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结束了初核的士兵们如今已经可以整齐有序地站在校场上，安静地等待花澜施令发号，更多未知在未来等着他们。

按照昨天下午的最终分组，五人团被分散到了三处，此时的李堇葵和小寒正在一旁的队伍里悄悄地聊天。

伙头兵营因为要照顾各军各营的起居生活，为了方便再加上地形简单，所以就驻扎在中军，也就说明新的伙头兵们不用背着行李跋山涉水地搬到其他军营去。

远处人群中，谢书群和窦明武一起站在西军刺刀营的队伍末尾，前面传来躁动，整个队伍开始缓缓向大谦的最西边走去。

李堇葵闻声连忙朝谢书群的方向瞧了一眼，没成想与他直勾勾的视线撞了个满怀，这一下子连自己想说的都差点儿搞忘。

少年身姿颀长，最普通的黑色劲装也能穿得清冷疏朗。

李堇葵恍了恍神，这才小声对着那边说道：“书书！”

谢书群轻轻抬头等着李堇葵的下文，他眼角弯了弯，似乎在笑。

“你自己保护好自己，我给你找了个帮手，你们和谐相处哈！我明天来给你送饭。”她的眼眸总是那么亮，仿佛有千言万语都汇聚在这一汪清泉中。

说罢，还跳了起来朝谢书群远远地挥着手，现在她的教头是老黄，对于队伍的纪律管得没有那么严。

谢书群点了点头，对她做着口型：“照顾好自己。”

“好！”

余光中谢书群身旁的人也同样看着自己，将视线看过去，窦明武又跳开了视线。

李堇葵有些来劲儿，开始逗趣着窦明武，一直叫他明武哥，喊的时候还有些忍不住笑。

“明武哥，你理理我啊，你别忘了我俩的约定。”

窦明武一直装傻充愣，有些尴尬地咳了咳，将眼睛移到一边去，避免直视她的眼睛。

许是受不了周围的人在一旁看一直看着李堇葵叫他，他把身子一转向队伍前方走去，背影带着一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随即，整个新关西西军的队伍开始启程，李堇葵连忙向谢书群道别，却错过了窦明武向回看的目光。

这边，廿七和郭伟的军营就在中军，所以没有多大的变化，但到了练武的时间，此时的队伍也开始向别处移动。

站在一边的小寒瞪着大大的眼睛，眸子里有些起雾，这是哥俩长这么大第一分别，难免有些不舍。

李堇葵在一旁轻拍着小寒的肩膀安慰道：“别难过了，小寒寒，你哥和郭伟哥的营帐就在咱们的隔壁，大不了你晚上趁大伙熄灯了跑去和他一起睡？”

“小鬼头一天脑筋里的馊主意多得很。”

老黄不知是什么时候绕到两人身后，此时慈祥地看着他俩。

“我哪有！老黄你怎么这样想我，是不是不疼你最可爱的小仅仅了！”李堇葵眼睛溢满了笑，同老黄打趣着。

老黄这一笑，脸上的褶子都堆到了一处，看着周围的伙头新兵都到齐，忙道：“好了好了，不闹了，咱们的‘练武’也开始吧！”

伙头兵营虽说是后勤兵，但人数也没有李堇葵想象的那么少，毕竟管的是全关西军的起居，就连老黄手下还有两个副教头。

新兵被伙头兵营的副教头带到厨房面前，眼前的这一幕让李堇葵的眼睛有些目不暇接。

想象中的破旧木棚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座面积不小、正儿八经的灶房，虽然没有那么富丽堂皇，但确实称得上李堇葵来关西这么多天见过规模最大的屋子。

李堇葵后来被日日翻山越岭给各军送饭的任务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时候，去问过老黄为什么各军营不能自己设个伙头兵营，还免去这一路的奔波。

老黄小眼一挑，笑呵呵地说道：“那么多伙头兵营难免会在吃食起居上有些差距，甚至可能会出乱子，要是有一两个奸细混进来，那岂不完蛋啦？”

据李堇葵后面与别人谈论时，对方说的关西七部最开始的伙头兵营确实是分散在各军营旁的，不知哪一次敌军的奸细混了进来，导致西军全体食物中毒，被杀得十分惨烈。

伙头兵营制成的每一顿伙食都会经过严格的检查和记录，送饭时也有一支士兵护送着，统一所有标准后不仅少了开支经费还保证了一定的安全，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费人。

热腾腾的蒸汽在屋子上空飘着，不断有人端着食材进进出出的。

这就是她以后要大展宏图的地方，看着也没有那么差嘛，李堇葵内心深处暗暗有些激动，忍不住有些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中。

