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纪的增长,宇智波斑越发地认识到,他的小侄女是个很能搞事的人。
与她的父亲宇智波泉奈大相径庭的是,神奈不爱笑,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那张肖似弟弟的脸上估计都不会有什么表情。
小时候的宇智波泉奈很爱笑,带着猫儿眼一样弧度的眼睛在他笑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弯起,很是漂亮,但是宇智波神奈却不怎么爱笑,相比起父亲宇智波泉奈,她在这方面更像宇智波斑,甚至笑容比宇智波斑更稀薄。
宇智波斑诧异的同时又无可奈何,别说不爱笑了,小姑娘脸上就连表达七情六欲的其他表情和她的笑容一样稀薄。
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像个没有情感的漂亮陶瓷娃娃,宇智波斑把小姑娘放在正对庭院的那间和室里,正对着敞开的和室大门,小姑娘可以保持仰着头呆愣愣地看着从庭院里的那棵樱花树上飘落下来的花瓣的姿势很久很久,脖子酸到不行了也不会改变姿势,直到宇智波斑把她抱走。
这样的事情到现在都会有。
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像是两个空虚的黑洞一样,光线只能徘徊在其周围,落进瞳孔里便会像是黑洞吞噬掉所有的东西一样,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都说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不能直视,但是宇智波斑见过那么多人之中,愿意直视神奈眼睛的人屈指可数,即使这个孩子并没开启写轮眼,但是那双眼睛却太过森幽,看久了人心底总会产生一阵阴冷的感觉,就像是蛇爬过的时候,没有温度的鳞片划过皮肤。
没有表情的脸,呆滞的眼神。
无怪乎会有‘宇智波族长家的那个孩子是个傻子’的传闻在村子里流传,并且甚嚣尘上。
人是很喜欢八卦的生物,八卦对象在眼前难免忍不住会说上几句,出门在外也难免会听见。
这个传闻传入宇智波斑耳朵里的时候,身为当事人家长,难免生气,但是被说成是傻子的当事人却一点都不生气,甚至在当天他一个没看住,又双叒叕被千手柱间那个大辣鸡拐去赌场赌了。
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几乎是在知道消息的那一瞬间瞬身到了赌场门口,顺带揣了自己的大团扇。
赌场的门口挂着带有‘赌’字的布帘,隔着布帘也可以听到里面骰子在骰杯里的撞击声,人群激昂之时发出的欢呼声,逢输之时频频的叹气声。
宇智波斑:“……”#
#千手柱间你个大辣鸡!#
#我要跟你绝交!#
“那样的孩子怎么会是傻子?”一只手突然掀开了挂在门口的布帘。
宇智波斑看到叼着烟斗的赌场老板掀开门口的布帘,老神在在地走了出来,紧跟着他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个年轻人。
年轻人神情疑惑,不解地问:“可是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赌场老板瞟了年轻人一眼:“什么事情?‘宇智波族长家的那个孩子是个傻子’吗?”
宇智波斑皱了皱眉,心里弥漫出浓浓的不悦、升腾出丝丝的怒火,什么时候他的小姑娘成了村民口中的‘傻子’了?!
“不是吗?”年轻人挠挠脑袋,很是不解。
赌场老板啪嗒啪嗒抽了几口烟之后把烟斗从嘴巴上拿下来敲在年轻人头上,敲得对方嗷嗷叫。
宇智波斑冷笑一声,心说一句打得好,不然他自己就上手了。
“你见过哪个傻子能仅仅是通过骰子在骰杯里撞击的声音就可以判断出结果的?”赌场老板白了他一眼。
年轻人捂着被敲疼的地方一愣,“那不是运气好吗?”
赌场老板拿着烟斗,目光有些深沉:“没有人运气会一直好下去。”
“众生百态,这个孩子比较特别。”赌场老板老神在在地说,“人群里看到的东西不一定会是真的,健太郎,眼睛擦亮一点,人云亦云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名叫健太郎的年轻人想了想,“那我们还收神奈酱钱吗?”
赌场老板脸一板,用宛若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健太郎:“收,为什么不收?”
“那姑娘赌博很有一手,在进赌场第一天就把窍门摸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火影大人,我们赌场给她这样一来二去早就破产了!”赌场老板一脚把健太郎踹进赌场里,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怒骂竹野,“见鬼了,这样的孩子简直是为赌而生的,怎么就没生在我家,反而给了我你这么个白痴儿子!有辱门楣!”
宇智波斑:“……”
什么玩意儿,他家姑娘怎么就是为赌博而生的了?!
