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窗被龙武军押送回来,傅璋紧随其后。
封彻维持镇定,让人把侍女都挡着不让人看,沈窗被半推半拉带到观澜院。
“跪着。”傅璋吩咐一声,径直进了屋。
沈窗两腿膝弯一痛,一下磕在地上,疼得发出一声闷哼。
两名龙武军守在两侧,不一会儿傅璋换了身衣裳出来。
他没有停留,而是出了门,走时让龙武军撤了,吩咐封彻看好她。
封彻领了命,将观澜院的人都换了最可靠的,他看沈窗的目光不似过往,但按他观察,她这样的表现又好似在情理之中。
他预感会发生些不好的事,打算把消息封锁在观澜院内。
今日经历的事情太多,沈窗跪了许久,神思麻木着,直到铅云里的冷雨终于落下来,雨滴不算大,落在脸上带来一阵寒意,她终于清醒了些。
为了她这样一个女婢,傅璋今日动用了龙武军,要的不过是逼迫她回来,可她当众抗命,这样的事,恐怕比她当初刺杀傅钺失败更让傅璋生气。
他没有当场射杀她,定是不想让她死,那他要的是什么?
他搬出祖父,又杀了杜棹,一句句话都是在她的心口上撒盐,他至高无上,无论是心理还是地位,他想碾碎她的尊严,让她彻底服从,做一个没有自我的玩物。
沈窗忽然冷笑了一下,雨水顺着下巴滴落。
她跪得久了,雨不大,渐渐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衫,再跪下去,她便会被泡发,连骨头也会软下去,一根茅草都能将她压垮。
天色暗了,傅璋才如往常那时回府来。
沈窗的脸色苍白如纸,仿佛不会动弹的泥塑。
封彻跟着他进了屋,片刻便出来让她进去。
沈窗双手还捆着,她一动便跌倒在地,手肘撑着地面缓了缓,她翻个身躺了片刻,双腿找回感觉,才缓缓翻身跪起来,再站起来。
她走进正房,站在厅里,垂着眼看也不看傅璋。
傅璋坐在上首,他冒雨回来,衣裳也打湿了,头发上铺了雨珠,面色略有冷意。
两人都沉默着,封彻便退出去,把门也关上了。
“过来。”
半晌,傅璋才开口。
沈窗顺从走过去。
傅璋拿出腰侧匕首,沈窗也没有反应。
他抬起她的手,挑断绳索,沈窗的双手松开,手腕得了自由,垂在两侧,不自主地颤抖。
“今日你犯了死罪,有什么话要说?”傅璋合上匕首,放在案上。
沈窗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那就是无话可说了。
“看来你还是没有想清楚。”傅璋朝后靠在椅背上,“跪下。”
沈窗依言跪下了。
傅璋眉头动了动。她很顺从,但这不是她该有的态度。
他心里又涌起烦躁,他该杀了她,他用了许多支箭,但每一箭都没有杀意,而她当着龙武军的面抗命,因是必死无疑。
可他下不去手,他觉得她太过渺小卑微,不值得他亲自动手,可他又不想让别人杀了她。
他一而再再而三给她机会,她竟然毫不珍惜。
傅璋不想杀她,便只有教教她。
“那杜棹借你的名来见孤,你知道他一开始说自己是什么身份?”
沈窗不接话。
傅璋继续道:“他说是你的表兄,接着又说是沈澍的弟子,可孤一眼便看出他撒谎,他才说出你们有婚约。”
沈窗眼皮也不动。
“你知道他们家的人是如何从淮州逃出的?”傅璋问话,但自顾回答,
“他父亲将自己的女儿,也就是杜棹的妹妹,送给了甘州刺史。”
沈窗的眼皮动了动。
“他说是你的表兄,若孤表现出对你的兴趣,他应该会立刻拱手送上吧。”
“可惜他死了,否则孤应该让你看看,你的眼光差到什么地步,还如此不自量力,若是真跟他同行,连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沈窗终于开口说话,“二爷何必杀了他。”
见她开口竟是说这话,傅璋冷哼一声,“此等败类,想杀便杀了。”
沈窗不再说话。傅璋心里火气难抑,朝前倾身,想看看她到底什么表情,身上去捏沈窗的下巴。
沈窗极快地偏头,避开了他的手。
她的目光淡漠,看傅璋的目光竟有些厌恶。
傅璋猛地掐住她的后颈,迫使她靠近。
“怎么,孤杀了你的杜郎,连碰都不让碰了?”
