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克劳斯从上往下扫了眼贝瑞德,一副怀疑的样子。
他的上衣已经被虫爪抓得一条条的,极为勉强地赖在身上,脸上也沾了几道血痕。
不过他身上的伤口倒是都愈合了,因为时间较短,有些新长出肉的地方还是浅浅的肉粉色。
贝瑞德心下一惊,克劳斯已经从屋里出来了,那是否说明卢卡斯已经…
“嗯,”阿布说,“血液我也查看过了,没问题。”
“这小子同意跟我们走了?”
“那不然呢?他哪有别的选择?”阿布不以为意道。
“…嗯。那给他带上手铐吧。”克劳斯说,“他现在这么老实,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刚刚贝瑞德的激烈反抗还历历在目,他实在不怎么放心。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个手铐,贝瑞德刚刚连阿布一个都没信心搞定,更不要说又多了一个克劳斯了。
于是他顺从地伸出手来,手铐铐上的一刻,贝瑞德能感觉到精神力的波动被外力强制阻断了。
“对了,那个入侵者搞定了吧?”阿布说着又靠在了墙上。
“嗯,等下就可以封锁研究所了。”克劳斯说,“路德维希马上会来接我们的。”
“不好意思,我想上厕所。”贝瑞德赶紧插嘴。
现在已经十点十多分了,费列克斯说不定马上就会来了,一定得尽量拖住他们才行。
另外两只虫同时转过来警惕地看向他。
“你怎么这么多事?一会困了一会要上厕所的,”阿布不耐烦起来,“当少爷当久了一身毛病?”
“不是的,对不起,”贝瑞德摆出伏低做小的样子,“我自己去就行,不用麻烦你们的。”
阿布直起身体,他眯起幽绿的眼睛透过墨镜打量他:“你不会真打算搞鬼吧?”
“你和这小子一起去。”克劳斯说,“我自己去最后检查下研究所。”
“他上完厕所,你们就先上去吧。注意点,可别再出什么问题了。”克劳斯意有所指道。
“…知道啦。”阿布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那、那你总得解开我的手铐吧?不然…难不成…”他们走在大厅中,贝瑞德露出为难的表情。
“…到洗手间门口再说。”阿布生气地打断他,“我在门口等你,别磨蹭,给我动作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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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控制室里,克劳斯按下指纹识别按钮,打开了全部监控显示屏。
一排排监控显示屏从左到右有序地亮起,方便雌虫按顺序逐一检察着小屏幕看是否有漏网之鱼。
他确认好正打算关闭监控摄像时,却发现东南方向的大门居然自动打开了。
怎么回事?是谁?
克劳斯迅速调出并放大附近的监控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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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滴——”东南方向的大门智能锁响个不停。
“赶紧给我把你们的安保设施都关掉!”戴着拇指戒指的奥托率先踏进研究所就触发了不知道什么警报,他气得不轻,颐指气使道,“据可靠消息,有位高等级阁下被困在此处,要是耽误了时间,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
接着他发动雄保会的传统双标异能——变脸,对后面的海因茨说:“阁下,小心脚下门槛。”
“可是…这个…”在外面值夜班的安保虫被吓得哆哆嗦嗦,“这实在是不合规矩,我还要向上面请示呢,我队长特别严格,万一我因为被开除——”
“阁下要是出了事你一样跑不掉。”费列克斯从阴影中闪身进入研究所。
“但是如果你听我的,要是你真的因为这件事被怪罪下来丢了工作,我可以在军部为你争取个文职工作,保证待遇胜过你现在的这份。”
“您、您是?”
