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振乾步伐轻快地下了楼，将剩下的半壶桂圆红枣水墩在阿巴桌子上，“给你们喝，喝完把壶洗了。”

说着转身又要上楼。

阿巴忙叫住他，“老大你又干嘛去？”

“有事？”姜振乾回头，眼角眉梢藏不住的欢喜得意。

阿巴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好事，莫名觉得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会挨呲，他缩了缩脖子，“你忘了？经理约了训练赛，一会就开始。”

姜振乾上扬的眼角一秒回到原位，眼神里开始透出死气，想了想，他说，“让米竹替我。”

说罢又朝楼梯走去。

米竹是队里原有的两名替补之一，平时各个位置都能上，但打野最出色，若是新来的两个小朋友没有在这个位置上更出色的，米竹会在姜振乾退役后接替打野。

“哎哎哎，但是你作为队长难道不该观战吗？”

姜振乾已经上了二楼，声音不太清晰，“我在三楼看！”

“三楼，三楼。”阿巴默念两句，“那是乔姐的地盘啊，队长真是越来越黏人……”

他站起来找了个一次性纸杯，没分给别人，一个人“咕嘟咕嘟”把剩下桂圆红枣水灌下肚，“不过乔姐今天不舒服，老大陪着是应该的。”

姜振乾飞快地跑上三楼，心跳不可避免地失序，原地长舒一口气，尽力恢复平稳，他轻敲了两下门，扭转把手先探进去半个身体。

与抬起身体察看情况的乔星云对上视线，乔星云失笑，侧躺回去，“你怎么又上来了？”

她的手机正在播放剪辑的爆笑综艺名场面，背景乐与魔性的笑声交替响起。

姜振乾背在身后的双手坠着个粉色的暖水袋，此时也走了进来，“我看到垃圾桶了，你用的暖贴，没灌热水袋，那个没这个舒服。”

说着把背后的热水袋放在床上她方便摸到的地方。

乔星云从薄被中伸出手，摸索了几下，将暖水袋拖了进去。

薄被下她不断调整着暖水袋的位置，试图找出一个舒服的点，她还记得关心姜振乾的工作，“你不训练？”

姜振乾心虚了一瞬，在房间里扫视一圈，看到了她的笔记本，走过去拿起来，“待会儿打训练赛，对面不是强队，我想着让米竹练练手。”

乔星云笑道，“你对米竹还挺上心的。”

姜振乾开机，看笔记本的电量还是满的，便走到靠近乔星云那侧床边铺着的地毯上坐下，“都是为了星海。”

他靠在床沿，微微后仰略一歪头，对上了乔星云的视线，“你要跟我一起看吗？”

乔星云躺了一会儿，身上觉得好受多了，她坐起来，换了几个姿势看电脑屏幕，都觉得不得劲，索性放松地靠着床头，拍了拍身侧，“要不，你上来看吧。”

“啊？”姜振乾呆愣地看着她空出来的位置，浅蓝色的薄被皱成一团，仍显得轻盈暄软，他还没反应过来时，身体像是怕女人生气，已经自发地绕了过去。

姜振乾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脱了室内拖鞋，僵硬地坐在安排好的地方，腿上还放着电脑。

乔星云仍然不是很方便，她奇怪地看了一眼僵硬得像个木头人似的姜振乾，在他的肩上推了一下，使他靠着皮质床头，自己又挪了挪屁、股，与他的手臂紧紧靠在一起。

“你不是说观战吗？赶紧打开软件输房间号啊。”

“嗯。”姜振乾的右手虚虚按在键盘上，才发现他忘了问，连忙掏出手机看群，往上翻了翻，找到通知，另一只手滑着鼠标找到房间入口，输入房间号。

谭飞宇跟景龙到训练室时，发现姜振乾不在，问坐得最近的乐池，阿巴听到了，举手回答，“老大说让米竹上，他去照顾乔姐了。”

一个月总有这么一两天，谭飞宇也不在意，对景龙说，“行，你一会就好好看着米竹，以后有机会，让米竹菜皮一起打一场。”

菜皮是另一位替补的名字，这两个小朋友在战队坐了半年的冷板凳了。

“一会对战的朝阳，大家都了解，不是什么强队，但胜在成绩稳定，跟我们约训练赛也是因为转会期签了新人，磨合队伍，大家不要有心理压力，就当是来发现问题的……”

楼上，姜振乾也在为不太懂的乔星云介绍对方，“……经理可羡慕人家了，说什么时候星海的成绩能跟人家一样稳定，他就是死也瞑目了，我就跟他说，年年拿冠军，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就是你死了老天也不会让你如愿……”

