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暗影帮的深处，虚拟投屏上，投射着刚刚结束的场景。

裂缝蠕虫巨大的尸体，和周然平静的身影定格在屏幕上，大小差异，显得震惊又有些好笑。

屏幕前，一个身穿朋克皮衣，挂满金属饰品的男人，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嘴角带着饶有兴趣的笑意。他腿搭在桌上，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转动着一把小刀。

“真有意思。”

男人轻笑出声，语气里透着些戏谑和意外，

“难道我真看走眼了？这个周然，自己干掉了裂缝蠕虫？”

他的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银刃，问：

“银刃，你怎么看？这小子是不是有点出乎意料？”

银刃微微挑眉，但神情依旧平静：“他的运气确实不错。或者说……他的选择恰到好处。”

“运气？哈哈哈……”

男人懒洋洋地笑了笑，眼中带着些愉悦，“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让他过来吧，我想看看林正熙所谓的这个'奇迹'究竟是什么样。”

银刃点头，转身离开房间。

男人听着她离开时金属质感的脚步声，靠回椅子里，双手交叠在脑后，自言自语地嘟囔道：

“奇迹啊……有意思。”

训练场地内，周然站在裂缝蠕虫的尸体旁边，周围的气氛逐渐活跃起来。

那几个新人纷纷围了上来，一扫刚才的不屑，脸上满是敬意：

“没想到你真的能做到！真厉害！”先前嘲笑过他的壮汉说道。

“是我们低估你了，周然。”

新人们拍着他的肩膀，眼中不再是轻视。

周然似乎已经很熟悉这种场景，

从小到大，他好像最不缺的，就是这种反败为胜的时候。

驯良场地周围，围观的老前辈们也放下了嘲讽，把啤酒瓶和钞票聚在一起，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笑着道：

“这次可让那疯老头赚发了！好歹也算他看准了！”

“你这老家伙真不简单啊，看来疯得有点道理。”

有人调侃道，随即将钱交给了那个衣衫褴褛的老疯子。

“钱可是给你了，老头，但你要是没藏好丢了，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啊！”

变种人们大声开着玩笑，帮老疯子将钱塞进贴身口袋。

虽然这些人看起来都像是粗鄙可恶的变种人，但出乎周然意料的是，在这种事上他们显得很讲义气。

周然的眼神变了变。

也许这就是赛博世界里帮派的风格吧。

老疯子身材很矮，还还没有大部分变种人的屁股高，一边痴痴地笑着，一边拖着酒瓶。

周然的目光透过人群，默默看着老疯子，心中隐隐觉得这个人并不简单。

老疯子捡起地上的酒瓶，目光和周然交汇。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深邃的出奇。

周然刚想要眯眼看一下这老头的血条。

就在这时，一道银白色的身影挡到了周然的面前。

银刃一张脸冷艳如常，微微扬起下巴，示意：

“周然，跟我来，领取你的奖励。”

一瞬间的功夫，那老头已经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银刃的目光升起了一丝戏谑：“怎么，领取奖励都不积极？”

周然摇了摇头，跟在银刃身后，其他新人的目光追随着他们，既是羡慕，又知道自己羡慕不来。

他们穿过昏暗的金属走廊，银刃漂亮的金属义肢踩在地上，每一步都发出低沉清脆的响声。

走廊的尽头，银刃熟练地挥动双手，一道重型铁门缓缓打开，一间充满机械与金属气息的工作室出现在周然面前。

一个男人正背对着他们，坐在工作台前，手里焊接着什么机械装置，身旁的墙壁上，挂门了各式各样的义肢和零件，工具和配件整齐地摆放着，仿佛是一个机械陈列馆。

“就带来了？还挺快啊。”男人听到铁门的开启声，没有立刻转身，只是懒散地发出一声笑。

男人的外形极具朋克风，皮衣上满是金属徽章和饰品，头发却一丝不苟，手臂上的机械手套，显示出他与赛博世界的高度融合。

周然瞥了一眼他头顶的血条

【裂夜：150/150】

周然心中一动。

这也是一个实力远超普通人的存在啊。

不过说回来，为什么暗影帮里变种人的称号都有一种淡淡的中二感。

银刃只是轻哼一声表示回应。

看来这两人关系还挺好。

周然敏锐地洞察到。

裂夜这才转过头看向周然，语气里有些许不屑：

“你就是那个靠运气好干掉裂缝蠕虫的小子？”

周然目光一闪，没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只是微微点头。

裂夜咧嘴笑了笑，耸耸肩：“别这么冷漠嘛，我是在夸你。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尤其是在赛博世界里。”

他突然靠近，用眼睛上戴着的一半眼镜，仔细打量着周然。

银色的短发，苍白的脸颊，瘦弱的身体。

整个人像是从书里抠出来的纸片人。

“那就谢谢夸奖了。”

周然连躲也没有躲，不咸不淡地答道。

裂夜又转回身子，大步走向墙边，用手用力一拽，红色的绸布展开。

“既然你是我们暗影帮的新宠儿，和我说说看，你需要什么样的装备？”