“本次行动的负责虫,出了问题就找他。”第四军团军团长维尔纳说着,领着一群人高马大的雌虫也进来了,“听话,赶紧把安保系统都关掉,他负全责的。”
“…好、好的。”安保虫年纪不大,被他们唬得一愣一愣的。
“长官,请问接下来我们怎么做?”第四军团前排的军雌问。
“指挥官不是他吗?”维尔纳指向费列克斯,“有篓子他担着的。”
费列克斯愣了一秒,他很轻地笑了下,对安保虫说:“现在不知道阁下的具体所在位置,麻烦你先关下安保防护系统,接下来等在这里就行了。“
又对一整个方阵的虫说:“你们每十二只虫一队根据平面图上的封锁区进行搜寻,阁下的样貌之前你们也看过了;余下的虫原地待命,保护奥托部长的安全。”
“我和维尔纳、海因茨去总控制室看下监控。”
“是,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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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你完了呀?”一只浑身是血的雌虫出现在控制室门口,他的身上全是伤口,眼神却格外坚定。
克劳斯又惊又怒,他的眼睛瞪得溜圆。
“我怎么还活着是吧?”卢卡斯笑起来,“那真是多亏了你们研究的LS药剂呀!如果我没被注射过的话,这么重的伤,应该早就死了吧。”
“是你!你报了警!”克劳斯的手臂又覆上了硬化的虫铠,他用拳头招呼过去。
“……是啊,不然呢?难道只能你们叫虫吗?”卢卡斯艰难地躲开他的攻击,他的现在几乎丧失了恢复能力,行动也不再敏捷。
“你找死!”克劳斯的利爪嵌进卢卡斯的肩膀中,把他拎起来扔到监控屏幕上。
那些屏幕被砸得发出一窜惊叫,它们之中的几个不争气地花屏闪了两下,最终回归了黑暗。
克劳斯对着耳麦说:“那只雌虫报了警。你先上楼,我随后跟上。”
“军方已经来了?”阿布正给贝瑞德重新戴上手铐,“多少虫知道吗?”
“克劳斯??喂!”
克劳斯此时被突然扑过来的卢卡斯抱住,他的腰嗑到了桌子,整只虫被推着撞到墙上。
克劳斯皱了下眉头,他们之前在研究室里打了那么久,克劳斯也在这场缠斗中被迫消耗了大量体力,也早就没有余力做多余的防护了。
他摘下了耳麦,两只虫再次扭打在一起。
就在克劳斯揪住卢卡斯的头发,按住他的头往墙上砸时,一只手术刀横空切入,他的右手手腕被切断了。
随后,那把手术刀消散在空气之中。
克劳斯看着平滑的切口难得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你是——?”他顺着手术刀飞来的方向看去——
海因茨正站在原地,他的精神力正在重新凝聚成手术刀的形态,能量汇集在他的手中。
克劳斯张嘴还想问些什么,背后就有子弹呼啸而至。
他赶紧闪身躲过,但这个瞬间已经足够费列克斯拽走卢卡斯并拉近和他的距离。
费列克斯的肘击击中了克劳斯的腹部,在雌虫闷哼一声弯腰之时,他伸出被虫甲覆盖的手,抓向对方的咽喉——
克劳斯极为勉强地后退闪开,他虽然是S级以上的雌虫,但现在状态不佳,又面临左右夹攻,眼看就要讨不到好处。
权衡之下,他有些心急地张开宽大的翅膀,冲费列克斯低空飞来。
费列克斯也张开透明的两对翅膀,微微煽动它们,避开了克劳斯的冲撞。克劳斯趁机向走廊尽头逃去——
“他的恢复速度减缓了!注意他的右手的再生速度!”海因茨边跑边喊道。
回答他的是费列克斯突然加快的飞行速度。比起高大满是肌肉的雌虫,他身形更加灵巧,几秒内,他已经赶上了克劳斯。
“你是蜂族?”克劳斯察觉到费列克斯的种族优势,他变换策略,在半空中朝着和他并排飞行的费列克斯撞去。
费列克斯调整角度躲开他的攻击,他们体重差距较大,费列克斯不敢硬接。
克劳斯显然也注意到这点,他开始“Z”字形移动,企图影响费列克斯的飞行路线。
费列克斯冷笑一声,他加速煽动着翅膀,移动到克劳斯上方,对准他后背翅膀根部狠狠踢了下去。
克劳斯受到着突如其来的刁钻攻击影响,在空中晃了两下,险些偏离航线。
不过比起这个,更让他窝火的是,雌虫翅膀根部脆弱而隐秘,平时雌虫们打架一般也够不到这里,只有雄保会那种恶心的地方才会专门对着要被打压成奴隶的雌虫的翅膀使劲。
他自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必须得报复回来。
克劳斯咬着后槽牙,看了眼和海因茨之间的距离。
很好,雄虫动作没那么快,这儿暂时还不在他的攻击范围里。
想到这里,他猛地在空中刹车,直接转过身来,把左手的虫甲硬度调整到最大,打算对着费列克斯这让虫生厌的脸来一拳——
“嘭嘭嘭!”随着几声枪响,克劳斯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没上发条的玩具不听使唤了一般,他有些不敢相信地转过身去——
“嘭嘭!”正站在走廊拐角处的维尔纳对着他空门大开的背后又是两枪。
五倍剂量的麻醉药打进他的血肉中,克劳斯直愣愣地从半空中摔了下去。
“轰!”走廊的地砖被砸中,碎片弹跳了几十厘米。
克劳斯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时,他的一双眼睛仍回瞪着费列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