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退一时爽，回头火葬场。

在苏憬和祁渊快乐回忆少年时光的时候。

教导主任居然在外面抓逃课的学生，他们两个因为太过光明正大被主任抓到。

“好啊，你们不仅上学迟到还早退是不是！”主任恨铁不成钢。

苏憬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怎么会有人这么倒霉啊，一天两遍犯错被老师抓到，还是同一位老师，难道这就是逃课人的悲惨结局吗？

三两口赶紧吃完，苏憬和祁渊第二次跟着主任身后去了办公室检讨。

为什么一天翻两次墙。

苏憬，苏憬也想问为什么。

看着面前主任严肃的表情，苏憬脑海飞快转动，试图找到合适的理由，很可惜她想半天什么理由都没想出来。

“《赤壁赋》会背了吗？”主任看向苏憬。

苏憬赶紧点头，还有点紧张，没等主任继续说话就背了出来，“壬戌之秋……不知东方之即白。”

苏憬背的很流畅，明明在她早上刚进入学校的时候，脑海里面还是空空一片，但在下午的时候，她却能非常流畅的背出这篇文章。

主任听后也很满意，“好了，去拍照吧。”

“谢谢老师，”苏憬松了口气，她背的时候还在想理由。

结果没想到主任居然这么简单就放过她了。

“谢谢林老师，”祁渊在苏憬后面同样开口说。

看着苏憬和祁渊相携离开，林主任想到了十年前的事情。

苏憬可能已经不记得她了，但他对苏憬记忆深刻。

当时还是十四五岁的苏憬刚转到这所学校来的时候，并不是在祁渊所在的三班，而是在萧清越所在的一班。

作为中途来的转校生，苏憬早就在林老师这里挂了名字。

而很快发生的另一件事情，让林老师彻底记住了苏憬。

据萧清越所说，苏憬和萧亚心玩的时候，苏憬不小心跳进了湖里，萧亚心说苏憬是为了捞一张照片。

那是苏憬所遗忘的记忆。

最初，苏憬是跟着萧清越的，她当着萧清越的小尾巴。

当时苏憬家里出了变故，她被父母送到萧家。

父母让苏憬喊萧清越大哥，他们以为这个大哥会照顾苏憬。

最开始苏憬也是这样想的，只要她再乖巧一点，懂事一点，不给父母添麻烦，不让大哥多费心，她就能有一片容身之所。

可事实上，萧亚心并不喜欢这个突然出现寄宿在自己家里的姐姐，即使她的存在感很低。

但是每当家宴的时候，萧爷爷都会提起苏憬，他格外喜欢苏憬，每次都会让萧清越和萧亚心好好照顾苏憬。

每一次都这样说，而萧亚心在萧爷爷眼里从来都是调皮，这样不正常的对比让萧亚心对苏憬更加讨厌。

这种厌恶在苏憬转到他们学校的时候达到了顶点。

萧亚心不想让苏憬转来她的学校，可她也知道她的话根本不能改变大人的决定，她去找萧清越说这件事。

只得到萧清越冷漠的一瞥。

萧亚心对此更加气愤，在看到萧清越下去，跟在他后面的苏憬的时候，恶意从心底涌出了。

萧亚心知道苏憬对萧清越的依赖，就像是雏鸟第一眼见到的人一样，苏憬突然从熟悉的环境换到不熟悉的环境，总会对能抓住的人产生依赖。

但萧清越并不在意苏憬，萧亚心对此心知肚明，于是她以萧清越为借口让苏憬做了很多蠢事。

苏憬猛地转入陌生的校园，对萧清越看的更重了，但她错了，看重错误的人，只会让她原本糟糕的生活变得更加糟糕。

萧清越对她很冷漠，萧亚心对她很敌视，而她一个人离开熟悉的地方来到陌生的地方上学，没有人想要认识她，也没有人在意她。

苏憬迫切的想要改变，于是听从萧亚心的话，做了很多现在看起来很蠢的事情，不眠不休折千纸鹤，每天早起送早餐，精心挑选礼物。

但苏憬的讨好并没有取得成效，而是把她推的更深，萧亚心以萧清越的名义把苏憬约出来，故意在当天拍成视频，和朋友下注苏憬会不会上当受骗。

苏憬果然上当受骗了。

苏憬在小花园里面等了很久，其实她并不在意上当受骗。

突然来到陌生的地方，她没有目标没有方向，联系不上父母，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她不在意约她出来的是萧清越还是萧亚心。

萧亚心把苏憬的照片拍了发在群里面，是为了表示苏憬有多么狼狈不堪，多么上赶着，但她没想到的是，群里居然有人表示，让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等着，真不应该。

