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在一起？

对于这个“永远”闻妙现在无法像以前一样坚定地回答，因为永远太远了，未来未知的太多了，它是一件注定会失控的事，闻妙有点害怕。

闻妙打手语：「问题我先不回答你，找你来是因为另一件事。」

陆悼心里一凉，他以为闻妙联系自己意思就是和好。

“行。”他喉头一涩，压下悲伤。

半小时前，小红和闻妙配合默契地完成了第一版剪辑，闻妙关于小狗的替补方案已经考虑得差不多了。

她在微信上找陆悼，说有重要的事要和他谈，让他来医院找自己，结果陆悼秒回，表示中午一起吃饭。

陆悼到了之后，已临近午饭时间，小红喊饿，闻妙想先吃完饭，吃完再聊，所以去里间找陈欢欢和林殷呈，结果意外撞见小情侣深情款款。

回到沙发处，小红去门外逗小狗，给他们腾空间。

闻妙不好意思地坐下，莫名觉得自己很冷酷，人家说感情的事，自己却一心是工作。

「陆总，关于开业我有三个补救措施，想和你商量。」

称呼一出来，陆悼也正经起来，他点头：“嗯，你说。”

闻妙慢条斯理地讲述：「三个方法，其一是调江城的流浪狗过来，看路程还有两个小时就到海城；

二是我已经让同事apple帮忙问陆氏三个部门有多少小土狗愿意到狗咖来打一天的工，额外给小狗们开工资；

三就是刚给十只小狗拍了视频，等剪辑出来会在店铺播放预热，让来逛店的客人对小狗有所了解，提前预订。

一和二互相补充，因为不知道apple那边会有多少小狗愿意来帮忙，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闻妙紧张又期待地等待陆悼的反应，陆悼面容柔和，温柔地看着她赞许道，“你做得很棒。”

闻妙有些激动，屁股在沙发上挪来挪去，「你不会觉得我自私吗？江城的小狗也急需被领养，但我还是偏心，希望那十只小狗优先拥有家人。」

“人的心长在左边，天生就会偏心，你了解这十只小狗的遭遇，本能地更心疼它们，这是无可厚非的。

更何况江城的小狗你也定不会真的对它们不管不问，按你的性格，之后也会帮忙找领养，我猜得对不对？”

闻妙愣愣点头，一颗皱巴巴的心被他的话熨烫得平平整整，内里有些开心，陆悼懂自己，也愿意像个过来人一样，等待她慢慢想通，成长。

「谢谢，关于你之前问的那个问题，我想试着回答一下，可能并非一个明确的是或者否，你愿意听我唠叨吗？」

陆悼点头，目光炯炯，哪是愿意，简直是愿意至极。

像一只等待主人投喂和抚摸的小狗，之前闹了点脾气主人不理他了。现在主人不管说什么，只要搭理它，那尾巴就恨不得吧嗒吧嗒把地捶个窟窿出来。

闻妙心里不是乱，就是感觉有很多想法，她一点点梳理：「我十一岁发了一次高烧，把之前的事忘记了一部分，主要是我爸爸妈妈的那部分，因为并不愉快，外公说想不起来就算了。

我不知道，原来我连带把你也忘了，昨天你说的那些我听了很感动，但还是有一种你在说别人的故事，很抱歉无法感同身受，哪怕那人就是我。

过去是模糊的，未来则是未知的。陆悼，我喜欢了你很久，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之后的路我只能确定我这半边，你那半边……不对，我对我自己这边也无法相信了。」

因为那天，我是真的想过放弃，而放弃的念头一旦产生，就会在以后相处的每个摩擦的瞬间，钻进缝隙，对我叫嚣着：放弃吧。

我害怕我自己。

陆悼心中大为震撼，他的认知里闻妙是绝对坚定不移的人，却因为自己动摇、焦虑，归根到底，还是自己没有让她产生足够的安全感。

他忐忑地问：“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不和好？”

