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车门无声地打开，周然从林正熙的车上下来。
夜风吹过公寓门外，带着一股赛博世界的特殊腐臭味。
“安全局的事情，你不用太担心，我会帮你摆平。”
林正熙缓声道。
“好好准备，三天后的测试，希望你能顺利，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随着车门缓缓关闭，周然几乎能感觉到，那束目光仿佛一直追随着他。
等到那道车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周然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周然不知道，林正熙对自己的监控到底有多密切。
可既然林正熙能够知道了基因锁打开的事情，并成功追踪到了安全局……
周然皱了皱眉。
那自己中间在钢铁密林，和时邈的事情，
林正熙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是林正熙太弱了，还是说，时邈的能力真的超过一般人的想象？
周然感觉到有些头疼。
这一晚上经历有点太惊险了，基因锁一打开，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复杂了起来。
与其说是巧合，不如说，更像是有什么力量，在引他入局。
周然思考了片刻，边上楼，边调出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看着那丰厚的属性点的和经验，还有【9/9】的血条。
周然的目光闪了闪。
是时候好好谋划一下了。
两天后的污染物和调查局，他谁都得罪不起，但又或者，
他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周然走到门前，家里的灯关着，周谨似乎还没有回来。
但有一张纸条，轻飘飘地夹在门缝里。署名处，画着一个高高的红色马尾小人。
……
公寓楼的远方，一道黑影立于高楼之上，看着周然家的灯光打开。
“第0024号周然……”
黑影低声喃喃，
“难不成，林正熙这一次果然赌对了？”
“真是服了你。周然一打开基因锁，你就立刻通知林正熙那家伙，你该不是在他身边演狗演久了，进入角色了吧？”
一个女声在一旁嗤笑道，
“你真的甘心，这么个变种人好苗子，不留在你们暗影帮培养，要送回给林正熙？”
“当然不甘心，”黑影斩钉截铁说，“但把他交给林正熙那蠢货，能省去我的不少麻烦。”
“他是蠢，只会给我们安全局找麻烦。”女人说着，挽起的长发，被夜风吹起，
“但他妹妹林允熙是个麻烦货。好在这兄妹俩积怨已久，心不齐，否则我们的合作……会更加容易暴露。”
黑影没有回答，停顿了片刻，问：
“钢铁密林里的事情查清楚了么。没有其他势力参与？祁家那小子……就这么死了？”
戚皎摇了摇头。
她的完全不像在安全局时，表现出的那般简单。冷艳的脸上，细长的狐眼微挑，显得极其妩媚。
“林允熙的动作在我们之前，痕迹已经被他们干扰过了。不过，看林允熙那个样子，事情应该不简单……但异常调查局的信息网络加密太严，人类这边，很难破译。”
“所以我们才需要周然。否则，胜算太小。”
黑影的目光沉了沉。
“没想到也有你说需要别人的时候，”
戚皎嘴角一笑，
“这么多分|身，都不够你用了？还是说，要想帮我们原生体人类获胜，实在是太难了。”
冷风中，黑影没有回答。
“你多下点功夫，务必要保证，这次行动开始前，周然的路畅通无阻。”
半晌，他才淡淡地道。
“我希望他，走的越深越好。”
两天后。
暗物质酒吧。
霓虹灯光在厚重的空气中闪烁，五彩斑斓的光线让整个空间显得既迷幻有危险。
酒吧里，到处可见奇形怪状的顾客，一些人喝的烂醉如泥，一些人清醒得在角落悄悄交易。
义肢、金属和血|肉交织在一起，机械和人的边界在这里模糊不清。
在一处不起眼的吧台角落，一个披着兜帽的身影沉默地坐着。
兜帽的阴影遮盖住了他的脸，但那人清瘦的轮廓依稀可见。
周然的动作极其轻微，只是偶尔抬起酒，轻轻地抿一口，即使周围喧闹无比，他依然显得很平静，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与嘈杂隔离开来。
酒保走过来，礼貌地低声询问：“先生，要再来一杯吗？”
周然轻轻摇头，目光依旧盯着不远处的几个人。
他对这些人的言谈有些兴趣，尤其是那个坐在吧台旁边的大汉。他身材魁梧，皮肤粗糙，像是一头猛兽般霸占着吧台。
“你们这些家伙，听过超梦吗？！嘿嘿，那可不只是娱乐，那是第一视角的震撼体验！”
大汉的卷发像爆炸头，嘴角的几颗镶金牙，在昏暗灯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他挥舞着酒杯，神色间得意非常。
