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应当在无尽广阔的旷野奔跑。
云守向首领约战。
他们没有动用火焰,仅仅是短兵交接,纲吉选择了拳刃作为武器,沉着冷静的挥拳,拳风擦过云守的脸颊,带出一道血痕。
云雀一挥拐,坠着的铁链破开空气,缠住首领的手腕,勒得皮肉绽出血色。
护卫队的赛门对此颇有微词:“那些刺杀的人对首领造成的伤害加起来都没有云守多!”
有关这点,更加老资格的队长托托吐槽:“那是你没看过指环争夺战时,Xanxus大人和首领死斗的样子,还有雾守据说也和首领打过。”
首领收部下的常规方式就包括先把人捶一顿,然后慢慢收拾啊,年轻人还是见识得少了。
场内响起巨大的哐当声,首领将云守摁在地上,云守凶狠又兴奋地望着他,却硬是没挣开首领的手,他们注视着彼此的眼睛,荷尔蒙在血液中激荡,带来强烈的进攻欲与征服欲。
首领捏住云守的手缓缓用力,就能感受这个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如果是在生死搏杀中,云守已经死了。
这是连reborn和风都能感觉到强烈威胁的强悍。
纲吉的搏击是和他们学的,之后又和兰恰学过爆蛇烈霸,战斗风格相当凌厉,但他很少展现出这么强烈的攻击性。
虽然家族内有首领看到维修资金消耗时表情大变暴打守护者的传闻,但那也只是开玩笑罢了,因为随着彭格列业务的拓展,守护者们需要前往世界各地出差,回本部的时候不多,就算回来,他们也不会到处搞破坏让首领为难。
瓦利亚的维修资金其实高于守护者……首领也揍过Xanxus,但那和维修资金也没关系,主要是情感纠纷闹的。
但纲吉在察觉到云雀呼吸急促的那一瞬,像是清醒过来一样,立刻松手站起来,准备到此为止,云守却不乐意,他一个翻身,拐子捶在首领胸口处。
纲吉秒倒,躺在地上捂着胸口苦笑:“学长,我的骨头断了。”
云雀将浮萍拐收起,站到一边。
护卫队:“啊啊啊!首领!”
首领被云守捶断了两根肋骨,连续几天连坐着吃饭都困难,对外还不好说是被云守打的,只说自己滑雪时摔了一跤。
“止痛药,我的好伙伴。”纲吉捏着两片药往嘴里送。
云雀没有说话,只靠坐在床边。
带着精致纹路的床帐被放下,就像是神话故事中神殿里的古典与华贵,角落的精油蒸腾出缠绵的香气,羊毛毯搭在首领的腰上,他只穿了睡袍,修长紧致的小腿露在外面。
沢田纲吉不是一个喜好奢华的人,但他身边的人总是尽量供给他最好的物质生活,过了一阵,有仆人进来,捧起首领的脚为他按揉着足底。
纲吉往嘴里塞葡萄,问云雀:“你要吗?”