悲观主义者会因为一个不稳定的未来而选择不开始现在，既然未来大概率会伤心难过，那就从现在开始走一条绕过的路。

他不确定闻妙会怎么选……

闻妙的思绪整理得差不多了，虽然“放弃吧”的念头在神经下一突一突地跳着，存在感很强。

但她决定和命运正面对抗，哪怕未来后悔和伤心，现在也要勇敢前进，做最本我的决定。

她抬起头，看着他，「我要和你继续。」

停顿了一秒，给自己打气，「我想和你开启试恋爱状态，先不告诉别人，我们慢慢来。」

这样的手语有些特别，陆悼重复着确认，“试恋爱？和试用期类似的概念，三个月？”

闻妙思考了一下，「不知道期限，但想这样试试，如果有一天我觉得我们像陈欢欢林医生那样，可以说出‘永远’那样的词，我们就公开。」

陆悼笑起来，一口答应：“好！”只要给他时间和努力的方向，他绝对不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们聊得怎么样了？”小红嘴里咬着棒棒糖，幽怨地冒出来。

闻妙回头，看到了门口鬼鬼祟祟的她，以及身后办公室冒出的两个偷听的脑袋。

陈欢欢尴尬，“聊完了吗？饿了，小喵喵不会让好闺蜜我饿死吧。”

闻妙抿嘴无奈，一把牵住陆悼的手站起来，「当然不会。」

陆悼有些愣，被她抓着手，偷偷凑过来问：“不是说偷偷地嘛，现在很光明正大。”

「她们不是公司的人，不用瞒。」

陆悼了然，反客为主，十指交缠住闻妙的手，笑呵呵地看着大家，“今天是我们恋爱的第一天，我请大家吃大餐啊。”

陈欢欢应和得快，“哎呦，悄没声的，干成这么大一件事，喵喵你可以呀！”转头对好闺蜜的男人，“吃，必须宰你一顿大的！”

陆悼才不怕她宰，马上联系了空中餐厅，运用了人脉，拿到了最好的位置，几人分几辆车一起过去。

全程闻妙都被陆悼牵着手，牵得手心都出了汗，两人谁也不想松。

这是冷战后的第一次肢体接触，体温象征着他们关系的回温，她们彼此都很珍惜此时在一起的一分一秒。

不仅如此，她们的关系还大有进展，让宋姨知道了，能兴奋地提前几年了解办婚礼的事宜。

陆悼的心情也像新娶了媳妇一样高兴，在餐桌上一连点了十几个硬菜，还想点一瓶82年的红酒，闻妙扯他衣袖。

「你冷静一点，现在是工作日的中午，大家下午还要工作呢！」

至此陆悼才收敛了一些，不过用餐途中，他一直牵着闻妙的手不放，闻妙这才发现，陆悼左右手都可以用，现在用着左手吃饭也一点不别扭。

左撇子常常会被当成智商高的一种表现，闻妙之前不信，现在却有点认可了，左手拿叉右手握住自己手的陆悼，帅毙了。

桌下，陆悼把闻妙的手搁在大腿上，不仅大手盖小手，时不时还摩挲一下闻妙的手背，仿佛只有确认手在，他的心才能安心。

闻妙被迫不得不一次次按压陆悼的肱四头肌，常年健身的人体脂低，这块肌肉发达有力，贴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也莫名让人浮想联翩。

室内空调在合适的温度，闻妙的脸却在灼烧发烫。

席间，陆悼为闻妙切牛排，切成长短差不多的长条放到闻妙面前，闻妙用叉子小兔子一样小口小口吃。

陈欢欢打趣她，一胳膊肘击林殷呈，嘴巴一噘，“老公，我也要~”

不愧是一个被窝里睡的，林殷呈马上接茬，浮夸地切牛排，然后喂一块给她，“啊，张嘴，亲亲老公亲手喂你吃。”