还有人问苏憬是哪个班级的想认识之类之类的。

萧亚心一看彻底怒了，原本只是想戏弄苏憬一下的念头变得更加恶毒起来。

她走到苏憬面前开始嘲讽苏憬，上赶着，便宜货乱七八糟的话说了一堆，眼看苏憬还是没反应。

萧亚心怒了，“你爸妈早就不要你了！他们把你卖给我们家！”

苏憬震惊的抬头看向她，“你说谎。”

这是苏憬第一次反驳萧亚心的话。

萧亚心拿出一个信封，“这就是证据。”

苏憬走过来拿，萧亚心却毫不犹豫的把信封扔进了湖里面。

下一秒苏憬消失在眼前。

跟着湖一起沉了，湖面掀起波澜又消失不见。

苏憬不会游泳。

一阵冷风吹过，萧亚心一抖，她突然意识到这点。

“救命……救命！”萧亚心惊恐地大喊，颤颤抖抖的给萧清越打电话，然后虚脱的摔倒在地上。

苏憬在湖里面找到了信封，她不想上去和萧亚心起冲突，于是就从另一边上了岸。

花园里面树很茂盛，而慌乱之下的萧亚心根本没注意到苏憬的动作。

水不断的滴落在她脚边，湿漉漉的狼狈的很，苏憬没有在意，急急忙忙打开信封。

里面并不是她父母，而是萧清越的照片。

即使是照相萧清越也还是冷漠的，这冷漠对现在的苏憬来说，嘲讽意味十足。

一时之间，一种痛苦上涌过来，苏憬反胃又想吐，但嗓子却灼烫灼烫，她把照片扔在地上，内心这一刻对萧清越和萧亚心充满了恨意。

脸色苍白的不像样子。

就在这时，一道温柔的声音出现。

“你怎么全身湿漉漉的？有人欺负你吗？”

苏憬身上披上带着体温的外套，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在发抖。

“我……”苏憬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先去医务室吧，走这边。”看出苏憬状态不好，少年带着苏憬去了医务室。

苏憬跟着少年去了医务室，少年不知道怎么和医生解释的，等他回来递给了苏憬一杯水，还有一身干净的衣服。

也幸好，现在是夏天。

等苏憬换好回来，她第一次看向萧清越以外的人，“你叫什么？”

苏憬想问，但什么声音都没发出。

她失声了。

因为极度的悲伤和愤怒。

但少年似乎听到苏憬问的问题，“我叫祁渊，你呢？”

苏憬想说自己叫苏憬，但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之后萧清越来了，“萧亚心只是和你开个玩笑。”

他轻描淡写地把这件事定为玩笑，就连萧亚心自己也信了只是玩笑，别扭的和苏憬道歉，还因为苏憬没有回话而生气。

苏憬的态度，在萧氏兄妹看来并不重要。

这件事之后不了了之。

没人知道当时的苏憬是怎么想的，也没人知道当时的苏憬为什么会怕水。

落水事件后，苏憬彻底沉默了，林老师专门和苏憬聊了很多次，可是苏憬一次都没有开口说话。

后来林主任在教导祁渊又一次翻墙的时候，注意到苏憬一直看着祁渊。

“你想转班吗？去三班怎么样？”林老师耐心地询问。

苏憬眨眨眼没有说话。

“祁渊就在三班。”

苏憬最后点头。

后面苏憬就转到了三班，坐在了祁渊后面。

“你要帮帮苏憬，”林老师并没有抱有多大希望的和祁渊说。

但后来他看见祁渊带着苏憬学习语文。

“今天我们背诵《赤壁赋》……你看你的苏就是苏轼的苏，憬是憧憬的憬，一个很好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祁渊，祁山的祁，苍渊的渊。”祁渊一字一句的和苏憬解释。

苏憬听着听着眉眼弯弯，看着祁渊的眼神很温柔。

当年的林老师变成现在的林主任，而现在的苏憬也不再是当年的沉默的少女，她跟着祁渊在校园里各处走，不会害怕湖水，也能流畅的背诵课文。

这样就很好，林主任想。

苏憬跟着祁渊走出去，走了一阵后转头看向祁渊，“我觉得那位林老师很熟悉。”

祁渊笑了下，“是怎么熟悉呢？”

苏憬想了想，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感觉说了很多话。”

“那我呢？”祁渊语气带着微妙的不满。

苏憬笑了下，主动拉住了他的衣袖，“你是这样。”

苏憬晃了晃祁渊的衣袖，“我跟着你走了很久。”

祁渊停下了脚步，喉结上下滚动，他反手握住苏憬的手，和苏憬十指相扣。

“我也跟你走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