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放学，黎墨照常去了刘姐面馆。
“刘……”
刚一进门，一张凶神恶煞的脸便怼了上来。
黎墨大叫一声，往后退去：“卧槽！许大宁你怎么在这儿？！”
许大宁双手抱胸，眉毛微挑：“原来是你啊，我帮我妈看店，你有意见吗？”
“你妈？你妈…你妈…你妈……”
许大宁扬起拳头：“你找揍是不是？”
“你还想再进一次局子啊。”黎墨翻了个白眼，“你妈不会是刘姐吧？”
“哼，是那个老东西又怎样？”说着话，许大宁二五八万地走去前台，一屁股坐了下来。
妈的，那么好的阿姨怎么可能生出这么个臭不要脸的儿子来？
黎墨不爽地撇了撇嘴，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朝许大宁问道：“刘姐呢？”
许大宁低头玩手机，不耐烦道：“出去了。”
黎墨无语：“那你过来递菜单啊。”
许大宁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天：“你他妈找茬是不是？”
“嘿，有你这么看店的吗？怪不得今天人少呢。”
“废话怎么这么多？爱吃不吃，不吃就滚！”
想到自己已经给于文程添了不少麻烦，黎墨只好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黎墨要了一份炸酱面，许大宁玩着手机走进了后厨。
不出十分钟，许大宁就端着面出来了，态度十分不好，连面带碗摔在了桌子上，汤都撒出来不少，转身就走。
“哎哎哎！炸酱面哪来的汤啊？！”黎墨气得直拍桌子，“还有！这面煮熟了吗？！酱呢？黄瓜丝呢？！”
许大宁满脸不耐：“我不喜欢吃炸酱面。”
黎墨：“你丫的不喜欢跟我有什么关系？？是我花钱点单！又不是给你吃的。”
“老子爱做什么做什么，不吃就滚蛋，把钱付了。”许大宁靠在椅子上，跟个大爷似的。
后面的小哥拉了拉黎墨，小声道：“哥们儿，咱俩经常在面馆碰上，我劝你还是别惹他了，这个人是远近闻名的无赖，打完人还要讹人家，你还是学生，还是别招惹了。”
加上之前两次的“孽缘”，黎墨根本咽不下这口气去：“我管他丫的呢！讹人我也会！”
许大宁“啪”地将手机一摔，满脸凶狠地走到黎墨跟前，骂道：“死白脸儿，你以为老子不敢打你吗？我告儿你，我许大宁他妈的最不怕进局子了！”
黎墨撸了撸袖子：“操！你以为我就怕了啊？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呀？”
眼见两人要打起来，坐在面馆安静吃饭的几个人上前拉住了黎墨，没人敢也没人愿意拉许大宁。
热心大姐一只手死死抓着黎墨的衣角：“小伙子呀，你这校服还穿在身上呢，不要打架的呀不要打架的呀，影响不好，听姨一句话，咱不和他计较，昂。”
被一群人推着出了面馆，黎墨的衣服有些凌乱，一直以来特地保持的头型也有点儿乱飞。
“靠！”黎墨一连骂了好几句，一边顺了顺头顶的毛，一边朝小区走。
饭没吃成，还白生了顿气，我怎么这么衰？
刚到家，鞋都没来得及换，电话就打进来了——
是于文程打来的：“黎墨，你现在在哪儿呢？”
黎墨一边换鞋一边回：“刚到家，怎么了？”
“就是想问问，过两天就要考试了，你不许再到外面瞎玩了，知道不？”
“知道啦知道啦。”黎墨打了声哈欠，换上拖鞋，回了房间，“放心吧，我保证不会考倒数第一。”
不用猜也知道于文程肯定翻了个白眼：“要是真考了倒数第一，那你可就得回去重上一遍初中了。”
“知道了我亲爱的舅舅，我要睡觉了，明天既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还要扫厕所呢。”
“别说得跟我针对你一样，扫厕所是你自找的。”
“好的——”
黎墨故意拖长了尾音，十分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次日中午学校宿舍楼里。
午休铃声已经过去了，只有黎墨和许清这两个倒霉蛋拿着墩布去了水房。
水房有一排池子，对着的便是厕所隔间。
“诶呦我滴妈。”黎墨打开了第一个隔间的门，被眼前的场景吓得闭上了眼，“这哥们儿中午吃的啥？”
许清在他隔壁的隔间，开玩笑道：“要不要到这边来闻一闻？”
黎墨：“……你好强大的鼻子，这么臭连眉毛都不皱一下。”
“我小时候经常打扫厕所，习惯就好。”说着，许清已经手握蹲在，动作娴熟地擦了起来。
