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后，张俪临时接到通知，和划时代有个会，就先回了房间，Vicky也在于文文交代了一些事后就去忙了。

郑秀妍其实已经很累了，和大家打了招呼就准备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刚走到一楼到二楼的第二段台阶，Eva叫住了她，叮嘱她今晚一定要早点休息，这样明天拍摄的时候整个状态才会更好。

她边点头，边偷偷瞄了一眼还在楼下客厅里和瑞秋小予说话的于文文，不过听她们在说的内容，今晚于老师应该也没什么空会去露台了。

去露台…为什么自己想到这件事，总有一种偷偷约会的感觉。

“好，那…Eva老师晚安。”郑秀妍礼貌的答应了Eva。

她看向Eva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虽然站在比她高一格的楼梯上，却好像才将将好可以平时她的眼睛。

刚才郑秀妍往下看的眼神被Eva捕捉，她不知道原因，却知道她看了谁，于是她朝楼下轻喊了一声。

“我和小卡要睡了，你们和她说个晚安~”

三个人闻声抬头。

小予和瑞秋都乖乖的对她们说了晚安，只有于文文看着两人没有立刻说话。

什么叫你和小卡要睡了？

“你要睡了？我刚要和你说，今晚要把录好的EP修出来，你也得在。”

于文文略带严肃的神情看上去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Eva微微一挑眉：“你认真的？要通宵修EP是你的事，别拉上我，我又不搞音乐。”

“不用通宵，小卡的录音质量很高，是我吹毛求疵才要再过一遍混音，你如果累，可以先洗个澡再下来，我们三个等你。”

不对，于文文鲜少有这种古怪的坚持…应该是有别的什么原因，Eva突然反应了过来。

“行吧，算加班费？”

“算。”

“成交。”

果然还是这招比较有用，于文文刚想把头低回去，郑秀妍问：“我要参加吗？”

“不用，你好好休息，洗完澡就早点睡，我应该会到很晚…”差点脱口而出的“不用等我”，愣是被于文文堵在了喉咙。

不用通宵，但也不会很早结束……所以自己的录音质量到底是高还是不高…郑秀妍有些疑惑。

“不止要忙EP录音的事。”于文文看着郑秀妍笑着说：“所以，晚安，小卡。”

“晚安，于老师。”

郑秀妍刚说完，就冷不丁打了个哈欠，把在场的人都逗笑了，然后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加快脚步回了房间。

Eva看到郑秀妍进了房间关了门，转身走下楼，坐到了客厅沙发上。

“来吧，速战速决，我可不想要你太多加班费。”

小予和瑞秋看了看Eva，又看了看于文文。

“你也有。”于文文对着小予说。

“你，我会和时宜说。”于文文对着瑞秋说。

耶！于老师万岁！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三人也坐了下来，瑞秋拿出电脑，打开，调出EP的文件。

“我们打算做两个版本的混音，一个EP版，一个MV版。”

于文文一秒进入工作状态。

“MV版？”Eva也坐直了身子。

“是啊，纯听和作为画面的BGM，是不一样的感觉，所以我不打算用同一个混音方式。”

“可…MV还没出来啊，你不是应该拍出来了再配乐吗？你这个顺序倒了？”

Eva直接提出自己的不解。

“你说的是电影配乐的逻辑，不是MV的，MV是以歌曲为主，给这首歌一个故事或者一些画面，所以MV应该是跟着歌拍，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让你也一起来，因为你对这首歌的理解，直接影响MV拍出来的感觉。”

于文文说完也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Eva稍微消化了一下于文文刚才的话，就大概能懂她的意思：“我是有听说有的拍完一整支MV都还没听过一遍完整歌曲的事例啦。”

她说着，往于文文身边坐了坐，低声说：“我突然很想给你介绍一个人认识。”

“和我欠你的那个要求有关？”

“……”

Eva不得不承认，于文文的脑子，有时候聪明的有些性感了。

看着略显震惊的Eva，于文文笑了一下：“有机会的。”

客厅里，四个人开始高集中力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Vicky在房间里，和紫姐挂着视频，两个人在忙“闪星音乐”官宣成立的线上公告和线下活动。

张俪则是和自己在“划时代”的助理开视频会议，处理堆积了好几天的事务。

只有郑秀妍，乖乖听话洗了澡上了床，盖着被子，眼睛瞪得像铜铃。

既然暂时睡不着，要不…刷一会儿于老师的ins吧！平替！

…什么平替！

又不是一定要睡前聊一下才行，而且…俪姐说了，不要太依赖于老师…

脑子这么想着，但手很诚实，郑秀妍已经滑开了手机，点进了ins.