云雀:“沢田纲吉,你把自己受伤的消息封锁起来了。”
纲吉嗯了一声,侧躺在床上,单手撑着脑袋:“如果真相传出去,找你麻烦的人会很多。”
“你的死忠会为此和我决斗的。”云雀用肯定的语气这么说着。
纲吉轻笑起来:“是啊,而且我背后的利益集团也需要彭格列首领健康而强大。”
他并不避讳这点,到了纲吉这个地步,他的健康好不好和实际情况已经没有联系了,利益需要他健康,他装也会装出健康的样子。
“不过就算我病了,也不耽误我掌控手里的势力,只是如果外界认为我健康的话,很多人就不敢有小动作,我也能少点麻烦就是了。”
他对自己很自信,但很快,视频里的众人就看到他不仅吃了止痛药,还往嘴里塞抗抑郁的药片。
夏马尔用电话提示他:“抑郁发作的时候,会有无法控制情绪的情况,你要注意别嘴瓢。”
纲吉:“我尽量。”
彭格列十世到国外谈个生意,讨好他的人如过江之鲫,讨好他的同性异性也很多,他们未必是为了利益靠近,只是单纯喜爱这位首领的外表。
云雀看着纲吉在衣香鬓影中穿梭,从容运用各种话术与老家伙们聊得愉快,总觉得他不该在那里。
观影的九世眼睛都亮了起来。
诚然十世一身没空恋爱的工作狂作风,但万一哪位女士能和他搞个私生子出来,那彭格列也是血赚不亏!谁知在宴会结束后,首领却没有接受任何一位女士的邀请,反而选择步行回酒店,让观影世界里不少人感到了失落。
夜风萧瑟,纲吉在西装外套了一件呢子大衣,依然感觉不到暖和。
护卫队劝他:“首领,在街上行走……”
“容易被狙击,对吗?”纲吉回头笑了笑,“抱歉,我就走一会儿。”
他在得了植物神经紊乱后便不喜强光,白天不喜欢到室外活动,晚上也不能出门走的话,简直和囚徒无异。
十世是那种很懂事的首领,偶尔任性一回,便让人难以拒绝,他双手插在呢子大衣的口袋里,走了一阵,一辆车停在旁边,车窗拉下。
“喂,上车。”云守让首领上车。
纲吉就知道放风时间结束了。
他从善如流地上车,坐在云守身边:“明天我们就回霓虹了,处理完那边的事,学长就留在霓虹分部,我回本部,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
首领说话还是那么好听,语调柔和。
屏幕中的云雀讽刺:“你倒是尽心尽力。”
纲吉面露不解:“嗯?”
背景音响起:“彭格列十世在10年决心修连通与南欧其他国度的高速铁路,解决本国的能源与原材料短缺的问题,这触动了国内许多人的利益,为此,他又处死了一批人。”
观影众人这才了然。
九代:“难怪纲吉君不被允许在街上闲逛。”
即使是黑手党教父,也不至于连上街游玩的机会都没有,纲吉君这是得罪太多人了,才让自己人都无法放心他吧。
但作为异国出身的首领,他能为亚平宁做到这一步,无疑也是尽心尽力了,即使屏幕没有播放细节,光是想一想,也知道他为之付出的心血与代价必然是极大的。
谁知屏幕中的首领却突然笑出声来。
“嘛,要说什么情怀,我其实是没有的。”
云雀:“哦,那我开始好奇你这么做的动机了。”
他在做的事情前期的投入巨大,还要为此把国内不听话的人又收拾一遍。
纲吉:“因为天杀的彭格列在我16岁那年强行把我的籍贯改了,还不许我改回去。”
云雀第一次面露惊讶,司机也瞪大眼睛。
首、首领爆粗了!
这家伙是说脏话了吗?
纲吉还不知道自己这一张嘴吓到了多少人,他继续说道:“接下来他们又他妈的让我得到了民众的爱戴,我知道reborn和九世的想法,只要羁绊越多,我就会对彭格列越尽心尽力,最他妈的可恶的是我就还真就吃这一套,现在我背后依靠我的人已经多得不行了,为了给他们找未来,我必须要带着这个利益集团前进。”
“我没得选择,不战胜六道骸,就会被他控制同伴,不赢指环战,就会被瓦利亚杀掉同伴,不做十世,同伴们就会被门外顾问伤害……现在也是这样,不让经济状况好起来,我身后的人们就没饭吃。”
纲吉拿出一盒烟,叼了一支:“偏偏这里的经济还烂透了,我接手的时候,连exol集团都打算从本国退市去荷兰上市了,那些政客也是,普遍有一种谁赢了跟谁,需要带头大哥来带的蠢样,我又被他们逼着塑造强人形象。”
云雀看着他不断碎碎念的吐槽,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夏马尔说过,抑郁会导致情绪失控,情绪失控后,就容易嘴瓢。
作为一个大人物,纲吉在外面言谈得体,但现在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在抑郁。
凭什么呢?云雀心中出现这样的疑问。
沢田纲吉凭什么要这么难过呢?凭什么要被困在笼子里不得自由呢?