陈欢欢嗷呜一口咬下，用手背捂嘴，娇羞地咀嚼，“包含爱意的牛排就是不一样，好次~”

闻妙无语，亲闺蜜也有想打她的一天。

陆悼却一点不害臊，把两人牵着的手放到桌面上，明晃晃的十指相扣，他说：“爱无处不在，不需要特意表现。”

酸得林殷呈都觉得腻歪。

不仅如此，陆悼还松开手掌，手臂搂住闻妙，两人肩靠肩，闻妙自然地脑袋靠上了他宽厚的肩膀，显得十分小鸟依人。

陆悼左手举起饮料当作提酒，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不说别的，祝你们幸福，也祝我和闻妙长长久久。”

大家纷纷举起饮料，清脆地碰了一下杯。

单身狗小红正把意面吸溜得像烩面一样，闻言也举起杯子，嘴里咀嚼的面条混着橙汁进了肚。

她说：“你们铁定幸福，我就没见过像你们两对儿这样配的情侣，这颜值，这脾性，这能力，绝配。”

她年纪不大，但很会察言观色，说的话稚气却听着舒服，大家嘻嘻哈哈吃完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午后闻妙和陆悼关于开业的准备商量下具体的细节。

陆悼将apple交过来的表格筛选了下，最终决定以七只江城流浪狗加三只陆氏员工养的小土狗，办一个特别的狗咖开幕式。

陆悼送闻妙回店铺交方案，还是那个卸货的路边，闻妙挥手，按车门要出去，结果陆悼锁了门，闻妙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陆悼委屈地嘟嘴，“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了，分开应该有所表示才对。”

他指指自己的右脸颊，闻妙瞬间读懂，这是索吻呢。

闻妙犹豫地要不要上前，余光看见车窗外，艾伦正靠着墙边抽烟，那老鼠一样的眼神四处乱瞟，她害怕被艾伦撞破和集团boss恋爱，心脏扑通扑通的。

顺带拒绝了他，「不行，窗外那个是我组长，我们说好了不公开的。」

陆悼的脸一下子黑了，看窗外艾伦的眼神就是一股“此人该灭口”的可怕表情。

「你把锁解开，我要下去了。」

陆悼摇头，“你现在下去他肯定就发现我们了。”

那怎么办？

陆悼嘴角坏笑，“在车上再待会儿，他抽一支烟不过十几分钟。”

只有这样了，闻妙心累同意。

狭窄的车内，因为关系的大进展，陆悼不满足于简单的牵手，他一会玩闻妙的手臂，一会戳戳她的婴儿肥，一会又要帮她整理头发。

闻妙第一次觉得陆悼有多动症，脸绷着，呵斥他，「你克制一点，行不行！」

陆悼嘴角向下，委屈极了，再次指着自己的脸颊，“那你亲我一口，我就不摸了。”

闻妙左右为难，想探窗看艾伦的烟抽到什么程度了，一扭头陆悼的大手就钳住了下巴，不准她往外看。

她回头，陆悼的吻落了下来，这次不是亲的额头，而是嘴唇。

闻妙从没有和人接过吻，以为蜻蜓点水一下就完成了，因为就这一下，她已经能感觉到陆悼的嘴唇有多柔软，对方身上的味道直接撞进鼻腔里，有一种进入灵魂的感觉。

闻妙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嘴唇上的触觉，她觉得差不多时间了，陆悼该离开了，谁知这人居然亲一下还不够，舌尖突破齿尖，大张旗鼓进去了。

他捧着闻妙的一侧脸颊，用力地，要将闻妙吸进肺腑一般，灵活的舌带动闻妙上下，闻妙觉得浑身发颤。

更让她疯狂的是，艾伦好像注意到了街边停着一辆罕见的豪车有多惊喜，走了过来，甚至低头往玻璃里看。

！！！

闻妙大脑完全不够转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