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发现斯内普受伤的是安柏,他没法不注意某位明明一瘸一瘸却还装作若无其事的老师。
他一个人来到斯内普办公室,这里常年都静悄悄的。
他敲门得到回复之后,才推开门进来。
“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堪称身残志坚,哪怕受了伤也要坚持坐在办公桌前面工作。只是他的一条腿微微蜷缩着,伸到桌子外面,看上去很不自然。
“有事找我吗?现在不是禁闭时间。”
“老师明明知道我来是为什么。”安柏问,“伤口一定很严重。”
斯内普用袍子下摆遮住那条腿,严肃道:“小伤而已。”
安柏刚想开口,费尔格直接推门进来,“斯内普教授,庞弗雷夫人让我来给你换药。”
他看到房间里的安柏,说:“呕吼,你也在啊,正好搭把手。”
正合他意,安柏乖巧拿起费尔格递过来的绷带,站到斯内普旁边。
“费尔格,这是我的隐私,不需要一个无辜的学生来。”斯内普油盐不进,严肃的看着面前两个人。
“真是一个挑剔的病人,要不是庞弗雷夫人没有空,也不会让我来,上次你还说我换的不好……”
费尔格嘴上一边小声抱怨着,一边把药塞给安柏,“交给安柏不是刚好吗,也省的他回去瞎猜了。”
安柏低头闻了闻那瓶药剂的味道,“是治疗咬伤的,斯内普教授你就算不让我上药,我也已经知道了。而且你应该信任我上药的手法,费尔格先生的手劲可不小,我会很轻的。”
斯内普无奈极了,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学生太聪明或许不全是好事。他冷哼一声,一下子把裤腿抽上去。
“嘶。”
安柏拆下沾着血液和药味的绷带后,倒吸一口凉气。那条腿上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真不敢相信他是怎么拖着这条腿去上课的。
他把药膏小心轻柔的涂在伤口上,又把新绷带换上去。
几乎刚换好,斯内普就把裤子放下了,脸上结满冰霜。
费尔格拿起旧绷带,要把它扔出去。
“斯内普教授,那我们先走了,走吧安柏。”
安柏跟着费尔格出去,临出门时他回头不放心的嘱咐道:
“好好休息。”
语气里带着心疼和担忧。
斯内普笼罩在黑暗之中,他想着可能是等不到回应了,便轻轻掩上门。半晌房间里才传来轻不可闻的一声:
“嗯。”
安柏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想着那伤口。如果他判断的不错,这伤口似乎只有三头犬才能咬出来。而被三头犬咬伤的人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完全康复,在这期间伤口不断溃烂流脓,极其痛苦。所有人都对三头犬避之不及,足以可见它的可怕之处,这可能也是校长选它守护那东西的原因。
斯内普去找三头犬做什么他并不关心,毕竟教授绝不会做有损霍格沃茨的事,他只是想着这半个月该怎么让斯内普别那么痛苦。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斯内普教授,但他是个完全不注重生活品质的人。且不说他小时候送了多少瓶洗发水但最后都束之高阁,就算是受伤,教授也只专注于痊愈的时间快慢。
好像他已经游离于世间,疼痛与他呼吸一样深入骨髓。
除了每天日复一日的熬魔药,他就像按部就班的机器,不知疲倦,死气沉沉。但是出口损人尤其是损格拉芬多时,却很有活力。
麻木却清醒,冷漠又孤独。
真是矛盾又和谐,安柏想。
可他的最后一瓶止疼剂已经用完了,普通的止疼药水倒是有,但他的止疼剂之所以神奇,就是因为喝完之后直到伤口痊愈为止,都不会再受伤口的折磨。如果每天都给斯内普教授送上一瓶止疼药水,他不确定教授会不会直接扔出来。
就这样,他每天都去教授那里看一看。虽然斯内普的嘴依旧不饶人,每天唠唠叨叨的,但还是默认了他的出现。而且如果有一天他没来的话,斯内普还会若有若无的提起。
虽然他掺了止疼药水的咖啡每次都一口没动,绝对是因为那两个东西放在一起闻起来有一股奇异的味道。
就在苦恼时,海格让兰迪送信给他,叫他来小屋一趟。
一进门,海格神秘兮兮的把手从背后拿出来,几片金黄色的叶子在他手里闪闪发光。
“昨天我去巡逻的时候,看到了一棵树跟你描述的很像,你看看是不是你要的?”