“想不想亲身体验那场景？血浆喷射的瞬间，简直过瘾！绝对高清！”
大汉一边大声嚷嚷，一边指了指自己腰间挂着的设备。
“有什么猛料啊？”旁边一个醉鬼带着几分好奇，大声问道。
大汉的笑容更深了，像是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听众。他得意地将身体往前倾，声音压得很低，却依旧足够让所有人都听见。
“你们可听说了？祁家那个小子，今天被人一刀爆了头！你们知道吗？变种人亲自干的，脑袋轰——直接爆了！”
周然微微挑眉，心中一沉。
难道，他说的是祁嘉赐？
周围的人顿时来了兴致，一群人围拢上去。
“祁家？你说祁家？”
旁边一个瘦削的男人的瞪大眼睛道，
“谁这么大胆？祁家可是背靠人类安全局的，连异常调查局都不敢随便动手吧？变种人敢动祁家，不怕被公司追杀？”
大汉哈哈大笑，露出闪光的金牙：“没错，就是祁家那个混小子，被变种人一枪爆了头！你们要是不信，尽管来试试我这超梦，全程带你体验那瞬间的爽感！还能让你看看，祁家那些公司狗，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几个醉汉顿时围了上来，表情各异，有人满脸兴奋，但更多的是面带怀疑。
就在这时，一个喝的有些醉的年轻人，突然站了起来，指着大汉不屑地道：
“你吹得也太过了吧？祁家背靠公司和安全局，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再说了，祁家分□□么多，死的是不是哪个旁系的小喽啰你都搞不清楚吧？别想在这里骗我们的钱！”
“嘿嘿，兄弟，你这就落后了吧？”另一个醉汉接嘴道，“安全局最近有大动作，这帮人打着什么'保护人类'的旗号，谁知道他们背地里在搞什么鬼？要是真有变种人干掉祁家，那可真是大人物！我第一个认他做大哥！”
“变种人敢动祁家？那绝对不简单！我想来一张，我要看看那位动手的变种人什么样？”
“我也来我也来！”
周然听着这些讨论，脚趾轻轻地抠了抠地面。
这些人显然对动手的变种人崇拜和畏惧混杂，但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讨论的目标，正静静地坐在他们身边。
“啧啧，敢干掉祁家的人物，真想知道他是谁啊！”另一个醉汉感慨道，
“我可是一直听说，异常调查局和污染物不共戴天，他们才是变种人里的佼佼者。杀掉祁家的人，不会是调查局的动作吧？要打破安全局的大计划？”
“要我说……普通人类真是太弱了。”有人摇了摇头，“要不就是依靠安全局或者公司撑腰，现在连祁家人也被变种人杀了，变种人真要一统天下咯！”
大汉迎合着众人的对话，放下酒杯，说：“可不是嘛！普通人想要体验变种人的刺激、恐惧、死亡，还得是靠超梦！”
他趁机大笑，挥舞着手中的设备，
“祁家按小子被爆头的瞬间，绝对是你们这辈子最爽的体验！”
虽然但是……这人怎么都说的像是在现场一样？
当时在钢铁密林里，能看到的人都已经被自己亲手解决了。
周然正微微分神，周围的人已经被大汉所说服，一些人已经掏出了钱，纷纷购买这款劲爆超梦，一张张代币钞票被快速地递到大汉手中。
但更多的人嗤之以鼻，端着酒杯离开。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汗水的气息，舞池里的霓虹灯闪烁在每个人脸上，勾勒出扭曲的影子。
周然环顾四周，时邈仍然没有出现。他缓缓地喝下酒杯中最后一口绿色的液体。
污染物不会也放人鸽子吧？
就在这时，大汉的眼睛一转，突然盯上了周然。他收起手中的钞票，径直向周然走来，嘴角挂着贪婪得意的笑容。
“嘿，小哥，新来的吧？”
大汉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周然身边，距离之近，刺鼻的金属和酒精气息扑面而来。
“高清超梦，要不要来一张？”大汉压低了声音，带着些挑衅的语气，“祁家那个小子被爆头的第一视角，可不是随便都能看到的哦？”
周然看了他一眼，淡漠的眼睫没什么波动。
“谢谢。不感兴趣。”周然冷冷回应，放下了手中酒杯，作势准备起身。
大汉见周然拒绝，眼神中闪过一丝阴冷。
周然环顾了一圈，时邈仍旧迟迟没有露馅，这让他开始怀疑，是否除了什么问题。
难道是自己并非污染物的事暴露了，还是时邈那边出了岔子？
就在周然站起身的瞬间，他听到身后那道大汉的声音，幽幽地说道：
“真的不来一张吗？”
大汉的语气里透着一股莫名的意味，让周然的脚步微微停顿。
大汉接着又说道：
“不好奇吗？这可是根据你的真人真事改编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