傅璋声线低沉,闻之令人发寒。
沈窗看着他:“与他无关。
是我本来就不喜欢二爷碰。”
傅璋怔了片刻,觉得她还在说气话,但她说话就是好事。
“那宽衣解带送给孤的人是谁?哭着求本王娶你的人又是谁?”
沈窗扯了扯嘴角,握着傅璋的手臂,把他的手拿走,缓缓站了起来。
“宽衣解带,只是为了留下来活下去,我其实只是想做一个侍女,我不想有名分,不想跟你上床,我求名分,是因为我知道二爷不会给,故意惹你不快。”
傅璋先是愣了片刻,回想了前事,很快明白过来,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沈窗知道他这是当真动怒了,她要的就是这个,她受够这一切了!
“我知道自己的斤两,没奢望过谁的钟情,我要的只是堂堂正正回到家乡,凭自己的双手过活……”
“是吗?”傅璋好似仍旧平静,“不愧是名门之后,沈澍泉下有知,看见你脱光衣裳跨到孤身上,应也是赞赏你能屈能伸吧。”
论戳人痛处,沈窗确实嫩了些,她的平静瞬间被打破。眼眶红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有了些活人的气息。
“怎么,现在觉得羞耻了?在孤身下时,你可是婉转呻吟,享受得很,出卖自己换来的金银也好好收着,名相之后,也该讲诚信吧,堂堂正正,你是说公平交易,像一个妓……”
“你住口!”沈窗忍无可忍,大声打断了他。
看她怒目冷对,傅璋的冷意稍减,但沈窗也是破罐破摔不肯输他半分。
“你以为我享受?你错了,我恶心得很!”
傅璋脸色难看,沈窗更加肆无忌惮。
“要不是不想死,我才不会忍受你这样的男人,你能把我送去给别的男人,却又捡回来自己享用,正常人谁能做得出来,你以为我是没你活不下去,不,我是看在你权势的份上忍气吞声。”
“呵,那又如何,天底下有这般权势的只有孤一个。倒是你,你以为孤为什么留你,还不是因为你是陈襄送来的,孤想利用你杀他,改了利用你杀傅钺也是一样的。”
沈窗有些眩晕得站不住了。
傅璋什么话都说了,她也彻底不忍了,“是啊,你这样的人,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滥杀无辜,我早该想到的。毕竟,连你的生母和妹妹都巴不得你去死。”
傅璋刚有些满意是脸色彻底冷下去。
“你真当孤舍不得杀你?”
“我想死,来杀我啊!”
傅璋抬手握住了案上匕首,冰冷的刀鞘让他的理智回笼片刻,她能做出刻意索取名分惹他生厌的事情,今日如此表现,或许也是另有所图。
他压下极怒。
“还记得跟你一起被献来的女人吗,离开的都充了官妓,孤不舍得杀你,又不想见到你,只能送你去做官妓。”
沈窗应该彻底败下阵来。
但她没有,她含着恨意道:“我宁愿做官妓也不要跟着你。”
沈窗说着转身去拉门。
外头封彻把他们的话全听在耳朵里,早已将侍卫都远远打发了,沈窗说着要来开门,他一时不知自己该把门抵着,还是立刻消失。
门上传来一阵重击,嘭一声,封彻头皮发麻,但门没有打开。
沈窗被傅璋重重按在门上,喉咙一紧。
傅璋掐着了她的脖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窗抓着他的手挣扎。
傅璋没用多少力,看着她道:“沈窗,你太小看孤了,你以为孤会一而再地被你左右么?”
