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昭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嘴唇不受控地哆嗦起来。
目标。
多可怕的词。
那他呢?他是连睿廷已经收尾的目标吗?
“你爱过我吗?连睿廷。”他不想问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显得他软弱卑微。可望着与记忆里如出一辙的温柔面容,他又很想要一个答案,至少让自己别输的太难看。
“当然。”连睿廷认真说,“如果不爱你,我为什么和你在一起。”
“那他呢?”贺昭脸朝薛三侧了些,眼睛仍紧紧盯着连睿廷。
被点名的薛三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连睿廷转头看薛三,对他目光敏感的薛三瞬间回视过来。他轻笑了声,重新看回贺昭,眨眼道:“爱呀。”
贺昭气极反笑:“你爱我,也爱他,现在又可以立即爱上另一个人,你的心是榴莲做的吗?每个尖尖都住着一个人?”
“噗,你怎么会这么想?”连睿廷好笑,“我爱你的时候,你就拥有了我全部的爱情,但我又不是单线程生物,只会有爱情这一种感情。”
贺昭脸色铁青,被他的诡辩气得不知道说什么。他相信连睿廷说的全部爱情,但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不仅仅只渴望爱情,他想要的是连睿廷整个人的所有。
三人站在检察院大门口许久,质问忽然没了声,贺昭陷入悲戚的沉默。
昨夜刚下了一场秋雨,地面还有些水洼,远处的路灯投射下金色的亮片,半响却被人一脚踩碎。
贺昭上前紧抱住连睿廷,眼眶泛红,咬着牙,语气净是怨恨和不甘:“我恨你。”
说着恨,手上的力气却丝毫没有松懈。
连睿廷拍拍他的后背,轻声说:“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贺昭笑了,“朋友,你觉得我们还能做朋友?”
“为什么不行?”连睿廷疑惑。
贺昭心头一颤,认命地把脸埋进连睿廷脖颈靠近腺体的位置,淡淡的虞美人香气钻进五脏六腑,一如当初的沉醉。
听到这句话,他终于相信连睿廷不爱他了,把送给他的爱情收了回去。
后背的手再次拍了拍,好似在安抚他。
瞧瞧这人,明明没心没肺,偏偏总是做出多情的举动。
他深吸一口气,松开连睿廷,佯装镇定地说:“上次生日你说过会满足我一个愿望,可惜第二天有战事,一别就是十个月,没来得及找你兑现,现在还有效吗?”
“可以。”连睿廷莞尔。
“跟我上床。”贺昭别开眼,故作无谓道,“主要憋太久了,好不容易回来想放松一下。”
连睿廷遗憾地说:“你知道的,我不跟别人one night stand。”
“我就要这个,你要毁约吗?”贺昭自暴自弃地囔囔。
连睿廷这人矛盾得要死,滥情花心,感情收放自如,偏还有一套俗世的价值观,非要确认关系才肯上床,真搞笑。
当初暧昧阶段,他都做好心理准备躺下,信息素溢得到处都是,这家伙突然一本正经地说不行,不想没名分随便瞎搞。
那时还有点触动,现在只觉得真TM操了。
连睿廷面露为难,一边是原则一边是承诺,都不太想打破。
贺昭却没给他思考的机会,拉过他的手往车上拽。
薛三没事人似的跟上。
把人塞进车里,贺昭回头冲他嗤道:“滚。”
薛三眯了眯眼,按住车门,沉声道:“他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我会保护不了他?”
“你打不过我。”
操。
僵持不下,车里的连睿廷懒洋洋地出声:“快点,我还没吃饭呢。”
贺昭剜了薛三一眼,坐上驾驶位。
薛三耸了耸肩,拉开后车门坐进去。
路上连睿廷和薛三讨论起吃饭的事:“想吃茗兴的海鲜捞饭。”
“我打电话让他们送过来。”薛三点开了手机。
连睿廷看向一言不发的贺昭,温声问:“吃饭了吗?”
贺昭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稳住语气道:“没有。”
“那再叫一份清蒸东星斑吧,茗兴你最喜欢这道菜。”
贺昭目不斜视,几乎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才不至于失态。
这算什么?
到酒店套房,贺昭挤开薛三与连睿廷并排坐在组合沙发上。
薛三看他气得跟河豚似的腮帮子,哂笑一声,在旁边的单体沙发落座。
由于大家都没吃晚餐,说好的上床暂时搁置了。贺昭倒是不在意,但连睿廷娇气得很,受不了一点饿,此刻双腿架到茶几上,很没坐相地靠着沙发背。
一时没人出声,尴尬的三人,尴尬的处境。
贺昭心里怄得想死,脑子一热造成了这样的局面。他余光扫了眼碍事的薛三,转头面向连睿廷,抿了抿唇。
连睿廷察觉到视线,对视片刻,率先开了口:“这次有受伤吗?”
