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卡误会了理查德低落的原因，伸手搓了搓大蝙蝠的吻部，“别怕，别怕，第一次当式神不清楚该做什么，有些不知所措，对不对？没事的，保护好大家和自己，打倒坏家伙就行了，很简单哒。”

“吱吱，”理查德假意应声，敷衍完小朋友，把询问的眼神投向布鲁斯。

而随着某鬼王的“答应”，在他看不见的虚空里，一根连接伪式神和准阴阳师的线开始延伸、分裂，而后缠上了所有在场的、不在场的蝙蝠系成员——守护契约瞬间达成。

理查德背后一凉，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只见杰森依旧一脸嫌弃地擦着脖子，没有人偷偷摸出十字架、银质子弹、木刺之类的杀伤性武器，他应该没有暴露。

[我感觉错了？]大蝙蝠疑惑地继续看向布鲁斯。

布鲁斯也在疑惑。

先不说某位专家信誓旦旦不可能成功的仪式成功了——这个问题等他晚些再去找康斯坦丁算账——召唤出来的居然理查德·吸血蝙蝠版·格雷森？

不同宇宙的参差有这么大么？

身为纯普通人类的长子在某一个宇宙的种族是能化为人形的吸血蝙蝠，不仅碰巧成为了夜翼？还碰巧跟“杰森·陶德”有深厚的情谊？

等等，能化为人形的吸血蝙蝠？这描述略耳熟。

努力把杰西卡兴奋大呼“吸血姬”的声音从脑子里赶出去，布鲁斯想到了另一个更广为人知的种族——吸血鬼。

他心里转着八百个念头，脸上却不动声色，只简单清了清嗓子，说道：“欢迎加入。我们怎么称呼你更合适，格雷森先生？”

“瑞奇，理查德的另一种昵称，可以吗？”杰西卡插话，眼巴巴地看向大蝙蝠。

理查德看了看布鲁斯，又看了看小朋友，努力睁大眼睛作疑惑状。

奈何吸血蝙蝠面部表情肌不足，没人看懂他的疑惑。

“可以吗？”杰西卡摸着蝙蝠爪爪，又问了一次。

理查德叫了一声以示同意。

杰西卡幸福地把自己埋进蝙蝠肚皮里，“真乖，真乖。”

“我们需要布置一个新房间，”达米安两眼放光地走过来，用手指感受他结实的前肢和后腿，“瑞奇，你喜欢什么温度和湿度的巢穴？”

“瑞奇可以晒太阳吗？”提姆若有所思，伸手抚摸蝙蝠毛茸茸的脊背，“我记得吸血蝙蝠都是昼伏夜出的穴居生物。”

大蝙蝠：……

这里的蝙蝠一家都什么毛病？就这么简简单单、随随便便地把一只陌生蝠放进家里？

理查德心酸不已又满腔怒火，[那我为了拿下自家那一窝蝙蝠，熬夜想计划想到掉毛又算什么？]

不同宇宙的参差让吸血鬼王破防。

他很高兴自己的演技骗过了（？）所有人，但……凭什么自家宇宙是地狱难度！

“等等，这样不行，”迪克提出抗议。

[终于有人提起警惕了吗？]理查德把希冀的眼神投向迪克，[不愧是我的同位体。]

“瑞奇不好听吗？”杰西卡可怜兮兮地提问。

“我不是说昵称不行，宝贝，我只是在想，瑞奇穿着夜翼制服，是一名义警，那他来了这里，另一个宇宙的布鲁德海文怎么办？哪里的蝙蝠侠怎么办？”

不要以为蝙蝠侠没有跨宇宙追凶的能力！

不要以为杰西卡说他同意了就代表没有后患！

大哥用痛心疾首的眼神扫射家里的“绑架犯”及其帮凶。

理查德：……！？

问题是这个吗？吸血鬼王对这个宇宙的蝙蝠一家绝望了。

“追过来又这样，他能证明瑞奇就是他的夜翼吗？”布鲁斯摸了摸大蝙蝠毛茸茸的头，手感不错。

“实在没办法，我们还他一个夜翼不就行了，”杰森无所谓地说，同时加入了挼蝠大军。

“我们哪儿来的夜翼还给他，”迪克不爽地双手环胸。

然后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不是……你们还是人吗？”迪克崩溃尖叫。

没人理他，都沉迷于挼蝠而无法自拔。

“呃，”杰西卡觉得无人理会的迪克太过可怜，只得弱弱举手，“我不是人来着，而且刚刚我没有看你。”

“夜翼下线，”大哥冷漠地关闭视频分会场，离开了这个让他伤心的家庭聚会。

理查德冷漠地任由一、二、三……只手在他身上挼来挼去，开始猜想自己莫不是误入了某个黑暗多元宇宙。

……

挼够了大蝙蝠，众人分为两队，杰森和杰西卡留下来帮理查德捋顺凌乱的毛毛，另外九人转移到隔壁房间开始准备工作，其中迪克、芭芭拉、杰森的联络器分身都得到了一个正式座位。