“放开我,我讨厌你,别碰我。”沈窗回视他道。
“可孤最喜欢碰你。”
他说着俯首含住了沈窗的嘴唇,沈窗一个耳光抽过去,被傅璋抓住手腕。
沈窗手脚并用推打,傅璋脸上被抓了一道血痕。
“堂堂太子不会要强迫我吧。”
傅璋冷哼一声,弯身把她扛起来,顺便捡了地上的绳索。
走进内室,把沈窗往床上一丢,沈窗灵活躲避,他单手将她捞回来,轻松推倒,压住双腿,快速把她双手捆了。
沈窗每一下都用尽全力挣扎,但好似没有丝毫作用,傅璋不是肉做的,是铁做的,她分毫撼动不了。
她被绑了双手,捆在床柱上。
双腿被禁锢着,傅璋压下来,她偏头躲避,被他摆正了脑袋,冷冽的气息充斥感官,她一时恐惧,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狠狠咬他一口。
傅璋吃痛松开,却更加愤怒。
沈窗只觉身上衣衫碎裂,更加用力缩起身躯。
沈窗抗拒不从,傅璋双手难困双腿,又要把她的腿脚绑起来。
“傅璋你不是人!”沈窗脚腕被捉住,愈发恐惧,口不择言骂道。
“你再说一遍。”傅璋盯着她。
“你卑鄙下流!”
傅璋冷笑一声:“你说对了。”
沈窗只觉脚腕一紧,再也无法支配自己的四肢,身上的衣裳早已湿透,她害怕得浑身冒汗,已经感觉不到冷。
傅璋扯开她的衣裳,凉意瞬间窜遍全身。
像冬日里在雪地和城防营的营房里那样冷。
她再出不了声,傅璋压上来,她看清他的面容,是他,但又好像是不曾认识的陌生人。
她拼了命反抗,夹紧了腿,就算四肢不能动,她也不想让他得逞。
沈窗拧着腰,傅璋数次不得,他一拳下去能把她打晕,也能一脚踩碎她的腰骨。
可他没有,他不屑暴力强要。
他只是凑到她耳边劝她:“孤今晚要定你了,你越抗拒,只会越疼。”
沈窗仿佛听到陈襄在她耳边说“不抗拒才能少受些苦”,又仿佛听到赵柱说“美人如此乖顺,本官会好好怜爱你”。
她浑身僵硬,浑身仿佛煮熟的面条,卸了力气,再动弹不得。
傅璋只当她识相,撕了她的衣裳,全丢了,但她很是干涩,他起了坏心,专去触碰平日引得她战栗的地方。
无论她如何抗拒,方才还说着讨厌恶心,仍旧会对他的触碰起反应,她轻微战栗着,呼吸急促,但头偏着陷在软枕里头,发出轻微的呜咽声音。
傅璋拉开她,他素来喜欢看着她,此时也不想放过她。
抵着她,捏过她的下巴,转过她的脸。
触手一片湿滑,是眼泪混着血迹,她咬着嘴唇,嘴唇破了鲜血沾了整片下巴,眼泪也跟流不完似的,将枕头打湿了一大片。
傅璋临门一脚,再也前进不了半寸。
“孤待你不薄,沈窗。”傅璋浑身凉了下来,“滚出去。”
傅璋收手了,沈窗终于回过魂来,她想跑,但手脚全被捆着。
无助和屈辱铺天盖地而来,她松开下唇,喉头发出一声奇异的,如朽坏的门轴转动那样的声音。
傅璋僵了一瞬,转头见沈窗深吸一口气,放开嗓子大哭了起来。
先时还呜呜地,慢慢地哇哇哭起来,眼泪混着血色,再美的人也丑死了。
傅璋撑着脑袋坐了一会儿,等她哭完了,又开始打嗝。
傅璋起身穿好衣裳,解了沈窗身上的捆绑,她还在打嗝。
傅璋想出门,想起这是他的正房,用被子将沈窗裹了,抱起来走到门口,让封彻从外头推开门。
封彻立即推开门,傅璋抱着一床被子,踹开西厢的门,把人抱进去,丢在了床上。
“不许她离开观澜院半步。”
傅璋吩咐,封彻才知那被子是沈窗。
屋里的动静他全听见了,包括沈窗骂他不是人,包括她那惊天动地的哭声。
封彻头也不敢抬地应了是。
傅璋回了房,叫了水沐浴了才睡下。
他一早起来出门,封彻才看见他脸侧的抓痕,以及嘴唇上鲜红的破口。
封彻赶紧垂首,问要不要送避子汤。
傅璋冷眼:“孤是那样的人?”
