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连环杀人犯哦~”

这样的话从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女口中说出，若是换做其他人，刘雪或许能当对方在开玩笑，可偏偏现在刘雪被那匕首抵着，阿霜为了防止刘雪挣扎，甚至用另一只手将刘雪的手臂反扣在后背，这让刘雪根本无法动弹。

但刘雪仍然告诉自己要保持着冷静，毕竟如果阿霜是一个毫无人性的连环杀人犯，根本不会给她机会说话，直接抹了脖子，不是比这样控制住自己更来的简单吗？

“为什么？”刘雪试着挣扎了一下手臂，没想到阿霜看着瘦弱，力气却如此大，根本挣脱不开。

“为什么？杀人的理由？”

阿霜似乎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关心她，有些兴奋地将脑袋贴了贴刘雪的脸，将匕首挪动到刘雪好看的脸蛋上，轻轻蹭着，一不小心就会在那脸上留下永久的伤疤。刘雪额头滑落一滴冷汗，对上那双深夜中幽蓝的眼睛，是那么的美丽，却又令人恐惧。

“因为他们都该死！”提起那些被她杀死的人，她像是情绪失控一般，愤怒与悲鸣同在。

阿霜的话让刘雪想起了那天躺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罪人与受害者，所有人都在骂那个被刘雪救活的罪人，认为他该死，认为救活他的医生也该死。

可是一个人该不该死，不是刘雪能决定，也不是阿霜能决定的。

“决定他们是否该死的是秩序之法，不是我们。”

刘雪的话引起了阿霜的不满，她稍一用力，便听到咯吱一声骨头碰撞的声音，刘雪的手臂当下就脱臼了，刚要疼的喊出来，阿霜就捂住了刘雪的嘴巴。

刘雪顿时疼的冷汗直冒，一口咬住阿霜的手，没想到对方只是笑着看着自己的行为，哪怕咬出血了，也一声不吭。

“只有小孩子打架才咬人。”

刘雪这才松了嘴，阿霜看着这手背上的血牙印，轻轻舔在了伤口上，她似乎并没有因为刘雪的行为感到生气。

“我需要你，我们可以一起逃出去的。”

刘雪用手扶着那只耷拉下的手臂，脱臼导致完全动弹不得了。“你为什么不找其他人合作呢？为什么偏偏是我？”

“我不喜欢那位维持着正义的调查员小姐，她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虚假的正义没有任何意义。至于那位一直保持着笑容的良好市民小姐，我想她与我是同一类人，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她做出什么都有可能，我可不想与她合作。

如果你多了解我一点，或许我们能够成为朋友？”阿霜挥动着手中的匕首，言语中的真挚喜悦好像不像是假的。

“赵富贵是你杀得？”

刘雪的话让阿霜脸上的笑容凝固，像是想到什么恶心的东西。

“那是他自找的。”

【“小妹妹……只要你乖乖的……不要反抗，不要喊出声……”】

赵富贵或许是想找一个软柿子捏，找到了最不可能反抗他的阿霜，但当阿霜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在想什么呢，真的会后悔自己的行为吗？他只会在忏悔以后不知悔改。

所以阿霜送他去下辈子悔改了。

阿霜只是拿着匕首抵着赵富贵的脖子，警告他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一步步逼着他退到了栏杆上，在那摇摇欲坠的栏杆旁，只需要轻轻一推，他就会随着那栏杆一起摔下去。

“那你杀的其他人呢，也都是自找的？”

“当然了，我把他们的肉一块块切下来，丢到荒野喂野兽了。”阿霜说起这事的时候，更加兴奋了，好像一切就发现在眼前。

“什么……”刘雪突然想起在列车上看到的新闻。

【近日郊区又发现一具男尸，尸体遭到野兽啃食，四分五裂，警方怀疑与连环杀人犯……】

“你简直不是人！”刘雪似乎被阿霜的话激怒了，用手迅速将自己脱臼的手臂接了回去，似乎早就在心中做好了准备。

疾步上前，朝着阿霜的脖子就是一扎，阿霜都没反应过来，没想到对方速度如此快，直击要害没有一点犹豫。

刘雪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针管，将未知的药剂推了半管注射进阿霜的体内，或许她心里还有一丝犹豫，没有将所有药剂一股脑注射。

