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忱飒不但没走,反而还把音量调高了两格,对着一番男演员一通真情流露:“栗子真是越看越帅。妈呀!你看看人家,呼出来的不是二手烟,是满满的荷尔蒙啊。嚯~你再看看人家的大长腿,啧啧~!”
钟奕让直挺挺躺在床上:“……”当我死了。
“哎哎。”黎忱飒用脚推推他,“你快起来看看呀,跟人家好好学学怎么耍帅。”
“uncle赵都比他帅!”钟奕让腾起身,拿起演唱会门票悻悻而归。
第二天一觉醒来,钟奕让就失语了。不管黎忱飒和他说什么话,他只冲她点头微笑,目光真诚的让黎忱飒想骂脏话。黎忱飒后知后觉,他这是对演唱会门票事件的打击报复,对她无声地回击。早知如此,昨天晚上就应该再多刺激他几句,现在不能惹他,中午还需要他送蛋卷儿回家。
一看车子在学校路边停稳了,黎忱飒立马伸手拍拍钟奕让的肩膀。
钟奕让看过来,刚想弯唇微笑,便看到黎忱飒冲他扬起右手大拇指,弯了两下,又展开手掌向他挥了挥。不等他反应,黎忱飒就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谢。再见。
哎,主打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钟奕让直接气笑了。
冷冰伟灵魂发问:“我飒姐加入手语社了?”
......
中午,黎忱飒接上蛋卷儿,在钟奕让车边等了将近10分钟,也不见他的踪影。耐心耗尽,遂给他打电话。
钟奕让很快接起电话,依旧没吭一声。
默了两秒,黎忱飒选择服软:“别闹了,下午还要上课呢。你快过来,求你了。”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她宁愿没出息也必须求他,并且还要主动留下来。
“嗯。”钟奕让傲娇得要死,“有什么好处?”
“我明天不回家了。”黎忱飒说,“2号一起去看演唱会。”
预判不仅被提前预判,竟听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一时间给钟奕让整不会了。
“又哑了?”黎忱飒问。
“没没……”钟奕让磕磕巴巴的,将信将疑,“没骗我?”
“骗你是小狗。”黎忱飒不想浪费时间,催促他,“快点儿过来,给你三分钟。”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蛋卷儿就拽着脖子异常兴奋了。黎忱飒一回头,果然看到钟奕让正迈着四方步往过走。
幼稚鬼,躲在暗处偷瞄。
黎忱飒故意松开牵引绳,蛋卷儿犹如脱缰的野马飞蹿了出去,扑了钟奕让一个措手不及。蛋卷儿兴奋得把腰扭成了S形,围着钟奕让一圈一圈地转,“嘤嘤嘤”个没完没了。
钟奕让好不容易抓住蛋卷儿的项圈,生怕脱手,赶紧把它抱了起来。蛋卷儿的一双小爪子搭在他的肩头,咧着大嘴巴斜睨着黎忱飒。这俩货浑身散发出的酸臭味,使黎忱飒忍不住将白眼翻上了天。
“开门,快开下门。”钟奕让腾不开手,侧过身子示意黎忱飒从他裤子后兜里拿车钥匙。
黎忱飒手伸进去掏出车钥匙,又捏紧拳头照他屁股捶了一拳。
钟奕让感觉像是在做梦,疼痛都不真实:“你真没骗我?”
黎忱飒决定模仿他到底,即刻起,不吭一声。她拉开后排车门把书包扔进去,然后打开副驾车门坐了进去。
钟奕让安顿好蛋卷儿,绕到主驾,穷追不舍:“怎么就想通了?”
因为岳女士终究不忍心看自己亲闺女没饭吃,刚刚塞给黎忱飒一千块钱,同时黎忱飒还获得一件包装精美的礼物。人不穷了,志气长了,她可以不用厚脸皮去堆砌利益了。黎忱飒翻腾着手里的“礼物”仔细研究怎么拆才能不破坏包装纸,最后发现岳女士是用双面胶粘的,无从下手,干脆暴力拆封。
“呲啦”一声......
撕裂的不单单是包装纸,连同黎忱飒的三观也是稀碎。究竟是应该夸岳女士思想开明呢?还是在她眼里自己的亲闺女已经如同一个破罐子,可以破摔了?黎忱飒怎么想得通?她想不通啊!光波一样层层激荡开来的惊愕震得她头皮阵阵发麻。
有幸亲眼目睹“惊喜礼物”尊容的钟奕让险些破音:“黎忱飒!超速了!”
“我妈疯了!”黎忱飒慌里慌张想要复原包装纸,可惜已破得不成形,“疯了疯了!我要疯了!”
一听这话,钟奕让顿时从震惊中回过了神。能够得到“岳母大人”的肯定本来应该高兴,可他却觉得腰子隐隐发疼。
包装纸越裹越破碎不堪,烫手似的,黎忱飒把来自母亲的三盒关爱抛向钟奕让,面红耳赤不敢与他对视:“给给给给你,我没地方戴。”
这话隐晦又直白,钟奕让没法儿接,暂时把它们抛向后座由蛋卷儿保管。
“把安全……”差点儿嘴瓢把d说成t,“那个,系上,啊……”带字太烫嘴,又吐不出口,囫囵咽下去了,烫得钟奕让耳朵根子都发红了。
不一会儿,岳女士发来短信,声明:钱是借你的,那几盒东西是送你们俩的。
黎忱飒激动得把手机屏幕都要戳碎了:妈妈,我还是个孩子啊!!!
后来钟奕让是如何处理它们的,黎忱飒没敢问。
......
