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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心水决定自己布置用来结婚的场地，她给万佳乐打了电话，理由用了她最不可能拒绝的那一个：“来蹭饭。”

万佳乐刚醒，揉一揉眼睛，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马上到。”

本以为到了就能吃饭，结果褚心水简直就是‘挂羊头，有卖羊肉又卖狗肉’。

吃饭不假，但是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情是和婚礼策划对细节，兼带盯着现场的布置。

万佳乐的审美和褚心水大不相同，甚至说是相左也不为过。

她觉得好看的东西总是被褚心水最先排除掉的那个，最后褚心水嫌弃地把她推到一边儿，说吃饭的时候再喊她。

没办法帮着做参谋，她只得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玩手机。

午饭吃的山城火锅，万佳乐觉得太咸太辣就没怎么动筷子，褚心水过意不去，给她点了杯珍珠奶茶。

去冰，全糖。

万佳乐猛吸一大口，满血复活：“你可真是个贴心的宝宝。”

吃过午饭，褚心水的工作继续，万佳乐不着急回家，索性继续在大厅里办公。

她听了沈泊言的话，用一个晚上琢磨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大概确定了一个范围。

又从此范围内找了几个半年内才起号的作者的视频进行了短暂的交流和学习。

经过几天不同方向的实验，现下已经完全确定了目前阶段所要拍摄的内容。

这会儿一边吃着酒店的下午茶，一边在手机备忘录上写着下期视频的脚本。

写了没几句，就听到手机‘叮咚’一声，屏幕最上方弹出一条消息。

【事儿逼：地点？】

万佳乐盯着那俩字加一标点符号，脑仁一疼。

她往上翻了翻两人的聊天记录，才想起来沈泊言是在回答她好几天前发的那条消息。

【Vane：谈谈。】

那天沈泊言忽然笑眯眯地说自己住在即将被她震楼的那一家，万佳乐花了好半天才消化掉这个消息。

等她反应过来，楼上那位的关门声震得比天响。

她也深深体会了一下什么叫作‘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想笑’。

这人的心眼和格局，真的是小得要死。

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点拨对于万佳乐来说极其管用。

她起初有想过再次询问沈泊言的意见，有人脉的时候该用就用。

但阻挡她实施的不是沈泊言前男友的身份，而是实在是怕了他那张逢人便怼的嘴巴，也怕他对她这种什么都不会的人心生鄙夷。

于是那天只是试探发了句：谈谈。

对方意料之中的没回。

沈泊言自己也每天忙得焦头烂额，除了公司里办不完的事情，还有老爷子时不时在他的终生大事上整出一些幺蛾子。

他没空去管万佳乐。

沈泊言为了照顾万佳乐出行，把见面地点约在了酒店一楼的咖啡厅。

时间约的是下午四点，万佳乐三点半便从楼上下来。

她走进咖啡厅的时候，没成想沈泊言已经在里面了，但似乎是在忙别的事情。

男人穿的斯文，黑西装，冷白皮。

就连坐姿也足够矜贵，长腿交叠起来，闲适地翘着二郎腿，赏心悦目。

只不过说出口的话就不那么动听了。

万佳乐拉开他背后那桌的椅子，坐下前闻到了他身上醇厚的木质香。

她坐下，听见极其悦耳的声音。

“抱歉孙小姐……”

他在拒绝。

话术里说着抱歉，可万佳乐听了会儿，总觉得那语调还是那么的趾高气昂。

她看不见男人的表情，但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估计也是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承受他这些话的女生很漂亮，也很有气质，即使是面对他先发制人的拒绝，她也没有将情绪摆在脸上，没多说什么，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只是临走时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的蕴意不是很友好就是了。

两人起身时，万佳乐便警惕起来，甫一对上男人漫不经心瞟来的目光时，她便迅速提着嘴角挂起了一个笑脸。

但皱皱巴巴看起来就像是做贼心虚，看得沈泊言微微拧了眉头。

“你在这儿偷听？”

万佳乐立刻摆手说：“没有，没听见。”

奶茶杯的冰块融成了水，味道变得很淡，万佳乐随便喝了两口便扔在桌子上。

她其实什么都听见了，也很好奇。

但出于礼貌就没有多问了。

沈泊言在她的正对面坐下，盯着她脸上的神情：“你这表情是不是觉得我挺渣的？”

“不算吧。”万佳乐认真地答道，“如果只是拒绝别人就叫渣，那这世界的要求是不是也太高了点儿？”

这话相当于变相在夸他，她抬起头来求表扬，沈泊言却幽幽瞥她一眼：“不是说刚刚没听见吗？”

“……”

女生被拆穿得迅速变了脸色。

沈泊言的目光越过她的面容，落在被阳光照得金灿灿的发丝上，没来由地笑了一下：“所以，在你心里，我算是个还不错的人？”

万佳乐瞪他一眼，只一心想怼死他：“好不好的你心里没数？”