于老师的ins很久没更新了，比她小破站的号还久…最后一条是2018年的5月29日。

是一张黑白的照片，拍的是一把电吉他，吉他上好像还写着什么，但因为没有聚焦，看不太清，配的文案是：就这样结束了吗？

那天…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边疑惑，她边往下翻，越翻越快越翻越快，直到翻到了于老师最早的一条ins，是2012年的11月7日。

照片是于文文和伯克利音乐学院的合照，她穿着印着学校logo的棒球外套现在校门口，手比着耶，笑得骄傲，配文是：17岁，我把自己送到了梦想之地。

这张照片，是饱和度很高的彩色，因为那天的天气很好，连天上云的数量和密度都恰到好处的好看。

郑秀妍又顺着第一条ins往上翻。

大部分都是乐队演出排练的内容，还有去探店餐厅的，还有养猫的，健身的，看得出，大学时候的于文文，很充实，很生活，她还在很多照片里，都看到Claire。

直到…2014年，她从三月之后再没了更新，一直到一年后的2015年三月，才又重新开始更新，可画风明显已经和之前判若两人。

这是Claire没办法告诉她的，于文文的过去。

从每次更新的点赞和评论来看，在重新开始更新的2015年，于文文把ins账号转成了私密，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后来她回国发展，出道后，没公开过有ins账号这件事。

可是，为什么于老师要把她的ins给自己？

“我很公平的。”

郑秀妍想起于文文加她ins的时候说的话，她那时候还以为是指互关，毕竟她们两人都是私密账号，现在看来，于老师可能不止想表达这个……难道是因为自己在写歌词的时候说出了一些过去，于老师就也把她的过去给自己看？

郑秀妍扣过手机，在床上躺了个大字型，她看着天花板，面对从ins里看到的过去的于文文，她很好奇，但同时，又莫名的感到害怕。

她突然不太敢再去想这段时间接触到的于文文，她对自己的每一个笑，每一个叮嘱，引导，安慰…原来都带着这样的过去。

所以…于老师其实，应该是和自己一样的人吧。

她是不是也曾经掉到过最深的暗里，被淹没了呼吸，即便是好不容易有光照了进来，也分辨不清光来的方向，伸手想抓，却一把抓空。

郑秀妍越想越窒息，一下子坐了起来，顺手去抓床头柜上的巧克力，拆开一块塞进嘴里。

她慢慢的感受巧克力在嘴里融化，又看向了手里的包装，这些巧克力，都是于老师买的。

就像被trigger到了一样，她又想起了车上于老师给她See‘s巧克力的时候，又想到在录demo的时候，她突然出现，第一次叫自己小卡，教自己怎么缓解独自录音的压力，告诉自己她录音光脚的癖好，还有昨天，她睁眼后看向收音间里的她…

还有露台上的每一个晚上…

她的眼睛笑了，眼里的泪也跟着笑了。

所以，她们也不完全一样吧，至少，十九岁之前的于老师，耀眼地就像光，而自己…从小就抓不到光了。

2014年…发生了什么，究竟是什么事情，带走了于老师身上的光，她又是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巧的是，自己遇到俪姐也是在2014年，那是她第一次，抓住了偶然出现在她生命里的光。

这只是巧合吗？

想到这，郑秀妍又拿起手机，进到微信，发了条消息给张俪。

：俪姐，你和于老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张俪没过多久就回了过来，还是连着三条。

：正式认识的话，应该是她出道发行《Kelly》之后了，怎么了？

：不是，你怎么还没睡？？

：赶紧睡觉！！！

这么多感叹号…郑秀妍赶紧回复：马上就睡，晚安。（一个晚安的表情包）

：乖，晚安。

《Kelly》之后…那2014年她们还不认识，好吧，是自己想多了，只是巧合。

退出聊天框，郑秀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自己好像，还没有于老师的微信…之前她想过在群组里添加她，也试了，但于老师开启了无法通过群添加好友的权限…

完了完了…自己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眼看还有两天就要回上海了…回去了就更难碰到了吧？

她懊恼的躺下，拉过被子蒙住自己，过了一会…突然在床上抓狂了一下，蹬了几脚，然后探出脑袋，伸手关灯。

睡觉！她可不想明天顶着一脸肿…

不对！还没刷牙！啊啊啊啊…自己在干嘛！

郑秀妍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差点陷下去的情绪，又一次被于文文拉了回来，而这一次，甚至都没有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