脑补着谭飞宇的语气与神情，乔星云笑倒枕在姜振乾的肩窝里。

姜振乾也跟着她笑，眼神追着她的头顶。他悄悄贴上去轻吻了一下她的头发。

姜振乾的身体不再那么僵硬，二人依偎在一起等比赛开始，过了会，乔星云贴在小腹上的热水袋不烫了，她把热水袋掏出来，微仰着头看向姜振乾。

不必说话，姜振乾就拿起热水袋预备下楼换一波水。

乔星云环住他的胳膊，眨着眼睛，“其实没那么难受了。”是的，哪怕痛经的毛病好了不少，不知失血还是激素带来的腰腹部酸坠感又开始折磨她，又或者这种难受的感觉一直都有，只是在痛经的威力下，没那么引起主人的注意。

听她这么说，姜振乾做出一个没脑子的行为，他伸出手掌放在乔星云的小腹上，隔着纯棉的队服短袖，感受了下，“真的不疼么？”

见到乔星云抿起来的唇，姜振乾飞速收回手，慌乱地解释着，“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没过脑子……”

他这一解释，原本没多想的乔星云也红了脸，默默地低下头，“其实，你的手心还挺暖的。”

姜振乾像被按下暂停键，“那、那、我给你揉揉？”最后两个字说得十分轻，好似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吹走。

乔星云脸颊已是红彤彤的，默不作声，拉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姜振乾像个没上油的机器似的僵硬地转着手腕，手指不敢乱动，只凭掌心贴着一点点身体。

两个新手情侣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摸索着接触彼此的身体。

两小时后，谭飞宇叫姜振乾下去开会复盘，后者心里还有点不舍，此时他揽着乔星云的肩，另一手在她的小腹处轻柔地打着圈。

“我去给你灌热水袋，如果还是不舒服，今晚就不直播了。”

乔星云翘着嘴角，“其实我现在真的好多了，以前那么疼的时候我都吃止疼药坚持，没道理现在突然矫情了。”

姜振乾欲言又止，他不是要干涉乔星云的事业，是真的心疼她，倘若她坚持要直播，哪怕是男朋友也不该给她泼冷水。

他帮乔星云压了压腰间裹着的被子，“那你抓紧休息会，晚上要多吃点，现在正是需要能量的时候。我就先下去了。”

乔星云大大地点了个头，“嗯。”

看他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失笑道，“赶紧开会去，说好了谈恋爱不能影响工作的，我可是你老板，你敢分心？！”

姜振乾露出一个讨饶的笑，“不敢，不敢。”

训练赛成绩不错，他们这边替补上场的情况下3：0赢了对面，虽说朝阳还在磨合，但也是职业战队。

谭飞宇心情不错，也就不吝啬夸夸，“米竹表现很好，很有你师父‘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狠辣作风，还有阿巴，强忍生理上的困难，无私为团队奉献……”

阿巴脸都绿了，赛前喝的那大半壶桂圆红枣水害了他，偷懒没提前去卫生间，最后一局他已经憋得不行了，经理把这个拿出来说简直是红果果的嘲笑！

“……那队长说两句？”

突然被点到名，姜振乾懵了几秒，毕竟他还在回味方才与乔星云相处的细节。

谭飞宇调侃道，“看队长一直挂着笑容，显然也是对今天的比赛十分满意啊。”

姜振乾顺着他的话附和了几句，“没错，今天表现都很好，失误很少，希望我们正式比赛的时候也能延续今天的好运气。”

……除了阿巴，大家都兴致不错地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晚饭时，受姜振乾的嘱托，饭桌上出现了熬得粘稠的八宝粥，一勺舀下去，莲子、花生、红枣这些朴素却对气血很好的食材满满当当。

受姜振乾的影响，基地的工作人员对乔星云的生理期是何时来的了如指掌，一开始或许有些风言风语，可一连三年都是如此，二人关系又没什么变化，大家也都哄好了自己，大概就是纯洁的亲情。

之前党煜来基地倒是把他的心思透了个干净，奈何只有几个首发在，有些事若是假的，大家会拿出来天天调侃，若是真的，他们反而会保护同伴，不会多言。

本来是每月一次的固定节目，此时却有四个人鬼鬼祟祟地看戏。

只见一向冷漠的队长拿了一只空碗，拿着勺子在大瓷盆底部满满舀了一勺汤，又将上层少得可怜地清汤衍出来落回盆里，周而复始，一碗稠的不像是“粥”的东西被放到了乔星云面前。

“喔——”

几个熊队友莫名地开始起哄，阿巴扭捏地捧起一个空碗，“队长，人家也要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