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堇葵一脸敌意地看着邹韶光,但丝毫没有恐惧的意思。
“既然你是一个聪明人,那你不妨猜猜我绑你来做什么?”
邹韶光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堇葵,等着她的回答。
“我没什么用,你真正想引来的是我哥吧?”
即便是双手双脚被绑住,李堇葵也依旧临危不惧地任凭邹韶光上下打量着自己。
“哼,这么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便自求多福祈祷谢书群快点来救你吧。”
奇怪的是邹韶光并没有打算私用酷刑,整个房间里除了弥漫着浓烈的檀香气味,让她闻得有些头疼之外,便什么刑具都没有。
邹韶光叫侍卫拿了一把剪刀过来,李堇葵猜不透她的想法,下一秒邹韶光大刀阔斧地将她的衣角剪了一块下来。
李堇葵还满头雾水着,邹韶光下一刻眼睛都不眨地捏着剪刀捅进了李堇葵的腰上。
“啊啊啊啊啊啊!你做什么?”刹那间,疼痛感从腰上蔓延开来,李堇葵因为疼痛而大喊着,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痛感。
伤口涓涓地流着鲜血,邹韶光把衣角沾满了李堇葵的血,丢给身后的侍卫,随口吩咐道:“把这个给谢书群送过去。”
因为痛苦,李堇葵的眼睛里盈满了生理性的泪水,这还是她穿书以来第一次受伤,李堇葵才意识到,谢书群把自己保护得有多么好。
“做什么?我绑你,捅你几下不正常吗?我看你都快要睡着了,让你清醒清醒。”
邹韶光满脸嫌弃地看着李堇葵,耸了耸肩。
李堇葵几乎是用颤抖带有哭腔的声音放着狠话:“邹韶光……你最好是别让我活着从这走出去,否则我知道你全部的秘密!”
李堇葵后槽牙都咬紧了,她也没想到邹韶光上来就给了他一刀,作为创造出她的人,李堇葵当然知道邹韶光全部的秘密。
这就不得不提到先皇,当年先皇统一南北邹建立了大谦,也毁了邹王的嫡女邹倩──邹朝长公主的女帝梦。
邹倩在邹朝磨灭之际,逃亡的路上曾经捡到过一个孤儿,她将这个孤儿随身带着,还叫她读诗书识字,没过多久邹倩就得病死了。
而留下来的这名孤儿就是年幼时的邹韶光,为了报答邹倩的恩情,从活下来的那一刻她就布了这一盘大棋,为的就是灭谦复邹,给邹倩追立邹朝皇帝的谥号。
此时已经过了亥时,家家户户都已经挂上了灯笼,回屋睡觉了,渐渐地喧闹声也消失。
谢书群短短两个时辰将整个宫里都翻了一遍,越找他的心越沉,当他回到静雪阁时,余光瞄到了一块带血的布料。
他拿起来仔细观察着,布料摸起来很新,上面的刻绣与今日李堇葵的新衣并无二致。
谢书群将布料收到了怀里,眼神阴翳地盯着礼部尚书章家的方向冷笑了一声:“邹韶光,你死定了。”
他几乎是冲到了窦明武的住所,将他扯了起来:“借你世子令牌一用。”
窦明武还沉浸在梦乡中,猛地一下被谢书群拉了起来,脑袋还有些宕机。
“令牌不能乱借,你要做什么?”
“仅仅失踪了,我得出宫找一趟。”
窦明武看着谢书群脸上再次浮现像之前李堇葵来葵水的那般着急,赶忙将令牌拿了出来。
“等我一下,我穿上衣服跟你一起找!”
片刻之后,两人火速出宫,分头行动,谢书群没给窦明武说他知道李堇葵在哪儿,独自一人闯到了章府。
门口两个侍卫大半夜见到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府里,正要上前驱赶。
谢书群掏出怀里的匕首,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将侍卫两人抹了脖子。
“什么人!来人啊!来人啊!有刺客!”府里半夜巡逻的侍卫们发现谢书群正大光明地推开了大门,纷纷警觉起来。
谢书群的脸色难看得吓人,他抽出门口侍卫尸体腰上的刀,立在胸前。
他的心气完全不受控制,朝侍卫们挥去,没有接受过正规训练的侍卫们根本不是谢书群的对手,过不了几招就被抹了脖子。
顷刻之间,章府的院子里血腥气味冲天,章烈带着家丁匆匆赶到,却看见这幅景象。
“什么人报上名来!夜闯朝廷命官之府,此乃重罪!”
章烈之子章振茗紧随其后,家丁举着火把才让人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
谢书群的脸上溅满了侍卫的血,手上剑上一滴一滴地流的鲜红的血滴,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章振茗,竟然还笑着。
但在场的所有人却只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无尽的戾气与阴森。
“谢书群,你擅闯章府大杀四方,究竟为何!”