意思是不用送了,封彻应道:“是。”
“嗯?”
“不是!”
傅璋冷哼一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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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璋走了许久,沈窗才醒来。
昨日她经历了太多,身心都被折腾到了极限,被傅璋丢回西厢,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奇异地睡得很好,梦都没有做。
醒来后觉得浑身无力,除了双腿沉重得不像自己的,手腕也使不上力,而且她一天一夜滴水未进,饿得难受。
沈窗挣扎着艰难起身,发现身上到处都是青紫的痕迹,嘴唇破了口子,手腕被绳索磨得破了皮,膝盖红肿一片,大腿和腰腹上青色最多。
这些都提醒她昨晚经历了什么。
傅璋说的话言犹在耳,她自己说的又何尝不伤人。
她是刻意激怒的他,但并不是找死,傅璋当着她的面杀了杜棹,她只觉害怕,她片刻不想待下去。
她想走被他赶走。
但现在看来毫无效果。
她就是这样渺小,用尽全力也只如蚍蜉撼树,说尽诛心的话也无法动摇傅璋分毫。
沈窗的眼泪又要落下来,她吸了吸鼻子忍了回去。
昨晚那样激烈的情形,至少傅璋最终也没真的强了她。
昨天她当众抗命,那样的情形下都没死成,她当时便已没了求死的心,没死,就活下去。总会有希望的。
这间房还是原来的样子,她的东西都还在,包括桌上的插瓶,只不过里头的松枝干枯了,也没有人来清理。
衣柜里是她留下的华贵的衣裳,她没有别的选择,挑了一套素净些的穿上,整理了仪容,看起来除了眼睛微肿,没有什么异常。
她打开门,侍卫立刻警觉起来。她往外走,有人径直来拦住她。
“沈姑娘不能出观澜院。”
沈窗停步,面色寻常:“我饿了。”
侍卫让她回房等着,他去让人送来。
沈窗等了不久,饭送来了,是封彻亲自送来的。
沈窗如往常那样,道了谢双手接过。
封彻在一旁等着,沈窗一言不发,慢条斯理吃了饭,将食盒送回封彻手里,道了声有劳。
看起来平静又安宁,封彻无法想象昨晚她说那些话时的神情和心情。
她没有多余的话,封彻便离开了。
沈窗好像没事人一样,待在西厢里头,只是不出来见人,其余的都如往常一样,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所有的无助和无力都被她藏得很好,她心中越消沉,越装得正常,她已经与傅璋摊牌,然而强弱悬殊太大,她全然溃败,便是任他宰割。
可其余人不一样,她要是真消沉了,才是彻底让人瞧不上了。
傅璋傍晚回来了,也没事一般径直走向正房,好像没有沈窗这个人存在。
只有封彻知道多么不寻常,因为自从沈窗搬出观澜院,傅璋已经很少回来了,先前都是在去书房,让沈窗送了膳,待上一个时辰便走了。
然而傅璋回是回来了,但也不传沈窗来,沈窗也不出来。
连着三日都是如此,只不过傅璋的神色一日比一日难看,一晚比一晚呆得短。
傅璋回来,沈窗是知道的,她每次都心惊胆战,生怕见到他,连屋里的灯也不敢点。
那晚的疯狂过后,沈窗脑海里时而充斥傅璋的话语,他所说的可谓恶毒,她简直不相信当时她是如何反唇相讥的,她竟然直呼其名,骂他不是人。
她时而又觉得他活该,她已经激怒他了,他应该赶她走的,她说怪不得他的母亲和妹妹巴不得他去死,她知道这是他的逆鳞,他舍不得杀她,她是在他射了二十多支箭,却没有一支落在她身上时确定的,那她激怒他,他最大的惩罚便是赶她走,或许赶走之前鞭打她一顿。
