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枫，我还是决定去魔界找墨清。”哭过之后景寒嶷好多了，心里比之前平静了许多，只是现在他的眼睛红肿的有些睁不开，嗓子也是沙哑的，有些难为情的背对着谷念枫。他平日里一直都是个稳重，不善言辞，高冷的形象，现在这个维持了千年的形象彻彻底底没有了。“不……咳咳，不是我说，你怎么还没有想明白啊！他既然做了，就说明他要么要我，要么要你，要么都要，怎么算怎么不划算。还是别去了，去了也没用。”谷念枫的嗓子更沙哑，快要说不出来话了。两个人顶着肿胀的眼睛，相互从缝隙里看了眼对方，不约而同的拿起清露，碰了下瓶口，一饮而尽。

“算了吧，折你还不如折我。霄雲剑至少还在你的手里。总有一天你得到剑灵的认可，真正掌握他，咱们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到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喝过清露后谷念枫的嗓子好了不少，虽然声音依旧是沙哑的。

“可我不想你变成这样，这件事因我而起，总是要由我来做了结的。上次我就没听你的，这次我也依旧不会听你的话。”景寒嶷摇了摇头，“剑灵哪是那么轻易就会认主的啊！我努力了千年，甚至连生活习惯都在尽力模仿旻曦战神，可我终究不是他。他是个心怀苍生的人，可我不是，我是个自私的人。我从来都不在乎什么苍生，我只在乎我自己是否过得好。要是能够活下去，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卑劣，所以当初才会同意加入偷袭的小分队，想的就是后面捡漏，一步登天。谁知道后来造化弄人……”

景寒嶷知道自己不被剑灵认可或许是因为自私自利，可这仙界有几个人能做到旻曦那样？大家都一样自私，只不过从来不承认，这样相比的话，他很诚实了吧。怂就是怂，他景寒嶷不找借口，怕死的又不只他一个。在仙魔大战的时候，他亲眼看到过用战友挡刀的。在生死面前，有几个人能那么淡定，从容赴死。凭什么因为他害怕，就不被认可。这么多年，旻曦不就那一个吗？！

景寒嶷自嘲的笑了笑，“当年偷袭的时候，其实旻曦战神是不赞成的，他拗不过那些仙家，所以才做了打头阵的人，最后和魔界的平成王双双战死。墨清这个人，在我偷袭的时候就见过他，说实在的，要不是那个侍女，我们这一队人还不够人家下菜的呢！”谷念枫知道当年的战争根本就不像后来书中写的那样，他们的损失分明就比魔界大得多。

“说实在的，我从来没有见过比申屠静和更好看的女子。她不仅美，实力也很强。当时要不是她侍女的背叛，我就真的凉透了。墨清当时那一掌差点就拍死我，当年不是他的对手，现在依旧不是对手。我努力了这么久，可实力仍旧在他之下，我真的不甘心！！”景寒嶷用拳头使劲的锤着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申屠静和你就别想了，她是三界公认的第一美人，还是没人有争议的那种，当然美了。我说就咱们这个关系，谁娶她都轮不到你啊！寒嶷，也没什么可比的，我查过了，墨清这个人过得很不容易，要不是申屠静和帮助，他说不准都活不下来。可能真的是环境造就的吧，我们和他相比真的生活的太好了，实力比不上他也情有可原。”谷念枫虽然也不服，但当他偷偷查到墨清的过往的时候，觉得自己要是也过那样的生活，估计实力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但他过不了。

“话是这么说，可修行千年不就为了站在顶端吗？要是随随便便就被打趴下，这么努力修行是为了什么啊！”这些道理景寒嶷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他知道对比墨清他的经历、实战经验都不如对方，但是他也很努力啊！走到今天也不光是凭借捡漏啊！

“……修炼是为了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寒嶷，你这个想法可能是真的有些偏颇了。权力虽然好，可是弊端也很多，坐在那个位置上，就不能被感情左右。那个位置需要的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没有感情的人，为了保护仙界，他可以舍去任何一个人。虽然我不认同这样的观念，可我不得不承认，就是因为这样，仙界才得以存在，我也无法指责什么。”谷念枫很多时候都不赞同上位者的思想，他是个情深义重的人，做不来这样的事情。可他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些无情的事情总是会有人去做。

所以谷念枫很矛盾，有时候很鄙视这样的人，有时候却又很佩服这样的人。他们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却又好像什么都在乎。你说他自私吧，他又是为了仙界好；你说他无私吧，他又不分青红皂白，不管真相，甚至不分对错，只为了保护这个仙界，不允许行差踏错半分。无情又有情的，说不清道不明。

“这可能就是我们没有办法成为顶端的人的原因吧。说句大不敬的话，仙界在不在，我不在乎，我只是希望我能够活着，好好的活着。”景寒嶷叹了口气，他欣赏谷念枫的随心随性，就像他的衣服一样，永远都是红色，鲜艳明亮，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可他景寒嶷注定做不了这样的人。

“唉！寒嶷废掉我的修为，送我去凡间吧！墨清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你要是没了修为，还怎么好好的活着？”谷念枫知道景寒嶷这个人其实很要强，要是真的没了修为，他很可能会疯。他到时候也会觉得愧疚，与其这样还不如就废了他的修为，他在凡间也能过得很好，景寒嶷看了之后心理负担不会那么沉重。

“别说丧气话，我这就去找墨清，我相信会有办法的。”谷念枫一把拉住景寒嶷的袖子，景寒嶷笑着拍了拍他的手，“没事儿的，就算是没有了修为，我也不会疯，我会再重新修炼，重新回来的。不就是千年吗？我可以的，你放心。相信我，没事儿的。”

谷念枫还想要说些什么，还没开口，眼前就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景寒嶷伸手接住自己打晕的谷念枫，轻轻地放在那张简易的床上，深深地望了一眼，叹了口气，轻声道，“做个梦吧，梦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