“无事殷勤，非奸即盗，”迪克毫不客气地点明了同位体的问题。

哪家好蝠会随随便便出卖毛毛给几个大男人摸来摸去啊！

“刚刚，他冲着杰森的脖子去的，不是衣领，”卡珊德拉补充，她是在场所有人中最会阅读身体语言的那个。

“得亏杰西卡有在召唤阵里加束缚符文，可以无效化方圆二十米的攻击效果，还自带一半契约，”提姆叹气，“他动作太快了。”

“有符文也不是松懈的理由，”布鲁斯严肃地扫视几个孩子和联络器分身。

“可是他的毛毛摸起来真的很舒服，”之前一直安安静静围观，只趁乱摸了好几把的史蒂芬尼生怕导师下一句就是“禁足+加训”套餐，连忙说道，“而且你不觉得我们才更有反派气质吗？想象一下，可怜的吸血蝙蝠刚晕晕乎乎睁开眼，就看见好几个恐怖直立猿围在身边，他们甚至在转瞬之间，就眼都不眨地把绑架美化成了召唤。”

恐怖直立猿们：……

“就是，就是，布鲁斯你怎么回事，”迪克率先把锅扣到老父亲头上，“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召唤不会成功吗？”

“我都准备好了500字小作文安慰因为失败而哭唧唧的杰西卡，”提姆表示他的时间很紧张的，既要上学、夜巡，还要替二哥和监护人打工，布鲁斯的虚假情报浪费了红罗宾宝贵的半个小时。

“我和卡西也牺牲了美甲时间构思安慰的话，”史蒂芬尼扑到卡珊德拉怀里假哭，还不忘把光秃秃的指甲怼到导师眼前。

“你们本来就不做美甲，”达米安犀利戳破女孩的谎言，义警每晚都需要激情殴打犯罪分子，做美甲是绝不可能的，不过他认同史蒂芬尼的话，“他的毛毛摸起来确实很舒服。”

布鲁斯没理孩子们的耍宝，在心里给康斯坦丁又记上一笔，“我们需要先想办法获取那个宇宙的情报。”

不管不顾把吸血鬼夜翼直接塞回原生宇宙太不负责，布鲁斯在对情报一无所知时不会轻易做下决定。

“没问题，我跟钢骨联系启动观测程序，”芭芭拉同意布鲁斯的意见，她刚好因为杰西卡的频繁穿越跟小伙伴联手开发了平行宇宙观测、联络和传送系统，保证下次小朋友再失踪能以最快速度把妖找回来。

↑杰西卡一骑绝尘的穿越概率成功吸引了蝙蝠侠、红头罩、红罗宾等有钱人的大把投资，钢骨含泪大赚特赚（bushi）。

因为留下来帮女儿给大蝙蝠梳毛而不能说话的杰森：……所以，就我一个人事前不知道召唤不会成功的情报？

算了，不知道更好。

毕竟他要是信了布鲁斯的鬼话配合杰西卡玩召唤，岂不是今天真的会跟这只邪恶大蝙蝠签订式神契约！

杰森在心里实名唾弃老父亲的不靠谱，继续假装一无所知地给大蝙蝠梳毛。

理查德压住心里不爽，配合地抬爪、伸腿方便一大一小梳毛，暗自盘算实现蝙蝠洞覆灭的第N种办法。

自家人有夜翼情感加成，不到关键时刻舍不得杀，可同位体在吸血鬼之王这里没有优待。

大蝙蝠眨了眨眼睛，温柔地蹭了蹭小朋友的脸。

杰西卡兴奋回蹭。

杰森按耐住邦硬的拳头，与大哥同位体相视一笑。

——是人是蝠都在演，只要天真的小妖怪正单纯为多了一个小伙伴而开心。

“你只是因为时空转换而力量混乱，暂时不能化为人形，”杰西卡摸了摸大蝙蝠的耳朵，“等几天适应过来就好了。”

跟之前杰西卡穿越到蝙蝠侠计划大战超人但没成功的宇宙时一样，理查德体内的吸血鬼之力也有些混乱，导致他刚被小朋友拍了两下就化为原形，现在也无法自主恢复，而且体积还膨胀了好几十倍。

——虽然很不科学，但吸血鬼们化身的蝙蝠一般体长都不超过9厘米，跟翼手目蝙蝠科所有种类的吸血蝠一样娇小，重量也只有一百多克，完全看不出跟人类体型的联系，理查德虽为吸血鬼之王，穿越前化身的蝙蝠身体也没有超出上述惯例。

他敏锐地从杰西卡的话里察觉到了她对神秘侧的熟稔——也许回去的突破口就在这儿——而后不动声色地伸爪摸了摸小朋友的脸蛋，见锋利的爪子没能在白嫩的脸上留下一丝红痕，咽下即将出口的闯祸专用低落叫声，佯装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宇宙的蝙蝠家防御值是不是太高了？堂堂吸血鬼之王居然不能破开他们的防御！

