艳,露出了岁月的痕迹,墙角的爬山虎顽强地攀爬着,给这栋老楼增添了唯一的一抹生机。
这地方房租不高,交通也方便,就是基础设施太差,连楼道里的消火栓坏了都迟迟没人来修。
时季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个和陈安阳差不多大的少年,染着一头黄毛,手臂上大片大片的纹身,嘴里嚼的不知道是槟榔还是口香糖,反正算是把精神小伙三要素全凑齐了。
此外,屋里的沙发上还有一个光头男人在看球赛,从始至终,视线都没离开过电视机。
一瞬间,时季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门了,男主怎么可能会住在这种地方。
不等他向小八抛出疑虑,少年就吊儿郎当地戳了戳他的肩膀,语气十分欠揍地说:“帅哥哦,有事?”
虽然时季读书那会儿也当过几年校霸,可还是被眼前少年震撼到了,不禁将口罩又往上提了提,小声道:“请问,陈安阳是住这儿吗?”
“切。”少年略感失落,遂眼了个白眼,朝里屋喊道:“陈安阳,找你的!”
陈安阳闻声跑过来,手里还举着半碗泡面,“时……时老师?”
看清人是时季之后他连忙把面塞到了同伴手上,那少年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抬起来就开炫。
整个画面冲击感太强,时季表示自己需要缓缓。
“时老师,你是来找我的吗?”陈安阳的兴奋和惊喜如同决了堤的洪水,浩浩汤汤,连眼睛里都立马有了神采。
按照剧情,时季现在应该微笑着捏一捏小受的脸,然后再满脸深情地说出那句经典台词:“对不起,害你一个人独自承受了那么久,现在我回来了,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找我。”
但不知道为什么,时季光想想那个画面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尽管嘴唇动了几次,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默默问了句:“怎么吃泡面?”
陈安阳回答:“泡面便宜。”
“那……我请你吃饭吧。”
“好啊!时老师您等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
雨天路滑,时季车开得很慢,陈安阳双手紧紧抓着胸前的安全带,一会儿将头探出窗外去看周围的行人,一会儿又把脸撇朝时季这边,似乎在紧张什么。
“闷吗?要不要把空调调低点?”时季忍不住问。
“不,不用了,我就是……晕车,对,晕车。”陈安阳说完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仅露出那双又圆又亮的大眼睛望着时季,小心试探道:“时老师怎么会知道我的地址,我好像都没跟别人透露过。”
时季有些心虚,总不能说自己有外挂吧。
“咳,那什么,要是打听个人都打听不到,那我时季也别在圈子里混了。”
“所以,你是专门来找我的?”
时季没说话,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根本不想回答,自顾自地继续问:“你为什么会跟那些人在一起,之前不是已经接到郑双的剧了吗,据我所知他家片酬也不低吧,怎么还要跟别人合租?”
还能为什么,都是那个该死的裴应秋害的。
要不是裴应秋从中作梗,他早就靠郑双火了,哪还用得着躲在这种地方吃泡面。
现在不仅要赔郑双一大笔违约金,还得时时刻刻防着牛宝财的那几个小弟找来报复。
自己走到这一步全是拜裴应秋所赐。
不过好在,裴应秋已经死了,就连沈南星都突然之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简直连老天都在帮他!
陈安阳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却又稍纵即逝,他垂下脑袋低喃道:“我被人骗了,我爸也抓着我不放,是五仔和亮哥帮了我,我为了报答他们才……才住到这,帮他们跑分。”
最后那句他说得极轻,但还是没能糊弄过去。
时季突然刹车,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陈安阳身子往前一冲,心脏狂跳不已,“时老师,我……”
“陈安阳你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