沈泊言哈哈哈笑了起来，也不再故意逗她。

他招手叫来了服务生：“您好，来一杯冰美式，再来一杯……”

停顿之际，万佳乐迅速接话：“我要摩卡。”

沈泊言略过她的话，目光在那杯见底的奶茶上停留了两秒，对服务生说：“一杯冰美式，一杯温水，谢谢。”

万佳乐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他的话没讲完，好言解释道：“又喝奶茶又喝咖啡，你晚上还要不要睡觉了？”

“哦。”

万佳乐的脸上闪过一丝丝的不自然，为自己小心眼错怪了他。

明明是沈泊言提出的邀约，可他这人又惯会装岁月静好，一杯咖啡喝出了品茶的架势，眼神迷蒙，偏不先开口。

万佳乐端着那杯没滋没味的水，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才能快速结束两人这样的对峙。

沈泊言倒似是窥探到了她的心思，竟忽的眉眼一弯，说：“晚上一起吃饭吧。”

“不用吧？”万佳乐勉强提起了苹果肌。

沈泊言放下手里的咖啡：“可我喜欢边吃边谈。”

还是小区旁边的小吃街，沈泊言选了家烤肉店。

室外雾气蒙蒙，室内香气扑鼻。

铁板上的油花滋滋冒着响声，五花肉被烤的酥脆焦黄，店员服务周到热情，客人们把酒言欢。

一切温馨、热烈、有人情味儿的地方，都能让万佳乐放松下来。

沈泊言负责点菜，拿手机扫完码在屏幕上戳戳点点，最后一项不太确定，他抬起头问：“要喝点儿什么饮料吗？”

万佳乐眉眼舒展：“行，那我要喝冰可乐。”

正值隆冬，窗外的温度依旧降至零点以下，可万佳乐对冰可乐还是没有任何抵抗力。

一大口咽下去，气泡在嘴巴里旋转跳跃，有着难以想象的餍足。

“擦擦嘴。”沈泊言好笑着递了张纸过去，把牛肉粒和鸡腿肉平铺在铁板上。

一瞬间的接触，香气四溢开来，万佳乐不自觉吞咽一下，眼神如狼似虎地盯着。

沈泊言见状赶紧把寿司盘子推到她面前。

万佳乐不明所以：“干嘛？”

“你先垫一下啊大馋丫头。”

沈泊言把牛肉粒翻了个面，继续道：“你这眼神太可怕了，我总觉得你下一秒就能把整块铁板吃下去。”

万佳乐赧然，脸颊微微发热。

她从盘子里夹起一块裹满酱料的寿司塞进嘴巴里，口齿含糊道：“你别说话了行不行，快点烤。”

吃饭的时候不认真是对消化系统的不尊重，沈泊言和她讲话，万佳乐就‘嗯啊’的敷衍，等她差不多吃饱了说要谈谈，沈泊言耸起眉毛，说她双标。

“等我吃完再讲好吧。”

夜幕低垂，晚风轻柔却拖带着凉意。

万佳乐出门时紧了紧领口，沈泊言眼疾手快地要脱围巾，万佳乐赶紧原地搓了搓下巴和脖子，说：“不用不用我不冷。”

她说完这话却又没忍住打了个哆嗦，沈泊言解围巾的手一顿。

“随你。”

两人并排走在路上，道路另一侧是条河。

河面上的冰晶莹剔透，映着万家灯火的光亮。

万佳乐走了几步，对他说：“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沈泊言继续往前走。

“谈谈我以后的事业。”

沈泊言打了个‘请’的手势，侧目，洗耳恭听。

万佳乐抿唇笑起来，眼里头有星星似的：“我决定了，先从美妆赛道起号。”

她将这些天的心得当成工作总结一一和沈泊言汇报，又对自己的性格和外貌进行了大剖析，还将用户痛点讲述地淋漓尽致，甚至将自己在娱乐圈的经历也要完完整整描述出来。

可见下了血本。

沈泊言瞧她一边讲实施方案，一边快要把自己脸上和性格上的缺点尽数暴露出来，忍不住笑了下，道：“不错。”

万佳乐被这两个再平常的不过的字眼喂了颗定心丸：“那我先做二十期试试水？”

“行。”

万佳乐眼角眉梢上的笑意愈加绽放：“沈老板呀，谢谢你。”

沈泊言没接话，脸上依然含笑，只是那笑容里总让人觉得不够纯粹。

沉默几秒，他突然问：“那现在你觉得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好人？”

万佳乐一愣。

这个时候问她，她怎么敢说个不字。

于是便狗腿地奉承道：“你是个超级超级的大好人。”

寒风吹在脸上，从沈泊言垂目的角度看过去，女生仰起脸笑得很灿烂。

眉眼亮晶晶，苹果肌饱满，唇形均匀细腻，肉.欲感十足。

颜色微红，像一颗水晶苹果。

沈泊言的心尖像是跌了一跤。

他微微低了下头，不去纠结女生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假。

鼻唇埋在颈间的围巾里，嘴角缓缓提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