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短短一日,朱氏竟然看着憔悴了十岁不止,身形更加瘦弱了,身上只穿了一件夹衣。
你们虐待她了?屠娇娇使眼色
傅凌当没有看到她那眼神,示意知县可以开始了。
知县躬身领命,他最近苦的很,这种被抓现行的案子之前那里还用再审,直接抓起来判了,又或者主家自己处置得了。
可惜,也不知道田家老太太发什么疯,竟然把田大的死扯上这位大人物,现在好了,屁大点事情他都得审。
知县对着傅凌谄媚地笑了笑,转过头厉声喝道:“朱氏,还不从实招来,为何要谋害长辈?这可是恶逆。”
朱氏是个闺中弱女子,胆子不大,被他一吓,身子都抖起来了,可她眼神空洞,依旧一言不发。
知县没见过这么顽固不灵的人,都被抓了现行,竟然还想装可怜,他气的就要大刑侍候。
屠娇娇不忍心,急的去拉傅凌的手,她觉得朱氏不是想狡辩,她只是是万念俱灰,无所谓了。
这是求死。她那单薄的身子几板子下去就归西了吧。
看知县已经叫人抬来刑具,就要把朱氏压上去。
“等一下。”清脆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向屠娇娇,知道她是傅凌的夫人,孟家的小姐,谁也不敢轻视她。
知县讨好地拱手询问:“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屠娇娇:“不如让我问她几句吧。”
知县:“夫人尽管问。”他挥手让人把朱氏放回去。“只是这犯妇奸诈,怕是不容易开口。”说完还看了一眼旁边的傅凌。
见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用手敲打着桌案,知县懂了,对屠娇娇笑的更谄媚了。
“朱氏,贵人有话要问,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这可是你的机会。”知县告诫着朱氏,若问答的好得了贵人的眼,这案子说不定还有操作的空间。
今日他难得仁慈一会,朱氏要是不识趣那就别怪他公事公办了。
屠娇娇走进朱氏,蹲在她的面前看着她,轻声对她道:“你什么都不想说,是想一死了之吗?”
朱氏依旧低头不语,无视屠娇娇的问话。
知县见她还是这副难缠的样子,眼皮跳了跳,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朱氏,还不回答。”
这下不止朱氏被吓得瑟缩了一下,就连屠娇娇都吓了一大跳。
傅凌冷冷瞥了知县一眼。
知县吓得连忙收回手,讪讪地对屠娇娇道:“夫人问,夫人来问,下官不再多话了。”
说完趁着人不留意,擦了擦额头的汗。
“有人托我来救你,可你什么都不说一副认罪的模样,我怎么救呢?”屠娇娇压低声音对朱氏道。
朱氏眼睛总算转向屠娇娇:“柳大哥?”
屠娇娇点头:“他跟我说起过你的事,你如今这样又是何必呢?。”
朱氏翕动着嘴唇,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阿文哥,是我连累了他。”
屠娇娇没有开窍自然也就理解不了朱氏如今的感受,她只觉得朱氏蠢,她这样死也是白死。
“田老太太并没有什么事,你所谓的报仇并没有成功,你就甘心这样死了。”
朱氏咬牙痛苦地紧紧揪住衣襟,她当然不甘心,可是老天不长眼,差一点就差一点,那老太婆为什么那么好运气。
“那个贱人呢?”门外传来喧哗声,田家老太太被人抬了进来。
田家家主把老太太从肩舆上扶了下来,老太太眼神狠毒地盯着跪在地上的朱氏。
她质问知县:“这贱人被抓了正着,乃十恶不赦之罪,还有何可审的,就该判这贱人绞刑。”
知县心中气闷,刚被傅凌威吓了,如今来个老太太又来指使她,怎么?都当他好欺负,有心要发火,可田家不是一般人家,那气又刺溜一下泄了。
田家家主也无奈地看着朱氏叹气。
他这个儿媳虽然门第不高,可嫁进来这么多年一直待他们都很孝顺,最是温良贤淑之人,他实在想不通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可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可是母亲正是生气的时候,什么都听不进,他不敢多话。
“老太太,律法是你家定的吗,张知县怎么判案还要听你的。”
屠娇娇的话让张知县心中很是舒服,总算有一个尊敬他的人了。
可他不知道屠娇娇纯粹是为了恶心田家老太太,她最最烦这种不讲理的老虔婆。
何况老太婆之前还为难过她,如今孙媳下毒要杀她,她第一反应就是把别人搞死,也不问问原因,可见她这人多么霸道。
田老太太脸都气的白了,可又不敢骂屠娇娇,只能把怒气发泄到儿子身上。
“你有什么用,有什么用,你巴不得我死了是吧。”
田家家主被劈头盖脸一顿打骂,苦着脸求母亲原谅。
“老太太想要教训儿子不妨去后院吧。”傅凌话说的很轻,众人却一下子都安静了
田家老太太也不敢胡搅蛮缠了,愤愤地在下首坐下。
田家是临城大户,她能在张知县面前卖卖老,可在掌管河东的傅凌面前,田家不过是一只蚂蚁,她是不敢再放肆了,前两日不过是不满瞪了他夫人两眼,田家就已经损失了两处玉矿。
她忍不住咳了起来,那贱人把毒药下在她平日养身的参汤中,虽然她只喝了几口与性命无碍,却也伤了根本。
她恨不得生啖其肉,她要亲眼这贱人被绞死!