老黄领着新兵这几十来号人走进灶房里，里面的人都快脚不沾地了，李堇葵和小寒都有些好奇地伸长脖子观察着。

“老黄，他们在干嘛呀，怎么这么忙呢？”李堇葵忍不住凑近看着。

“做午饭呀，全军的吃食可是被我们掌握着的，通常给你们送完早饭时，午饭就开始忙不迭地开始了。”老黄脸上的神情有些骄傲，“所以可千万别小瞧咱们伙头兵。”

没等看得有多久，李堇葵一行人被拉到露天的院子里，院子的正中央早已有着几张桌子，和几箩筐的新鲜的……土豆，在等着他们。

少女眸光微亮，有些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老黄步履稳健地从地伍末端走上前来，虽然头顶着银须白发，但能看出他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样子，他脸上泛着一抹红光神采奕奕。

“大伙，我叫黄山云，你们也可以跟着他们叫我老黄，很荣幸成为大家的教头，也祝愿你们可以早日离开这个地方，去到真正的训练营里上阵厮杀。”

这还是李堇葵第一次知道老黄的全名，居然还有几分文采。

“不过伙头兵营也是军队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咱们既要后勤做得好，也不能拖后腿……”不知是不是很久没有见过新鲜血液加入伙头兵营了，老黄的动员大会一直开到了一炷香之后。

从小就听不得演讲的李堇葵，此时更是睡得东倒西歪，旁边还有个面色担忧，一直扶着李堇葵防止他倒下的小寒。

“老夫今日有些热情，还望各位见谅，哈哈哈哈哈哈哈。”终于不知道是多久以后，老黄终于结束了动员，他话题一转：“想必大家早已看到我身后的物品了，现在马上开始我们伙头兵营的第一堂课。”

“切菜。”

每两个人被分到一张桌子，上面分别有着一张案板，一把菜刀和一个土豆。

“拿到土豆切成两半，一半给你的搭档，一半给你自己。”

该说不说，李堇葵从小学的时候就已经会做饭了，所以类似于刀工的技巧更是游刃有余，她一手拿土豆一手拿刀，麻利地切成两半。

老黄看着面前的新兵有些欣慰：“然后……像我这样……一点一点地切成丝。”

饱经风霜的手却没有因为年龄而僵硬，反而凭着经验，熟练娴熟地切着土豆丝。

李堇葵上手快很快就完成了任务，反过来还来指点小寒的动作和手法。

整个上午下来，院子都是菜刀“唰唰唰”切土豆的声音，大伙都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沉浸地投入在学习中。

“好了各位，现在咱们准备去给各营送午饭，你们自己分组跟着王教头张教头和我，实践出真知，伙头兵营差人手，需要你们快速反应来融入进来。”

李堇葵和小寒自然是跟着老黄，剩余有几个生面孔和他们一起坐上了送餐的马车，还有一支由中军轮流值班的护餐队紧随其后。

“老黄，我们要去给哪个军送午餐呀？”李堇葵扶着马车里一摞又一摞的食盒，试探道。

“自然是西军。”

得到回答后，李堇葵心满意足地暗暗笑着，嘴里哼着欢快的曲子。

老黄瞥眼看了看她，从鼻子里哼出气来，揶揄着：“我还不知道你吗？是不是想去看望你哥呀？”

少年嘴角咧到耳后根，眼神有些心虚：“哪能啊？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您让我往东走，就是有刀山火海，我也义不容辞地朝东走！”

“你这臭小子，就会贫嘴。”虽然嘴上有些嫌弃，但是老黄的眼神总不会骗人，炯炯有神的眼睛里是止不住的开心。

这么多天，就只待在校场里的李堇葵可算是能出来透透气了，一路的花红柳绿吸引着她的注意，她用力地嗅了几下鼻子，带着泥土芳香的新鲜空气简直沁人心脾。

算起来，穿书这么久了，她解锁的地图也是少之又少，甚至李堇葵还没好好观察她笔下的小说世界，要不是训练时那种无法造假的，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的疲惫感，她恐怕现在还觉得自己在做梦。

小寒和李堇葵都忍不住探出头来感受着这些陌生的关西风光。

“怎么样，咱们大关西的景色跟你们那些地方不一样吧？”老黄在他们身后用温和的语气开口道。

确实，不同于其他州县，关西下从植物，上到人都充满着令人向往的生气，也难怪那些外邦人都垂涎这块宝地。

马车摇摇晃晃的，在人不知不觉中就开到了西营，这里又是别样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