安柏没想到惊喜来的这么快,拿着叶子对着外面的阳光,叶子在他手里闪闪发亮。
“这就是我需要的!海格,你送来的太及时了,谢谢!”
海格被他突然的拥抱弄得手足无措,红着脸连连说只是举手之劳。
从海格那回来之后,安柏就架起坩埚,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升起的水雾氤氲缭绕,成片成片的飘在头上。
“这是什么,好香啊。”德拉科从外面回来,耸着鼻子凑过来,闻着锅里传来的香甜气。
安柏顺时针搅拌锅里液体,直至它变成清透澄明的橙黄色。
“是止疼剂,以前乌姆博特经常喝的。”
安柏看他脑袋差点伸到锅里,赶紧用胳膊把他隔开,“你人好好的可不能喝,省得有什么副作用。”
德拉科捂住鼻子,努力把目光从锅里移开,说:“你怎么做的,一点都不像药,总忍不住想喝一口。”
“当然,我加了一点蜜汁……还有一点点其他东西。”安柏示意他看散落在自己腿边的几罐蜜汁和不知名罐子。
“你这是要给小孩子喝吗?那岂不是还要再带几块糖?”
德拉科见他要倒出来,把空罐子摆好,用手扶着。
安柏笑了,把做好的药水倒进罐子里。
“……也算是孩子吧。行了,我先走了。”
德拉科望着他抱着瓶子快速跑掉的身影,喃喃自语:“不对啊,霍格沃茨哪来的小孩啊?”
斯内普的办公室离休息室并不远,安柏走几分钟就到了。来了这么多次,他早就轻车熟路,敲完门就直接进去。
办公室里跟往常一样灯光昏暗,冷冷清清。斯内普依旧穿着黑色三件套,坐在板凳上熬一锅魔药,安柏闻着那像是治愈三头犬咬伤的魔药。
“你怎么又来了。”斯内普万年不变的表情都出现了裂痕,肉眼可见有些无奈。因为这几天他来的太频繁,斯内普现在一见到他就忍不住叹气,甚至连禁闭都已经取消了。
安柏把魔药递给他,“止疼剂。”
斯内普掀开盖子闻了闻,皱着的眉头舒展几分。
“也只有你,会把芸杉当普通叶子放进去,而且怎么这么甜。”
安柏道:“我在尝试新的配方,斯内普教授要不要先尝尝。”
斯内普盯着他好几秒钟,突然勾起嘴角,但是笑容转瞬即逝,之后一口喝掉魔药。
“很好,品质上乘。”他评价道,接着眉头紧皱,“就是不要再放那么多蜂蜜和糖了……很齁……去把桌上的水杯给我。”
“哦。”
安柏临走前偷偷瞥了他一眼,全身黑漆漆的教授好像散发着蜜糖的香甜。
明明他每次他来斯内普教授都很开心,真是不诚实啊。
……
斯内普教授受伤的消息自然也瞒不过哈利,他们这两天也一直对斯内普受伤的原因进行猜测。
他们坐在草坪上,哈利和罗恩说着话,赫敏在一边读着关于草药学的书。
“所有人都对付巨怪,但是他却不在,却受了伤。我想他一定是想绕过三头犬偷那个东西,但是根本打不过它。”哈利猜测。
“斯内普确实像能做出这些事的人。”罗恩说。
赫敏合上书,道:“哈利罗恩你不该怀疑老师,而且你也没有证据。”
“可是我碰巧听见费尔格自言自语,他提到了斯内普三头犬。”
“那并不能证明什么,哈利。”安柏抱着一袋子草药走过来,这是刚刚从海格那收割来的。
“斯内普教授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而且他也没有理由,对不对?”
哈利和罗恩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压下了他们对斯内普的指控。因为马上要到来的万圣节和魁地奇比赛,他们暂时把这件事抛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