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烨万没料到,自己还没找大哥他们算账,就先被将了一军!
原本想着安顿好差事,再去顾府把那柄长枪拿回来,小秦氏与顾廷煜肯定会百般阻挠,自己则乘势将多年积怨发泄出来!
谁料他们先发制人,就这么把长枪送回来,让自己心里盘算过无数次的交锋,一系列扬眉吐气的场景,全都没机会用上。
更令他奇怪的是,宁远侯府对舆论的把控非常厉害,仿佛早就做好了布局。
顾廷烨被骂声包围后,禹州帮的众人纷纷出面维护,说顾廷煜如何暗算他,小秦氏如何捧杀他。
但这些辩解很快被喷了回来:顾大是侯府嫡长子,袭爵本就天经地义,根本没必要和顾二争;何况他膝下就一个女儿,若是为了爵位,早就该过继一个儿子,哪会至今毫无动静?
小秦氏的捧杀更是荒谬,对顾二好吃好喝伺候着,还教他习武读书,把他培养成栋梁之材,对她自己的儿子都没这么上心!
顾二被赶出家门后,也是小秦氏建议她去投军,才有了翻身重来的机会。
可顾二得势以后,小秦氏没有沾他半点光,连门都不肯进,都退让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人污蔑她?
这些议论充斥着茶馆酒楼,特别是小秦氏劝顾廷烨投军,已成了众口一词的“真相”,这让他非常气愤!
劝他从军的分明是盛六姑娘,可人家是未出阁的闺女,真要把这事说出来,必然极大影响她的名声。
但随便编个人出来,一来显得自己心虚,二来没有合适人选,真是进退两难。
白拿了人情的小秦氏,更是唱念打坐俱全:我劝二郎从军,是想他有个用武之地,万没料到他刚刚翻身,就这么欺凌弱兄寡母!
舆情汹汹下,一大堆弹劾顾廷烨的折子,送到了新官家面前,但官家扣留不发,颇有回护之意。
这种偏袒的态度,越发刺激了清流,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言官当庭指责,将顾廷烨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还是靠官家搬出了先帝的嘱托,才勉强拦住了对顾廷烨的声讨。
顾廷烨不是吃闷亏的主,同宁远侯府旧仇未消又添新恨,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下来朝以后,他带着一堆人去了侯府,要给自己讨回公道。
结果候府连门都不给开,派了下人隔着门喊话:若是公事,请二公子在朝堂说;若是私事,顾家与二公子无私可言,太夫人和侯爷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盼二公子今后好自为之,别再丢人现眼,出乖露丑,让老侯爷在地下也不得安宁!
顾廷烨听了这番话,气得都想叫人砸门,还是同来的沈从兴将他劝了下来。
沈从兴这个国舅叫门,门自然是给开的,只是还没说上两句,顾廷煜就被顾廷烨气得吐血。
小秦氏指着顾廷烨痛骂:你把父亲气死了还不够,还要把亲哥哥也逼死吗?顾家怎么出了你这种忤逆不孝的畜生,真是枉披一张人皮!
她一边流泪念叨着“家门不幸”,一边和邵氏扶着顾廷煜回去躺着歇息。
国舅爷沈从兴被晾在一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终只能一咬牙,拉着顾廷烨走了。
消息传开后,朝堂参顾廷烨的人更多了,连沈从兴也跟着吃了不少瓜落,成了言官的靶子。
官家见众怒难犯,只好想办法息事宁人:一面赐了许多补品和珍宝到宁远侯府,一面责令顾廷烨给嫡母和兄长赔礼道歉。
几天以后,官家又挑了离宁远侯府最近的一所院子,赏赐给顾廷烨,既是安抚功臣顾二,又是告诫众人:顾廷烨还是顾家人,以后不得以此为由参奏。
闹得这么不愉快,还非让宁远候府认顾二,众人都感叹官家对顾二的偏袒,对宁远候和小秦氏更充满同情。
一直静观其变的墨兰,对小秦氏的手腕钦佩不已:她不过提醒了一句,顾二回来就要找她算账,别再抱什么幻想,小秦氏就能反客为主,将顾廷烨制得缚手缚脚。
茶馆那些舆论,是她手下那些水军放出去的,她听到了一些风声,顾二回京后曾说当初万念俱灰,是一位姑娘劝他从军效力,才有了今日的功劳富贵。
墨兰不知道那位姑娘是谁,但无论是谁,都不能是明兰。
趁事情还没传开,必须赶紧抢断,既然小秦氏说是她的功劳,那就直接放到她身上。
这也是为了明兰好,未出嫁的姑娘和顾廷烨这种浪子沾上关系,也不是什么好事,想必明兰一定能理解吧?
自上次墨兰回门以后,如兰和明兰和关系一下子变得生疏了许多,见面虽然还打招呼,但再没有之前的热络。
明兰有些奇怪,自己好像没得罪这位五姐姐,为何她突然就变了面孔?
先前见到自己总要说几句话,现在一句也没有了。
自己去大娘子那里请安,大娘子也对自己冷漠了许多,只点了点头,不像之前那样,总要留自己喝茶。
她隐约觉得这可能和墨兰有关,四姐姐得势,盛家许多地方用得上她,大娘子她们知道四姐姐与自己关系不好,所以刻意保持距离?
明兰觉得有些可笑:葳蕤轩与林栖阁明争暗斗二十年,积累了多少恩怨情仇,难道靠打压自己,就能实现和解?真是异想天开!
顾廷烨回京的消息,她也听说了,劝顾二投军的人,从自己变成了小秦氏,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转念又想自己还没出阁,这个功劳确实不好要,还是没关系为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墨兰肚子也越来越明显,梁六的那些通房那小娘,知道她身子不方便,也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
春珂前阵子虽然被冷落,但梁晗到底是个心软的,看她几次哭求认错,也就“既往不咎”,对她重新接纳了。
墨兰为了贤惠的面具,不好多说什么,何况她想起生母林小娘,对春珂也不想做得太难看。
但这种“大度”,极大鼓励了其他通房的野心:大娘子是个仁厚的,春小娘这么作死她都不收拾,如今她们又都有了身子,不方便伺候六爷,也该轮到我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