理查德觉得似乎有些不对。

……

企鹅人也觉得似乎有些不对。

被发疯的红头罩关进密室已经有些时日，科波特一开始并不慌，因为不管是被抢走“杰森·陶德”的幽灵（杰西卡），还是被抢走数百亿资产的欧洲财团，都不会放过不懂规矩的蒙面疯子，他可以耐心等他们干掉红头罩以后再度出山，重新掌控冰山餐厅，为他们提供洗|钱和走|私服务。

可在耐心等待半个多月，却依旧没等来“援兵”后，企鹅人坐不太住了，他用力砸了砸单向玻璃，喊道：“你到底想要什么，我们可以谈谈！”

无人理会。

[早知道就不把密室的隔音做太好了，可谁能想到自己精心修建的避难室有朝一日会化为囚禁自己的牢笼，]企鹅人不甘心地又砸了好一阵，直到体力不支，不得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透过玻璃观看外面的默剧。

玻璃的另一侧是冰山餐厅的老板办公室，杰森正背对着密室说话，从微塌的肩膀可以看出，他此刻相当生无可恋。

[当然，以为投靠红头罩可以摆脱幽灵的掌控，却没想到那个疯子转手又把自己送给幽灵，可不得生无可恋，]看不到口型的科波特满怀恶意地猜想。

他的猜想对了一半，杰森的确正因为杰西卡生无可恋。

准确来说，是因为杰西卡固态萌发的高强度盯梢，她甚至不再躲在通风管道里偷偷看，而是跳出来光明正大盯。

“没办法，瑞奇害怕太阳，不能做到时时刻刻贴身保护，只能我来啦，”杰西卡踩在杰森的大腿上，劝某人赶紧接受现实，“等下一个吉日召唤出新的式神，我再回去。”

“不，”杰森坚决拒绝，光一个吸血鬼理查德就够大家头疼了，再来个吸血鬼达米安怎么办！

“不可以再召唤式神了，”老父亲把女儿的头按进怀里，悄悄打开阿尔弗雷德给的小抄，跟着念道，“我有你就够了，我的心只够放下你一个，再也挤不进别人……”

等等，这台词怎么这么怪？

念完第一句越看小抄越不对劲的杰森没继续说下去，他怀疑自己被怨种弟弟妹妹们坑了。

杰西卡戳了戳老父亲的腰，满是歉意，“对不起哦，阿爸，我心里还有好多人，但是，你放心，你占的位置永远最大、最靠前。”

小朋友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占领杰森的一整颗心，感动不已。

“……咳咳，所以能答应我，不要再召唤式神吗？”杰森捂住尖叫的良心，试图骗取女儿的承诺。

“当然可以，但是，瑞奇怎么办呀？你的安全又怎么办呀？”杰西卡满是幸福的烦恼，她是很开心杰森心里只有自己一个啦，可一直以来都被泡在爱里面的小朋友从不吝啬于跟别人分享。

而且，布鲁斯、阿尔弗雷德、迪克……阿尔忒弥斯、比扎罗都那么爱杰森，他却说他的心里没有他们……

杰西卡捂住尖叫的良心，决定含泪帮杰森遮掩。

“布鲁斯会想办法把瑞奇送回去，”杰森飞速回答，“我可以保护自己，相信我，好吗？而且人终有一死，Sweetie，你的幸福才是我最期盼的事。”

“跟你在一起就是我的幸福呀，”杰西卡挣脱后脑勺的手，抬头定定地看着杰森。

作为布鲁斯的孩子，蝙蝠家的一员，杰森貌似从大家长身上学到了一些不必要的特质，比如老喜欢把自己的生命往后排。

而作为杰森的孩子，从不参合蝙蝠事业的编外人员，杰西卡貌似也从阿爸身上学到了一些不必要的特质，比如当孩子的偶尔可以叛逆一点。

“你最期盼的事就是我的幸福，那你愿不愿意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杰西卡问道。

杰森有种不祥的预感，多年义警生涯带来的经验告诉他这个问题需要谨慎作答，“我是你的阿爸，自然愿意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他恨不得永永远远把女儿藏在自己的翅膀之下，但他也清楚人的生命有限，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所以一直努力试图把自己的一切都教给她，让她可以自由选择未来的道路。

就像以前布鲁斯一直努力试图把自己的一切都教给他一样。

“那就好，”杰西卡认真地说，“等你死后，就化作神器一直陪在我身边吧。”

杰森汗流浃背，他知道人类死后的灵魂可以被制作为神器，与神明长久相伴，“可成为神器就会失去为人时的全部记忆……”

“没关系，封印灵魂的记忆是为了避免他们因记忆而生出的负面情绪刺伤神明，但杰森不会刺伤我的，对吧？”杰西卡表示可以把阿爸的灵魂做成特别版神器。

好……好可怕……

杰森终于有一丝丝明了为何塔利亚认为女儿跟她是一路人，立即指天发誓：“我绝对会努力长命百岁的，所以……”

杰西卡没等他说完：“我们刚刚已经说好了。”

契约已成，名为“杰森·彼得·陶德”的人类死后会化作惠比寿的神器，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杰森：“……”

救……救命，蝙蝠侠，你在神秘侧的人脉是时候给儿子用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