明明这家伙是强大到让他都不由得心动的生物。
抑郁是会死人的,沢田纲吉这样的家伙可以因战斗受伤,但不应该生病抑郁。
云雀向来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人,单手按住纲吉的头颅,将他掰到与自己对视,在首领惊愕的目光中吻住了他。
对于野兽来说,与其被关在牢笼里死去,还不如肆意而活,自由地追逐快乐,享受富贵荣华与荣光万丈,被羁绊牵制环绕也被羁绊拥抱守护。
纲吉看着近在咫尺的云雀,两人的眼睛只隔了1公分,下一瞬甚至会眼球贴眼球,纲吉冷静分析着云雀的情愫,察觉到自己被咬了一下,发出一声似是笑的气音,闭上眼睛,顺从地接受了这个吻。
在吻结束时,纲吉被摁着额头抵着云雀的肩膀,他忍不住笑着问:“你在做什么啊?”
云雀简短回道:“给你靠。”
纲吉身体一僵。
“你该休息了。”
纲吉的声音冷静下来:“我并不想将你牵扯到混乱的关系里,这对你不公平,学长应该知道这点吧?”
云雀挑眉:“你觉得我会被这种事束缚吗?”
他宣告着:“听好了,我们都是自由的,你不会被束缚,我也不会。”
“真是了不得的发言。”纲吉忍俊不禁,“真是的,为什么您总是在我最崩溃的时候救我呢?”
两人同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生命中没什么父亲痕迹的孩子难免会被欺负,性格怯弱也会更容易招致校园霸凌,当纲吉被欺负到崩溃的时候,是云雀提着浮云拐镇压所有混混,把脏兮兮的小动物送回了家。
彭格列十世最愿意去依赖的人就是云守,他将云雀恭弥视作自己的守护神。
纲吉舒了口气:“其实,白兰之前和我提了合作哦。”
云雀微微皱眉,不知道纲吉为何突然又提起白兰:“我只看到你们接吻。”
他们什么时候沟通的?
十世似笑非笑:“他将结盟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但不能被其他人发现,你要不要猜猜我和他交谈时,我们周围有多少窃听器?我吻白兰是想要让那些人觉得我和白兰之间只有那种……桃色的关系,我们是为了情感纠葛才扯了那么久,真正的沟通都在台面下。”
这两人之间的默契真是令人不爽,但云雀却生不起火气来,因为十世正与他十指交握。
云雀垂下眼眸看着他们握住的手:“为什么那些人要窃听你们的谈话?”
“我们是新兴资本。”纲吉掏出棒棒糖,拆开放嘴里,神情清澈得像是什么男高中生。
“老东西们站在高处待久了,只恨自己吃到的好处不够多,却不愿意分半点给年轻人,白兰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我和白兰的发展目前都触碰到了天花板,单干是很难更进一步的,除非我答应联姻,或者在亚平宁的利益上退一步,要么就是和白兰合作了。”
云雀精准而冷漠地评价:“都是与虎谋皮。”
纲吉从西装口袋里掏了掏,又摸出一块芯片:“白兰还给了我展现了诚意呢,这是一段跨越时代的智能算法,他说我可以交给威尔第做研究,我猜这段程序一旦启动,他就可以追踪到威尔第的坐标。”
云雀更加不解:“所以?”
白兰给一段追踪威尔第的程序,居然也能叫诚意?
纲吉轻笑起来:“是啊,这算什么诚意呢?即使这段程序蕴含的技术非常卓越,就像是专门为了威尔第所设。”
他捏碎了手中的芯片,细碎的火花在指尖绽放。
“但想要与我合作,就得拿出更多诚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