“节帅,知县,不知可否让我和母亲旁听,我们有些话想要问问她。”田家家主恳求道。
张知县把目光移向傅凌,傅凌同意了。
自田家老太太出现,朱氏神色就变了,那双仇恨的眼睛就这么盯着她。
田老太太被她眼神刺激到了,破口大骂。
“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田家对你不好吗?对你家不好吗?想当初你一个小门小户的姑娘,我们田家不嫌弃,依旧把你风风光光娶进门,还让你和你家人都过上这富贵日子,没想到你恩将仇报,竟然给我下毒。”田家老太太说到激动处她又咳了起来:“说,大郎是不是你这个毒妇害得。”
果然,田家要把田大的死也归结到朱氏身上,看来柳少师不是没有道理,屠娇娇心头一紧。
却不想朱氏听了她的话竟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朱氏抬头拭着眼泪。
田家家主见了,也试图劝道:“阿朱,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怎么会下毒呢?”
朱氏转头看了一眼公公,眼神复杂,公婆待她很好,从来不苛责犹如亲生女儿,可也是他们害惨了她。
“没有误会,是我下的毒,我就是要杀了她,我要她死。”
朱氏语气中的冷意让田家家主心都发颤,“你这是为什么?”
“她认了,快,绞死她,这贱人,当初就不应该让你进门。”田家老太太就快跳起来了,眼神要吃人。
“你当我稀罕。”朱氏大声地呸一下
“当初你们明明知道我有婚约,却仗着权势威胁着要我退亲,不然就让我们两家家破人亡,要不是你们仗势欺人我会嫁进来?别说的给了我多大恩典一样,我从来就没稀罕过,以为补偿我们家一点钱财这事就过去了。”
她又大声呸了一口。
田家家主没想到她竟会如此记恨,“我们也知道这做的不对,已经在尽可能补偿你了,这些年我们待你犹如亲生,对你家人也是多翻帮衬,难道还不能平息你心中的怨恨?”
朱氏声音低了下来:“是,你们待我很好,我在田家过的很好,我原也认了命,想着这可能是上天的安排。”
“可是……”她厉声指着田家老太太道:“可是她,她害死了阿文哥,她让人断了阿文哥的前程,让他屡次乡试不中,最终抑郁而终。”
朱氏留着眼泪,质问田家家主:“做了这样的事,你让我又如何能安心在田家过日子。”
“母亲。”田家家主不敢相信看向他娘,小声询问确认。
田老太太脸颊上耷拉的肉抖了抖,面对儿子目光,她丝毫不心虚:“是,我做了,可我也是为了田家好,他为什么要科考,还不是为了当官之后来报仇,儿子啊,这可是夺妻之恨,田家不能让他得势有机会来报复。”
何况那小子是个读书的料,若是让他得势田家岂不是多了个仇人,她要折断他的翅膀,把他按在临城出不了头。
“母亲,你……你怎么能这么做。”田家家主跺了跺脚,很是羞愧,难怪……难怪阿朱会如此恨。
他们田家本就理亏,母亲还做了这种毁人前途的事情,这对一个读书人是天都塌了,田家家主有些不敢去看朱氏。
“这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是田老太太瞒着家人私下吩咐人做的,朱氏困在后院如何得知?
朱氏冷笑着瞥了她一样,没有回答她。
“半年前吧。”知县听了大半天,总算是能插上话了。“官府的人已经查过了,朱氏的毒药与半年前所购。”
田老太太惊骇,这贱人半年前就打算谋害她了,她后怕不已,那日要不是为了故意为难朱氏,那碗参汤她不会只喝几口的。
“你这个毒妇,实在阴狠毒辣,心机如此之深,大郎是不是你害死的。”要不是有人拦着,她就要扑上去撕咬朱氏了。
朱氏讥笑看着她扑腾,“论阴狠毒辣,心机深沉我怎么比的过你,大郎可不是我害得,他是你害死的。”
“你还在胡说,快……掌嘴。”田老太太被气的眼前发黑,大声咆哮着。
可这些衙役从来只听县令和县尉的,如今两人看戏看的正欢,谁会理个老太太的。
田老太太更加气急,她已经太久太久没受过这种气了,她推搡着儿子,要亲自上去教训朱氏。
“她说的错,大郎就是你害死的。”门口出现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