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干过家务的黎墨，看着厕所里壮烈的景象，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许清已经擦完了一个隔间，看黎墨还愣在那儿，勾了勾唇角：“牛逼轰轰的墨哥，这就给你吓住了？照你这样，我们要怎么在一个中午扫完四个水房？”
黎墨颤颤巍巍地指着隔间：“妈的，都这样儿了还怎么扫？我建议直接换个新的。”
许清看了一眼：“拿脚踢下去？”
黎墨：“你傻还是我傻？”
“开玩笑的。”许清摆摆手，“那隔间交给我吧，你去扫池子那里。”
黎墨直接抱住了许清：“呜呜呜~清哥你从此就是我唯一的亲哥！”
被许清一脸嫌弃地推开：“滚。”
两个人分工合作，说是分工，其实更有经验的许清干活很快，池子都是他和黎墨一人一半擦完的。
下午去了班里，唐大为默默竖起了大拇指：“牛逼啊，一个中午扫了四个水房，你俩真的一点儿都没睡？”
黎墨打着哈欠：“正好第二节体育，补觉。”
“那可能有点儿悬了。”唐大为顿了顿，“那节体育和十二班撞了，他们班的体育老师可神经病了。”
黎墨：“咱们体育老师呢？”
许清：“生孩子去了。”
“……”
许清摆摆手：“真的生孩子去了。”
唐大为点点头：“这个我可以作证，是真的。”
黎墨：“牛逼。”
十二班的体育老师是个壮汉，身高一米八五，浑身都是肌肉。每天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眉眼压得低低的，看起来很凶。
实际上也很凶。
首先，他的体育课不允许被其他课占，谁占课他就干谁，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和他抢了。
其次，他的体育课要提前三分钟到操场站队，要是谁敢逃课缺席不来上，罚跑个几十圈都算是轻的。
烈日之下，两个班的方队站在一起。
黎墨站在最后，热得满头大汗：“从没见过这么硬核的体育课……学校不管管吗？”
沈书毅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偷偷擦了擦汗：“人家可是专业体育学校毕业的，学校好不容易撬过来一个，谁敢忤逆？”
“你这用词不太对吧……”
“全体立正！”
前方传来了一声英气十足的喝声。
上一秒还在说小话的黎墨沈书毅瞬间立正，嘴巴合得严严实实。
好他妈有压迫感……
大汉围着方队走了几圈，犀利的眼神在黎墨和沈书毅之间来回转了好几次，看得人汗毛直竖。
“四班的应该不认识我，我叫何铮，从今天开始将由我接受你们班的体育课。”何铮突然放大了声音，大地都震了震，“都听到了吗！”
黎墨被吓了一个激灵，跟着齐声高喊：“听到了！”
“全都没吃饭吗！”
“听到了！！！”
“各班体委出列！围着操场跑五圈！一——二——一！”
四班的方队跑在前，十二班跑在后，每个人都贴在一起跑。
黎墨热的要死：“卧槽，一定要贴得这么近吗？谁他妈汗臭味儿这么冲啊。”
“大铮哥的训练方法一直如此。”沈书毅叹了声气，“也是啊卧槽，谁他妈胳肢窝这么臭？洗不洗澡啊天天？”
泡在黎墨前面的许清没忍住回头骂道：“黎墨，你他妈听不听口号？踩我几次鞋了？”
“对不起，许哥。”黎墨立马低下头认错。
沈书毅笑了一声：“黎墨儿跑起来跟老大爷散步一样，许哥你理解一下。诶哟我操，岔气儿了……”
黎墨趁机还了一嘴：“让你笑，让你笑。”
“咳……”
白胜作为十二班的体委，跑在队伍最前面，离黎墨很近。
黎墨看到了老熟人，乐呵呵地打起了招呼：“哟，白月光，看不出你还是体委啊。”
“你还是别说话了。”白胜瞄了一眼何铮的方向，发现何铮正目不斜视地盯着他们，瞬间收回了视线，“何铮看着呢。”
“看着又怎么了？又不是在调情。”
“……”
许清骂他：“你他妈会不会说话？”
黎墨嘿嘿笑了两声：“这不是打个比喻嘛。”
沈书毅：“比喻得很好，下次不许这么比喻了。”
“你们是真勇呀…”许清旁边的孟堂竖起了大拇指，“之前何铮教我们的时候，谁跑步的时候说话了，可是要被拉出来拉练的。现在想想都小腿抽筋，诶呦，那个疼呀！”
黎墨：“没关系，我相信以我的美貌，他不会舍得训我的。”
许清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要点儿脸？”
沈书毅呵呵：“我也没见于主任少训你了。”
黎墨摆摆手：“那不一样。”
孟堂：“你是说你的长相不合于主任胃口？”
其实是舅侄关系的黎墨：“……”
怪异，太他妈怪异了！这就是我为什么从来不看伪骨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