假期前一天,课都没心思上,黎忱飒满脑子想得都是晚饭吃什么。
未来三天家里只有她和钟奕让,她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下课一见面,她便问他:“一会儿吃什么?”
钟奕让想说“随便”,但是直觉告诉他会挨揍,认真想了想,说:“火锅?”
“行。”黎忱飒决定,“麻辣香锅。”
钟奕让丝毫不意外:“哪家好吃?”
黎忱飒:“黎大厨做的好吃。”
火锅底料加郫县豆瓣酱,下饭神器。
钟奕让轻松干掉两碗饭,起身欲去盛第三碗。
黎忱飒见状忙出声叫住他:“钟奕让,可以了,别吃了。”担心劝不住,直戳要害,“你肉眼可见的胖了。”
确实,认识黎忱飒之前,钟奕让的体重没超过一百五十斤。过去三年是他人生的低谷时期,体重曾一度跌下一百三。和她相遇时一百三十五斤,配上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依旧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纸片人。
“胖了十几斤。”钟奕让说,“昨天刚称的,一百五十二。”
所以照着晚饭三大碗饭的吃法吃下去,突破二百斤不是梦啊。想想就想退了这货,黎忱飒的表情开始不受控制。
“你什么表情?”钟奕让感觉她的眉心拧起一团嫌弃,不去盛饭了。
“你吃点儿菜,别吃主食了。”说着,黎忱飒就把剩下的半盘凉拌芹菜推到他的面前。
可以,这就开始安排上减脂餐了。芹菜焯水断生的时间掌握得恰到好处,嚼起来脆脆的。只是今天黎大厨有些跌手艺,醋放多了。
“第一次见你,我还以为山东大葱成精了。”黎忱飒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
钟奕让头也不抬地反击:“所以把你吓得平地摔了?”
“你……”一口饭噎在黎忱飒的喉咙。
钟奕让嘚嘚瑟瑟:“我怎么了?”
黎忱飒含糊不清地表扬他:“略胜一筹。”
钟奕让打扫着“战场”替自己发声:“每次有点儿剩饭剩菜都让我打扫了,不长肉不科学。”
黎忱飒扒拉完碗里最后一口饭,靠向椅背仔细端详着他。过了片刻,她说道:“现在这样多帅多精神,以前面黄肌瘦的……”
钟奕让当即打断她的话:“你快别说了,我听着都可怜我自个儿。”
“越来越贫。”黎忱飒笑道,“吃完把碗洗了。”
钟奕让特来劲:“锅呢,不用洗?”
黎忱飒没搭理他,起身上楼去换家居服。待她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钟奕让正在打电话,开着扬声器,第三人想不听都难。
电话那头是钟奶奶,热情洋溢:“明天晚上带小飒回家吃饭吧?过节,人多热闹。”
是够热闹的。二伯、三伯兑现承诺,两大家子人五一回家看桡骨好得差不多的钟老爷子。钟奕让自己都不想身临其境,更别说再主动带上黎忱飒去成为话题中心了。
“奶奶,您要想看猴儿去动物园。”钟奕让慢条斯理地说着,“跟家里可看不了。”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而后响起钟奶奶的嗔骂:“小猴儿崽子!”
这边的黎忱飒也回味了一番才咂摸出其中的滋味,直想奔过去给他一脚:你才猴儿呢!
钟奕让不以为意,一颗一颗摘着葡萄。钟奶奶也不强求了,又简单嘱咐了几句,然后便结束了通话。
钟奕让洗好葡萄,端着玻璃碗走到客厅,对黎忱飒说:“明天上午我带爷爷去趟医院。”
“可以拆石膏了?”黎忱飒接过葡萄,想了想,“才一个月,是不是有点儿早?”
“犟老头,谁说都不听,非认为自己好利索了。”钟奕让往沙发扶手上一坐,牢骚满腹,“白花点儿挂号费心里就痛快了。就他这岁数,怎么着也得需要一个半月。”
话是这么个话,但是黎忱飒也不能跟着他一起吐槽,并且还要做个善解人意的女朋友:“你明天和家人一起吃饭吧,不用担心我。”
钟奕让抬手抚摸着黎忱飒的短发,话里有话:“你得担心我啊。”
这手法,摸蛋卷儿似的。
黎忱飒抓住他的手:“我担心你干嘛?”
钟奕让苦涩一笑:“我两个小侄子也要回来。”
听他提起过,两个小朋友年龄加起来不到三岁,哭起来却是一个比一个嗓门洪亮。光是想象一下那个场景,黎忱飒的心态都要崩了,赶紧捏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压压惊。
“要不是因为你在,奶奶也不会叫咱们回家吃饭。”说着,钟奕让站起身准备去洗碗,临走前手又不自觉地抚摸起黎忱飒的头发,“我明天早上要早起,今晚就不和你一起睡了。”
黎忱飒也不看钟奕让,顶着他的手心晃了晃脑袋:“我就要和你一起睡。”
像是一只万年高冷从不亲人的猫,迈着慵懒的步伐朝你走来,冷不丁用脑袋撞了一下你的小腿,蹭来蹭去,绕来绕去,仔细听,还能听到从它鼻子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被蹭了一腿猫毛,钟奕让的心里也仿佛起了静电一般,越抚越躁。
“巨甜,你尝尝。”黎忱飒伸长胳膊把葡萄粒往钟奕让的嘴边递,仰起的脸庞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
钟奕让听话弯腰吃下葡萄,一口爆汁,巨酸。
“哈哈哈~”
钟奕让酸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脑子却瞬间清醒了。简直是信了她的邪,酸的都能说成甜的,显然上一句也是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