刘雪为了精准抓住阿霜的空荡，所以力度也没有收着，那针管扎入的位置正缓缓流着血，阿霜只感觉眼前开始模糊，用最后的力气一把推开了刘雪。

针管也随之被刘雪拔出，血不断顺着脖子往下流，阿霜捂住自己的脖子，意识开始模糊。

刘雪正想上前解决到这个杀人魔，却听到阿霜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姐姐……别怕……我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没人会欺负我们了……”阿霜的话让刘雪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开始动摇，她开始怀疑阿霜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阿霜看着刘雪，画面开始模糊，只能靠着脖子上的疼痛来清醒，刘雪的迟疑给了阿霜机会，那大黑狗猛地朝着刘雪冲了过去，刘雪只能下意识地门外跑，却还是跑不过狗，一下被咬住小腿。

无论怎么挣扎，那狗就是不松口，牙齿深入了骨肉，恨不得将刘雪的肉咬下来，阿霜捂着脖子，摇摇晃晃地从屋内走了出来，手中紧握着那匕首。

为了保持清醒，她不断地用手抓着脖子上的伤口，让伤口越来越严重，血不断地流淌着。

刘雪本能地对眼前的人产生了恐惧，那个药剂只需要一点，人就会昏死过去，她注射了半管，却仍然能保持着清醒，只能怀疑阿霜的体质特殊，有强大的抗药性，不然根本无法解释。

眼看着那狗不肯松开嘴巴，刘雪在求生本能面前，选择了不择手段。她朝着狗脖子的位置又是一针，将剩余的药剂全部推入了狗狗的体内。

药效很快发作，狗狗松开了刘雪，躺在地上呜呜地叫着，挣扎了几下没了反应。

阿霜看着躺在地上没了反应的阿乖，仇恨终于在这一刻淹没了最后一丝良善。

“其实我知道了进化的秘密。”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向了刘雪，与她撞了个满怀。

就像是阿霜抱住了刘雪一般，两人重重地撞在了栏杆上，那匕首深深地刺入了刘雪的心脏，染红了两人的衣服。

“是死亡……”

刘雪看向了几步外，就是赵富贵掉落的位置，那没有栏杆的悬空处。

刘雪紧紧地抱住了阿霜，这个温暖的怀抱让阿霜有些恍惚，她抬眼看向刘雪的脸，已经模糊不堪，可偏偏与那死去的姐姐巧妙的重合上了。

“姐姐？”

是从什么时候起，阿霜觉得刘雪像她姐姐的呢，大概是从一开始，刘雪救她的时候，她们都是会说“我会保护你的”这种话的人。

可惜刘雪终究不是她的姐姐。

这个怀抱也不是为了温暖她，而是为了杀死她。

刘雪紧紧抱住阿霜，朝着那没有栏杆阻挡的地方倒下去，连带着阿霜一起，坠入无尽的深渊。

高空坠入的失重感包裹着阿霜，她紧贴着刘雪的耳朵，“其实从我拿到杀人魔身份以后，我就知道我们不可能一起活着离开，因为……你是个烂好人啊……”

她们终究杀死了彼此。

一声巨响，摔落了两颗心脏，伴随着两声钟响，整个监狱突然陷入了黑暗当中。

在餐厅的林可乐和顾怜星也听到了两声钟响，还在想发生了什么，整个空间一下就停电了，所有的光源都消失了。

黑暗笼罩了整个监狱，只剩下油灯成为了仅剩的光源，但餐厅内并没有油灯，所以林可乐和顾怜星一下子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中。

“发生什么了……”

林可乐刚想询问顾怜星，在黑暗中她很难看清顾怜星的位置，但明显听到她的呼吸加重了，并且开始有些急促。

“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

“顾怜星？”

顾怜星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笼罩，意识也开始恍惚，她分不清周围的一切，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会危害她的存在。

眼前的黑影是那么的骇人，就像是想要将她吞没。那似乎是她的幻觉，是她的梦魇，喋喋不休地指责着她的无能。

“闭嘴！闭嘴！”顾怜星拿枪对准那黑影。

林可乐有些疑惑，“我没说话啊？”

“砰砰砰——”顾怜星朝着林可乐的方向就是三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