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课间,慕乐和在别人的谈话中听说:学生会长请假了。
有几道视线有意无意地投落到他身上,似乎他知道些什么真相一样。
可惜,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是个因为昨晚晚睡所以今早特别疲惫,不得不趴在课桌上补觉的懒洋洋的无聊家伙罢了。
中午,慕乐和走进画室,里头空无一人。
接下来一整个中午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画室。
期间他掏出手机给融旭发了条消息,之后他便反复掏出手机看。
终于,他收到了融旭回复的信息。
慕乐和问他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融旭回复道:「没事」
慕乐和盯着那两个字,没有再发信息。只是在关手机之前,他又打开了聊天窗,再次确认融旭发来的最后的消息,也就是那两个字,慕乐和深深地感到——不喜欢。
但他做不到像贺高驰那样厚脸皮地追问。
午休结束回到课室,他又听到有人聊到融旭的名字,不过这一次他们看到自己进来时,视线不再隐藏躲闪,而是直接盯着他,一直跟随他抵达座位。
然后,他们朝他走了过来,问出了心中的好奇:“慕乐和,你平常不都跟那个学生会长一起吃饭吗?今天好像没见你们一起啊。”
“听说他请假了,是真的吗?”
“他因为什么请假啊?”
“我学生会的朋友说他从来都没请过假的。”
慕乐和坐在座位上,他被三个人包围了,加上身后的墙,四面空气都不流通了,就连散射光都好像被侵蚀完了。
明明被贺高驰那一圈聒噪朋友围绕时也这样,但跟现在的感觉还是不同的。
他抬了抬眸,默默深呼吸了一口气,打算大声喊出“我也不知道”这样问心无愧真实无比的话。
可他张嘴刚说了个毫无气势的“我”字,身后突然就窜出个强有力的支援用中气十足的声音一举挡下了前面所有的问题——
“会长请假了吗?难怪我刚才经过学校正门看到他刚下车,还以为他也要迟到了呢!”贺高驰说罢,边呼气边拍胸口,好像是刚跑上来一样。
“哈?他不会迟到的吧!”那位说自己在学生会有个朋友的人说,“我朋友说从来没见他迟到过,不论是上学还是学生会各种会议、活动……”
“有没有那么神啊?”贺高驰睁大眼睛表示不信。
不知何时走到他们身后的夏琳琅突然开口:“你做不到的事有很多人能做到,不迟到不请假这很平常吧?”
夏琳琅夏书记平时很少离开座位,尤其这还是快要上课的时间,几个人纷纷惊奇地回头,其中一人还毕恭毕敬地点头尊敬地叫了一声:“夏书记中午好!”一看就是平时没少借笔记的。
夏琳琅朝那人回了个点头,便直奔慕乐和而去,问他对自己之前的提议考虑得怎么样了。
周围几人一下注意力便转移到这新鲜事上了,纷纷七嘴八舌问起他们两个到底搞了什么地下交易。而夏书记则卖得一手好关子,竖着手指摇晃着,说:“时机未到,敬候揭晓。”
于是这个下午,三班的八卦圈子中到处弥漫着吃夏书记与大画师慕乐和之间的瓜的氛围。
不过课间的时候慕乐和并没有待在教室,因此大部分流言都没能正面冲击到他。
慕乐和下课时跑到二年级的教学区域去了。他站在楼梯口与走廊的拐角,悄悄地往高二一班的方向望。
融旭的位置在正中间,窗口开得很大,窗帘也都是敞开的,慕乐和一眼就关注到坐在座位上的人。
此时下课铃响已过五分钟,老师早已离开,许多学生都没待在座位上,他们三五成群凑在一起聊天,有的在课室后面打闹,有的在书柜前驻足,还有一些人不知是在讲台黑板上画什么,画了擦,擦了笑,神神秘秘的。
课室里满是活跃的学生,只有融旭的座位周围空寥寥一片,即便有人从他身旁的过道经过,也对他视而不见,似乎是不想打扰他安静学习,特意给他留出独处的空间。
明明融旭请了一上午的假,下午刚回学校,而且可能还迟到了,但在这个班里,没有一个人在乎、关心他为什么请假。
慕乐和想起来,融旭曾经说过,在进培鹰之后,他确实没有朋友。
不,不对,他还有我这个朋友。慕乐和想。
走廊上的学生慢慢向课室的方向流动,估计快要响铃了。
慕乐和再度望向高二一班,望向座位在正中间的人,他攥了攥拳头,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下楼去了。
让他唐突进别人班还是高年级的班这是不可能的,就连开口向路过的同学打探的勇气他都没有。
但是如果是在画室的话,一切就都好办了。
他会从容不迫地走向融旭,在对方露出无知懵懂的表情时把手放到他额头上,然后用温和关切又带点调侃的语气说:原来会长也会请假啊?难道是生病了?
到那时融旭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真期待啊。
下午放学铃响,慕乐和记完作业、整理好书包,兴致冲冲就要往画室去。两个异常八卦的男同学却堵在教室门口,无论慕乐和左右如何侧身,他们都没打算让开,甚至还伸手去拉他。
“夏书记还没回来呢,你不等她一起放学?”
从带着嬉笑意味的话语中可以听出,他们似乎是要探究他和夏书记之间秘不可言的内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班里“制霸一方”贺高驰去参加社团活动,不在,而夏书记本人又被老师叫走了,也不在,所以某些人格外放肆了,竟真的上手去拉扯了。
慕乐和既不耐烦又着急,挣开抓他胳膊的手时,音量也不觉提高了许多:“我答应帮她画画,关你们什么事!放开!”
“哪有这么简单啊!”
“肯定还有别的!”
这时,夏琳琅正好从课室外面回来。作为被议论的其中一方,她的反应总淡淡的,也是因为别人在课间旁敲侧击时从她嘴里什么也没得出,才把矛头转向看起来“更好说话”的慕乐和。
这会儿,夏琳琅看见居然有人对她拜托的画师如此强势咄咄逼人,神色一下就变了,怒斥道:“你们的狗耳朵是听不懂人话吗!我拜托他画画碍着你们了?!”
“慕乐和可是理事长特招进来的美术生,你们要是把他画画用的手给弄伤了,拿什么赔!”