当天晚上,宇智波斑照例用团扇抽飞了千手柱间。
月明星稀,一声哀嚎之后,赌场的房顶被宇智波斑一扇子开了一个大洞,银白色的月光斜斜地下落在赌桌上,混杂着橘色的灯火。
赌场里的一众赌棍抱在角落瑟瑟发抖。
月色里炸毛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把团扇收进了储存忍具的封印里,蹲下身来,自己家姑娘还呆愣愣坐在赌桌旁边、手里还拿着骰杯。
小姑娘看了一眼手里的骰杯之后,很上道地把骰杯一扔,慢悠悠地爬上了伯父的背。
赌场的主人竹野老板站在角落里慢悠悠地拿着烟斗吸了一口烟,即使对上宇智波斑眼神也神色从容地眯起满是皱纹的眼角。
回家的路上神奈趴在宇智波斑身上,抱着他的脖子,晃着腿,任由伯父背着她不紧不慢地往家里走。
“玩得开心吗?”背上的小孩一摇一晃的,宇智波斑问道。
“开心。”神奈想了想,晃了晃腿,下巴搁在伯父的肩膀上,刺啦啦的炸毛硌在她脸颊上很是硌人,“赢了好多。”
宇智波斑一阵无语,心说也许真的给那个赌坊老板说中了,他家小姑娘,某种意义上是天生适合赌博的人。
但是宇智波斑一点也不开心,他只想打死千手柱间。
“但是柱间伯伯全输完了。”背上的小姑娘又说。
宇智波斑:“……”
他就知道。
“柱间伯伯差点把底裤抵押出去了。”
宇智波斑:“……”
默默回想起那些年,在赌坊门口赎人的一幕幕。
“我用钱把柱间伯伯的底裤和衣服赎回来了。”神奈又说。
宇智波斑:“……”##
让他裸奔回去吧。
深色的天幕是圆润的冷月,街道两侧的店铺散发出橘色的温暖灯火,炸毛的男人背着背上的小孩子,一脚深一脚浅踩在地上,身后的街道被洒下一地清冷的霜色。
……
为了防止宇智波神奈让千手柱间跟他的倒霉儿子教坏,宇智波斑千挑万选在宇智波一族里拎出了宇智波镜。
宇智波镜的年纪比宇智波神奈大上几岁,心智上早熟,小小年纪已经开了写轮眼,天赋上是被族中寄予厚望的天才,也是千手扉间的亲传弟子。
排除最后面那一项,宇智波斑怎么看都觉得自己一族的孩子都比千手柱间那厮的孩子顺眼。于是结局就变成了学霸宇智波镜在固定的修炼时间之余,没日没夜地给另外两个学渣补习文化课。
按照族谱上的血脉关系,宇智波镜可是算是宇智波神奈的表哥,然而大表哥在跟宇智波神奈接触过后的第三个月发现,他的憨批表妹和火影大人的二儿子,明显的偏科啊!
实战那一栏却是当之无愧的年纪第一,文化课全挂了有没有?!
你们偏科偏得也忒严重了好吗?!
送分题也能被写成送命题?!
仍记得那一天,宇智波镜被族长拎到宇智波大宅的那一天,宅邸庭院里的樱花开得很是烂漫,粉嫩的花朵一朵簇这一朵,沉甸甸地压弯了枝头,樱花树下敞开的纸隔门后的和室榻榻米上光影斑驳。
学霸脑仁疼地看着两个人不及格的考卷,鲜红色的叉叉各位的扎人眼球,表示不能理解学渣的脑回路。
千手拓真斟酌了一下之后,拿起那张惨不忍睹的考卷,仔细看了看之后叹了一口气,神色忧郁的地说:“我明明是按照父亲说的去写的,怎么就错了呢?”
火影大人说的?
宇智波镜一怔,心中微动。
坐在旁边的神奈也点点头:“我也是按照伯父说的写。”
宇智波镜狐疑地拿过两个人的卷子,心里好奇两个人写了什么。
之后的宇智波镜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扉间老师……火影大人真的不是文盲吗?
族长大人……你这样教你闺女……泉奈大人会哭的吧?
时隔多年之后,再想到当年那两张不及格的卷子,宇智波镜深刻地意识到,这两人如此能搞事也不是没道理的。
每一个熊孩子背后都有一个熊家长,特别是那两个熊家长还是两个活传说,那么熊孩子背后的熊家长也会是传说级别的,熊孩子搞出来的事情理所当然也会是传说级别的。
宇智波镜拿着两张不及格的卷子的手疯狂颤抖,人生第一次在千手扉间的谆谆教导之下,根正苗红的木叶花朵有了木叶吃枣药丸的念头。不经意间抬头,两个憨批两手托着腮支在桌子上,火影家的次子一脸的忧伤疑惑,族长家的闺女还是那一张莫得表情的小脸。
宇智波镜:“……”
宇智波镜觉得这个姿势有点眼熟。
两个憨批动作统一地抬头看着光影斑驳的屋檐,一个用棒读的语气,一个满怀忧伤地说着同一句话。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考卷这种如此罪恶的东西?”
宇智波镜:“……”
宇智波镜想起来了,火影大人曾经托着腮在火影楼的办公室面对成堆的公文,神情忧虑之时自内心发出感慨“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公文这种如此罪恶的东西”,之后就被千手扉间随手拿过办公桌上的纸张,卷了个棍棒就往他哥脑袋上敲,同时恨铁不成钢地怒骂‘给我老老实实把这些公文批完’。
宇智波镜:“……”
罪恶的不是考卷,是你们两个考了无数次还不及格的学渣还有不好好批公文的人啊!
千手柱间:哈秋——!
千手柱间:???
宇智波镜眼角抽搐:“你们还记得毕业考试是要考笔试的吗?”
宇智波神奈瘫着一张脸告诉宇智波镜:“记得。”
宇智波镜晃了晃手里的卷子,“不及格。”
实战成绩再好,笔试不及格依旧无法过关,这是忍校毕业常识。
然后小姑娘目光深沉,用棒读的语气告诉大表哥:“不给我过,我就打他。”
宇智波镜:“……”
不愧是一打五的校霸。
不是,这是什么残酷的深山丛林法则?
族长大人,你这么教导你家姑娘真的没问题吗?
宇智波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