她已经做好了被赶走的准备,他忽然冷静下来,应是识破了她的想法,威胁把她送去做官妓,她那时说的话真是在找死啊,那会儿胆子多大,现在便有多害怕。
她怕死,怕傅璋折磨她,怕他真把她送去做官妓,甚至怕他冷言冷语折辱。
好在傅璋没有动静,她猜不到他在想什么,日子长了,觉得这样做缩头乌龟也挺好。
到了第五日,封彻忽然来扣门,说她可以出观澜院了。
这定是傅璋的意思,但沈窗没有多问,谢了封彻便出了门,去找到孟蝶。
孟蝶见到她很是惊喜,她不知道她怎么回来的,问了一句,沈窗回避不答,她也不继续追问。
得知她现在住在观澜院西厢,孟蝶更加高兴了。
她见到了春回,她仍然对她满是敌意。
但沈窗忽然觉得,春回算什么,连傅璋她都骂了,还怕一个春回不成。
很快众人都知道她重回了观澜院,沈窗也不避讳,很是平淡地与她们寒暄。
春回下午消失了一会儿,沈窗猜到她是回去跟主子报告了。
她一点儿也不担忧,春回只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要她死的是卫蓁,或许还有整个卫家。
她多么微不足道,即便是卫家,也是傅璋势力的一部分,他们何必非要针对她这样一个孤女呢。
沈窗想想又觉得可笑,左右都是她不重要,傅璋才由得她被春回欺负。
沈窗在外见了别人,心里舒畅了许多,膳房备好了给傅璋的晚膳,她不想见他,便早早回了房,照例灯也不点,装作自己不在。
她对月望了许久,傅璋今晚没有回来,夜深了她便睡下了。
刚睡了个半着,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沈窗惊醒,立即撑起来。
门口的身影高大,月色从他背后照过来,赤色朝服泛着柔和红光。
傅璋走了进来,沈窗浑身紧绷着,掀开被子要下床。一阵酒气扑面而来,她一下被傅璋包围着,按在了床上。
沈窗僵了片刻,傅璋一下压了上来。
酒气扑面而来,温软的触感贴上嘴唇,她下意识躲避,还想用牙齿咬,傅璋先一步咬了她一口。
沈窗吃痛,抬手推他,仍然是推不动的。
反而越贴越近,近到沈窗能感觉到他的下腹硬物杵着自己。
沈窗横了心,猛地屈起膝盖朝傅璋顶去。
不料傅璋反应极快握住了她的膝头。
傅璋撑起身体,有些混乱的双眼恢复清明。
他从醉酒的朦胧里头清醒过来,才发现眼前场景是真实的,过了这么些天,她一点觉悟也没有,还妄图动武伤他。
“真有你的。”
傅璋掰开她的腿,狠狠掐了一把她的大腿内侧。
沈窗疼得到抽一口凉气。
“孤是醉了不是死了,你敢伤孤,想过后果吗?”
与他硬碰硬吃亏的只能是自己,沈窗软声道:“我不知是二爷。”
“那你以为是谁?”
沈窗默然无语。
傅璋哪里知道她那晚哭成那样的心思多复杂,只当她脆弱不堪,当真不识好歹不让自己碰了。
此时她如此表现,他已经万分清醒,丢下她直起身。
“别以为孤非你不可了!”傅璋丢下一句,甩袖而去。
沈窗大大松了一口气,听得正房的门开了又关,她忙起身去把房门关了,将门栓推上。
她躺回床上,久久不能平静。
非她不可,傅璋怎么会这样说,她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
那只能是傅璋自己的想法。
在此之前,沈窗只知道他不会杀自己,但没深想过原因,此刻她好像有了些眉目。
沈窗费了一整日理顺了思路,事情宜早不宜迟,还得一鼓作气,沈窗在当日傅璋回来时便主动进了正房,走到他面前。
“二爷,我想跟你谈一谈。”她不卑不亢,傅璋脱衣服的手一顿,转回身来,双眸闪着暗光,脸色却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