谢书群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冽,他轻呵着:“让邹韶光把李堇葵交出来。”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官从未见过李堇葵,更不知邹韶光是谁!”
谢书群见他如此嘴硬,不悦的脸色又加深了不少,他舔了舔嘴唇,大声喊道:“邹韶光,你什么时候把李堇葵交出来,我便什么时候停下来,你若晚交一分,那府上便多死一个人。”
李堇葵被关在暗房里,忽地能听到外面刀光剑影的声音,忍着痛抬起头来向外看。
“书书来了……”
邹韶光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上前轻轻拍了拍李堇葵的脸,笑道:“放心,我也是女人,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只是需要威胁威胁他。”
语毕,她便转身推开了暗门,朝谢书群的方向走去,房间里又恢复了黑暗与安静。
李堇葵的手和脚被绑得死死的,虽然她没有挣扎,但此刻也有些血液不流通,磨破了皮。
她看着邹韶光消失的背影,并不奇怪自己的身份暴露,毕竟自己都被绑住了,邹韶光还不把自己扒个一干二净才有鬼了。
现在只能期待书书能够快些找到自己。
当邹韶光慢慢悠悠地从后院走出来时,院子里又多了几具尸体,章振茗一看见母亲的身影,立马冲了过去。
“母亲,这里危险!”
邹韶光倒是没理自己的儿子,反倒是一脸期待地看着谢书群,嘲弄地说道:“谢小将军,我这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您盼来了。”
谢书群没理会,只是眼神杀得近乎赤红:“李堇葵在哪?”
邹韶光看着他这样子,咽了咽口水,眼里闪过一丝害怕,随后又恢复了常态。
她弯着唇角,那坏笑带着满满的揶揄与狡黠。
“你先答应我一件事,我肯定放了她。”
谢书群压抑着胸口翻涌着的情绪,开口:“说。”
“只要你放弃调查邹朝百姓和西乌人的计划,不再插手我的好事,我立马就放。”
“好。”他答应得爽快,邹韶光也不意外,她眯着眼睛不怀好意地接着说道:“答应得那么爽快,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要不然你明天就赶回去,把江无尘的人头带回来见我,我便将李堇葵放了。”
若是自己不用登基,为了李堇葵他眼都不眨就可以将江无尘的头颅带来,但是他平生最讨厌被威胁。
他不耐烦地握紧了刀,直冲冲走向章烈,保护着他的侍卫有前车之鉴,纷纷都怕死地让开了。
谢书群的剑架在章烈的脖颈旁,把章烈一把老骨头吓得脸色惨白,止不住地慌张。
“一命换一命?”
邹韶光不屑地笑了笑,甚至还指了指章振茗:“这些人随便你杀,你把我杀了也行,但你就一辈子都不知道你的心肝宝贝被藏在哪儿了。”
好半天谢书群盯着邹韶光这幅不怕死的模样,下一刻他将刀甩在地上,转身离开了章府,只留下一句话:“等我。”
邹韶光顿时泄了力气,摊在地上笑着:“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等你的好消息。”
章府里血流成河,邹韶光暂时将这件事压了下来,不让人传出去。
她回到暗房里点燃了蜡烛,看着有气无力被吊着的李堇葵,邹韶光还是忍不住嗤笑着。
她啧了啧,开口对李堇葵说着:“看来你的郎君很是看重你呢,为了你连替我把江无尘杀了都愿意。”
李堇葵腰上的伤口渐渐结痂,但是轻轻动一下还会扯到伤口,她皱着眉用力撑着,但脸上还是强颜欢笑着。
“你开心就好。”
因为李堇葵知道,谢书群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现在需要稳住邹韶光,等谢书群找到自己。
……
折腾了一晚上,天边逐渐露出了鱼肚白,窦明武忙活了一晚上不仅没找到李堇葵,而且还和谢书群走丢了。
他焦急地回到府上,却看见书案上落着一张信,窦明武一看便知是谢书群留的。
情况复杂,仅仅还活着,但形势不容乐观,你立即上奏陛下,揭露李堇葵的女扮男装进军营的实情,我在养心殿等你。
谢书群留。
时间刚好到了每日上早朝的时候,但窦明武的心情却丝毫没有迎接岁旦那般美好。
他火速拟了一份奏折,派人交给天轩帝,心里忐忑不安地前往养心殿,李堇葵犯的是欺君大罪,谢书群此刻也是挺而走险,背水一战了。
养心殿里一如既往地进行着每日惯例的早朝,甚至文武大臣们都笑眯眯地互道祝福,正当他们认为今日无事可以遣散时。
天轩帝脸色一变,突然将手中的奏折摔在桌案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荒唐!简直就是荒唐!”
“窦明武何在?”天轩帝嘴唇气得上下颤抖,喜公公见状立刻宣道:“安王世子何在?”
窦明武这才埋着头,上前一步走到了众人面前,回道:“臣窦明武,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