一系列武器和义肢，展现在了周然的眼中。一排排粗重的机械臂，还有外接义肢刀刃，如同美术馆里参展的画作一般，油光锃亮，显示出精密而威严的气质。

周然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些许。

“他才刚开基因锁，能知道什么？”银刃在一旁道，“平时你都是怎么和我们营销的？不如你给他也挑一个。”

“也是。”

裂夜听闻耸了耸肩，随手从墙上摘下一个巨大而强劲的机械手臂，递向周然，

“这个怎么样？顶配机械臂，绝对能把你打造成战场上的猛兽。”

周然看着那粗犷、锋利的设计，挑了挑眉。

“速度、力量，一击毙命，爽快无比！像你这样的新人，都应该对这种强劲有力的玩意感兴趣。”

裂夜道。

他本以为周然会接过来，

没成想周然只是就着他的手看了看，说道：

“还有没有别的？”

“不拿着看？”裂夜挑眉。

周然指了指墙角贴着的一个小告示。

“我看到了，非买勿碰。”

那告示用花体英文写的龙飞凤舞，

但这难不倒多年看文献的周然。

银刃在一旁笑出声来。

“裂夜，你也碰上对手了。”

“你小子观察力还挺强。”

裂夜随意将机械臂仍回墙上，完全没了刚刚拿下来时谨慎珍爱的样子，

看来也是个平时爱卖高价的奸商。

“还有别的么？”周然问。

“没劲。”

裂夜一屁股蹲下，两腿岔开，指了指挂在最顶上的装备：

“看见这些了吧？这些可都是专门为力量型战士设计的装备，又大又酷炫。比刚刚那个更好。”

他一勾手，手上的金属手套就飞了出去。

下一秒，像是又磁吸一般，一件体量夸张的强化肩甲，紧紧地黏在了他的金属手套上，被取了下来。

周然小小地wow了一声。

裂夜指尖轻轻敲打着肩甲表面，金属发出清脆的回响：

“这种义肢装上去以后，你的力量会瞬间暴增，随便一拳就能干碎墙壁，这可是最新的好货。和你同期的新人们，对这玩意垂涎很久了。”

裂夜一边说着，一边端详着这副肩甲，这一回，他的眼中有了些真正的赞许。

“说真的，你也是为了这个来的吧?”

他将肩甲递了出去。

没想到周然只是淡然地扫了一眼这件装备，仍然没有接过。

裂夜的笑容僵住一瞬，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周然的目光，不经意地停在了角落里，一件外形独特的义肢上。

那是一副极为轻薄的外接式手臂，和这些庞大、炫酷的机械臂截然不同。它的设计看起来很低调，但十分精致，仿佛是为速度和灵巧的战士打造的，而其上，最引人瞩目的是锋利的刀刃，设计简洁致命，带着一种一击必杀的勇气。

周然指了指那个义肢，语气冷静：“那是什么？”

裂夜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眼中的笑意瞬间消失。

他挑了挑眉，带着几分赞许：

“哟，还真挺识货。”

银刃也在一旁愣了愣。

“这东西可不简单，”裂夜低声道：“它叫'凛锋刃'.是我私人收集的一套装备。这副手甲只是其中一部分，整套一共有五个部位，集成了极致的速度、灵活性和攻击力，适合爱追求精准度的刺客型家伙。”

裂夜的目光在周然瘦削的神鹰上扫过，摇了摇头，露出几分玩味：

“不过，这可不是你能轻易驾驭的。这玩意，至少需要D-2以上的基因评级，才能发挥全部威力。你才刚开基因锁，D-1级，要是强行装上去，恐怕你还没来得及爽一把，就会被它的反噬力撕裂。”

裂夜的语气沉下来，但周然的表情却没有感觉恐惧。

“怎么样？还想要？”裂夜问。

银刃也在一旁微微皱眉：

“周然，虽然你确实做出了一些出人意料的击杀，但是这个义肢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才刚开基因锁，还是选个更适合自己实力的装备比较稳妥。”

周然没有立刻回答，目光又在凛锋刃上停留了片刻。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现在的实力。

但也很清楚，以他血量，只有这种轻便、一击致命的义肢，适合他未来苟活的战斗风格。

“我就要它。”周然没有动摇。

裂夜微微一怔，随即大笑出声：“有趣！好吧，既然你执意要选它，我也不会阻止你。”

它隔空取下凛锋刃·手，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

“不过我要提醒你，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装备，不是能够随便安装的。”

他走近一步，低声说道：

“我们帮派里那个赛博医生，他很擅长跨级安装不适合当前级别的义肢。但那家伙贪财得很，如果你钱不够，他可是会在安装过程中克扣你的镇定剂的。”

周然皱了皱眉。

“到时候，”

裂夜上下看了看周然，

“义肢的神经接入过程会让你痛得死去活来，甚至可能直接死掉。”

银刃在一旁静静听着，没有打断，但她的秀眉紧蹙，显然对周然的选择有所疑虑。

“所以，如果你坚持要这副'凛锋刃'……”裂夜勾起嘴角，眼中带着期待和调侃。

他将“凛锋刃”递给周然，仿佛在期待这位新晋变种人的未来。

“记得带够钱去找赛博医生，否则，我不可不敢保证，你能活着享受到，它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