贺昭怔了怔,拳头不自觉握紧,放缓音量:“没有,只是谈判比较焦灼。”
连睿廷点点头:“那就好。”说完露出个浅笑。
贺昭在他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漾着点点星子。他仿似受到蛊惑,慢慢凑过去亲吻。
连睿廷没动,就在双唇贴上前的一刻,啪地一声,薛三将饭菜放到桌面。
“噗。”连睿廷看着贺昭难看扭曲的表情忍俊不禁,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桌前准备用餐。
经刚才一打岔,贺昭心如止水,或者说心如死水,味同嚼蜡地吃着饭。
连睿廷将一碟剔好刺的鱼肉放到他手边,笑道:“别光吃白饭啊。”
贺昭一错不错地凝视这碟雪白的鱼肉,曾经连睿廷不止一次为他剔过鱼刺。静止的几息内,这雪白的鱼肉仿佛化作一场大雪落在他的心头,爱呀恨呀都掩埋底下,只剩一片悲凉。
温柔似刀,将他刮得片甲不留。
他忽然不想跟连睿廷上床,不想他为难。“我要你在沙堤岛上画的那副画。”
——那时他休假从部队回来,满心欢喜地与连睿廷到沙堤岛过二人世界。小别胜新婚,他们在红色虞美人花田里纵欢,青天白日下,汗水流都流不尽。抱在一起黏糊时,连睿廷忽然说想将这一刻画下来。贺昭纵使羞耻,但爱意正浓,还是配合他当了回裸体模特。海风吹干汗水带来凉意,他在连睿廷柔情的目光里只觉热血沸腾。他以为他们会一辈子在一起。
“什么?”连睿廷不解,怎么提到画了。
“生日愿望,我要那个。”贺昭注视他的眼睛,沉静地说。
连睿廷眉头微挑,没作犹豫便答应了:“可以,明天给你送过去。”
之后没人再说话,贺昭吃掉那碟鱼肉便放下筷子,默默等连睿廷吃完。
在他看过来时,将前面没做完的事完成——他轻轻吻了吻连睿廷的唇。
站起来俯视这张俊美温柔的脸庞片刻,又抑制不住在他额头上烙下一吻。
“再见。”
“嗒”关门声响起。
连睿廷维持了会目送的动作,抚上额头还残留柔软触觉的地方,啧道:“弄得我有点舍不得。”
“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薛三揶揄道。
连睿廷眯了眯眼,“说得我像个渣男。”
薛三笑了笑,走到连睿廷面前,拇指擦过额头,在相同的位置覆上亲吻,然后向下吻到嘴唇。
“你跟贺昭间接接吻了。”连睿廷故意玩笑。
“啧,说的我都萎了。”薛三抱起连睿廷,放到床上的同时又含住他的唇,手摸上衣服扣子开始脱衣服。
连睿廷含着笑任他动作,等他直起身脱自己衣服时,抬脚踩住薛三,“我谈恋爱的时候你无动于衷,每次分手倒是醋意大发,为什么?”
薛三握住连睿廷的小腿,一路往上亲,停到中间的位置。
“因为这时候你很柔软。”薛三说。
可能连睿廷自己都不知道,在面对爱人忍痛告别时,他的神情有多柔软。
越是无情越是柔软。
“不是吃醋。”薛三执起他的手,一根根亲吻指尖。
“是忍不住。”
连睿廷看着薛三痴迷的模样,心底一片柔情。
很快他闻到了薛三的信息素,类似于叶片折断散发出来的味道。
他第一次闻到这个味道就觉得很妙。
花叶相生,他们同为alpha,信息素本该相斥,却意外地相融。
薛三天生就该是他的人。
连睿廷猛地把薛三掀翻压在身下,掐住他的脖子,摸索到腺体的位置,先用牙齿厮磨,感受到薛三的颤抖,再重重咬下去,注入信息素。
“嗯啊。”
“呵。”
薛三上半身平摊,直勾勾盯着连睿廷——一小截舌尖舔过上唇,微微上挑的眼尾泅红,黑色小痣摇曳,眸色倦懒又幽深,陷于情欲的脸宛若盛开正艳的虞美人。
“让我咬。”心底的渴望和alpha的本能促使他撑坐起来,一寸寸舔舐连睿廷的脖子。没舍得重咬,收着力量注入自己的信息素,然后反复地舔吮这块软肉,直到它变得深红。
非易感期的标记,只是辅助增加快感,调情的手段。在薛三信息素进入血液的那刻,连睿廷感觉头皮发麻。
这种手段除了与他信息素适配的薛三,他鲜少和别人尝试。一来omega与alpha之间天然的吸引力,很容易让彼此失控。他不喜欢失控的感觉,他享受爱和快乐清晰流淌的过程。
二来和alpha做,相斥的信息素会刺激腺体,疼一两次是乐趣,老是搞就傻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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